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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琴看了半天,才把琴从箱子里取出来,拥在怀里。 “我能拉吗?……我能用它来拉吗?” Keith点点头。 琴弓搭上了琴弦,终于,终于,这把在主人故去后已经鸦雀无声了将近八年的大提琴再度唱起了歌,唱起了天鹅们成群结队地滑入月夜下镜湖再振翅消失在黑夜中的歌。悲伤却不尽是哀悼,生命暗潮汹涌,最终平静地淌回了大海中。 是终点,也是起点。 浆果从这头滚到那头去,不过是一个季节的事情。 正像Keith预感的那样,这是一把非常契合林舒的琴,一把属于成人而非孩童的琴。截然不同于父母精挑细选后作为礼物送来的白纸般的大提琴、等待着它的小主人肆意玩耍,这把琴上沉淀着很多位过去的大提琴家曾慷慨与他们的伙伴共享过的灵魂,复杂、危险但迷人。 仅仅只要一曲,林舒便已经离不开它了。 Keith看着林舒不知不觉间盈满了泪的眼睛笑了笑:“现在它是你的了。” 说完她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好像今天她专门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给林舒送一把琴,再听她拉一首曲子。 “等等——?” 林舒下意识地喊住了她,等到差不多走出三米外的Keith真的停下来回头看着她,她反而张口结舌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她尴尬的当口,Keith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走了回来,然后她从自己的提包里掏出了一袋薯条放到林舒面前。 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包炸薯条? 这薯条居然还是温的。 难道说贵得要死的包竟然保温效果也很好吗? 物超所值该用在这上面吗? 不对所以干嘛要用这种包去装炸薯条,画风很一言难尽…… Keith摸了摸全身僵硬的林舒的脸颊,手指轻轻划过被剃到只剩下青色发茬的那半边头皮:“你应该在医生过来前赶快吃,吃完记得把包装袋埋进花坛里。” 一瞬间,林舒想起了自己被塞进无比坑爹日常居然还要对学生进行体型管理的贵族女子高中的生活,老实说,那段时间真的是她所经历过的破事最多最不让人愉快的学习生涯了,可是在交响乐团排练的时间却像宝石一样闪着光。她仍能清楚地回忆起被夹在乐谱里递过来的番茄酱,藏在琴盒或者外套里递过来的汉堡、鸡块,还有各种各样她那个年纪的小女孩爱吃可老师明令禁止不许吃的小零食,这些大部分都是Keith给她带来的。 林舒:“Kite……” 她下意识地叫了Keith的昵称。 这位穿着有着尖锥般鞋跟战靴的女斗士再次为她停下了脚步,微笑着回望。 林舒:“其实我有点想你。” 只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也不想被你打扰生活,不过我会一直记得你带给我的所有的食物,那是那段日子里专属于我的最美妙的慰藉。 Kite大笑起来,笔直地继续向前走去。 “知道你马上要自己去圣戴维岛度假了,反正花的是那个Manhatten的钱,不能下水也要尽情玩、玩得开心点,最好一次性花光她的预算。”Keith头也不回地朝林舒挥了挥手:“但是不管你打算做什么都注意安全,别再被送进医院第二次了!” 林舒干笑:“好的——咦?” ……等等,为什么是她自己去? “因为我有事啊。”电话那头的Parics无视了林舒情绪相当激动的嚎叫,波澜不惊地回答:“而且我跟着去了说不定到了关键时刻会忍不住阻止你,你也不想这样吧?” 说完后她趁着林舒还没有反应过来,气也不喘的继续说:“当地我安排了导游和教练接你,别担心。” 林舒满脸问号:“你说什么?教练???” Parics理直气壮:“一个教练负责教你怎么开船出海,还有一个教你怎么用水下探测器,此外还有些基本的海上航行注意事项……不然你打算怎么去阿弗洛狄忒号沉没的地方找琴弓?” 虽然铁了心要去找海怪但是确实半点计划都没有的林舒不吭声了。 Parics在充斥着键盘敲击声的背景音里继续说,林舒简直不需要想象就能猜到这个人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戏谑,大概还有点漫不经心。 “而且我订机票的时候发现你那个心理医生在政府部门的权限竟然很高,还好是买机票,要是用别的途径说不定还没离开纽约踏上英国的土地就会被海关直接拦住了。你的心理医生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从不在我面前议论她的工作……还有你刚才确实说了‘给我订机票’这样的话吧?”林舒咋舌:“我以为你也有私人飞机呢……” Parics沉默,她想她猜到让林舒坐过私人飞机的是谁了。 然而输人不输阵,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由我打理的酒店目前都位于欧洲,家里为什么要多费功夫在美国本土给我配私人飞机?不过我两个哥哥都有,你要是想坐我可以帮你调。” 林舒也不管Parics看不到,本能地疯狂摇起了头:“不不不,算了算了算了,我只是随便提一句说说而已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特地赶回纽约喜迎林舒出院、顺便把自己从水深火热的单身汉外卖生活中拯救出来的徐任之扔下手里的衣服,脸上写着‘what the fuck’这行大字:“所以你马上要去海边继续度假了?还打算自己开船?” 林舒还沉浸在有人准备给她借私人飞机的冲击里有点懵,哪怕自己的胳膊快要被徐任之掐断了也没蹦几个字出来给她当答案,反倒是Parics听清、同时也听懂了徐任之那口过于硬邦邦的普通话,大声地回答了个Yes。 “啊林小舒!你不要命了吗!” 徐任之被气到干脆尖叫着直接跳了起来:“你都不会游泳你他妈刚被直升机从海上运过来你怎么又要去!你是嫌我活的太长、命还不够短,准备变着法地吓我啊!我告诉你!林舒!我专门托我朋友去寺里给你求了一签!你最近是大凶!切忌近水!还敢去海边?谁给你的狗胆!这么亲水想点亮自己的水属性,信不信我现在接一脸盆水直接把你摁死在医院里???”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林舒此时只恨不得自己藏在地板下面,而不是好好地坐在床上直面徐任之的狂风暴雨,她蚊子哼哼般小声地说:“你听我解释,我有苦衷的。” 本来林舒只是搬出了自我辩解时的万能句,结果没想到徐任之真的停了下来并且冷眼瞪着她:“那你说啊,让我听听。” 林舒无辜地眨眨眼睛:“……那个,今天天气真好。” 在徐任之准备动手就地掐死林舒、酿成一桩同室操戈的惨案时,Parics大发慈悲地施以援手,她清了清嗓子:“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