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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村庄(2) 村长家的傻儿子

    

虚拟村庄(2) 村长家的傻儿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胃口吃饭。

    喜婆婆提醒道:今晚十点举办婚礼,要准备的事情还多着,晚上不安排晚饭。能吃尽量多吃点,若是无精打采地上祭坛,恐怕会惹神明不喜。

    怎么听怎么像断头饭。

    祝真也算心宽,想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四处打探线索,便忽略了对供品的不适感,拿起筷子探向白白的鱼肚子。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少女眼泪自始至终没停过,看见祝真吃着鱼肉,又要了一份米饭,抽噎着道:你你怎么吃得下去?你都不怕么?

    她又转过头拉了拉坐在她左边的封绍衣角,声音明显软了几分:狗子哥,你说明天会不会抽到我们啊?

    狗子哥狗子哥

    虽然知道乡下习惯给孩子起贱名,越难听的名字越好养活,可将这个称呼和温润如玉的封绍联系在一起,怎么听怎么觉得违和。

    祝真不合时宜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游戏虽然难度逆天,有些地方的设定实在奇葩得很,像有血有肉的人类出于迷之趣味设计出的恶作剧。

    封绍的表情僵了僵,却没回应,而是跟等候在门口的佣人要了一把小刀,将两只猪耳朵斩下,切成长条,分给在座的诸位难友。

    那对情侣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倾诉着内心的爱意与恐惧,边说边哭,构成午餐的凄凉背景音。

    乡村食物说不上多么可口,透着种粗犷原生的味道,祝真并不挑剔,用最快的速度将肚子填饱,站起身往门外走。

    喜婆婆拦住她,眼观鼻鼻观心,像具机械的人偶: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离开村长的屋子,晚上八点在客厅集合,送新人去祭坛。

    祝真抿了抿唇,问道:婚礼结束之后呢?可以自由活动吗?

    夜里不能出门,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之间,可以在村子里走动,十二点必须准时回来抽签。喜婆婆回答道。

    只有四个小时,也太少了。

    祝真皱起眉,却不敢和这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NPC硬杠,重新坐回去,问李承:你带手机了吗?

    她身上空空如也,想要借部手机上网查查村长口中的蜚神到底是何方神灵,祭祀和疫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李承非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手机那么金贵,我们村除了村长,哪个买得起?

    祝真:???

    穷到这种地步吗?

    李承又道:祝真你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眼神已经带了些探究。

    祝真心里一突,担心再问下去惹人怀疑,轻咳一声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儿不舒服。你们吃吧,我上楼休息。

    村长家格局不算复杂,前面是客厅,后面是个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园子,挨着墙角种了一溜的青红辣椒,手腕粗的葡萄树爬满架子,一串一串紫葡萄从架子的缝隙里坠下来,饱满多汁。

    菜园子的角落里,用青砖砌了两个厕所,墙上用红字标注了男女,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算得上讲究了。

    她走到二楼,看左右无人,快速转进走廊,往里面而去。

    房间都在左边,右侧是擦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明亮的日光洒进来,少女沐浴在金色的光辉里,头发微蓬,身影纤巧,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

    封绍站在她身后,脚步停顿片刻,继续上楼。

    祝真浑然不觉,走过前两个房间,注意到门上和她住过的那间一样,都贴着囍字,判断这是李承和长发少女所住的房间,便继续往尽头那间房走。

    和前两间房不同,这间房子的窗户很大,开向走廊,窗户上也没有架设栏杆护网。

    祝真扶着窗框往里看,遮光的帘子将房间遮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她不死心,发现斑驳的木门中间有一个小洞,便半蹲了身子,将眼睛对准孔隙。

    什么白白的东西一闪而过。

    祝真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的时候,又看不到了。

    她吃力地看了很久,久到眼睛都变得酸涩,终于有了新发现。

    屋子里光线很暗,一个灰褐色的圆形物体映入眼帘,那东西没什么光泽,中心位置颜色好像略深些。

    是什么东西呢?

    祝真耐心地观察着,猜测着,好不容易看到边界以外那一片白中带着红血丝的区域时,忽然反应过来

    那是,另一个人的眼睛。

    她咽下蹿到嗓子眼的惊呼,竭力保持淡定,站直身子,打算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胖子坐在门内的椅子上,仰着头看她,笑得憨钝拙稚: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喜欢你,进来和我一起玩吧!

    他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整个人胖得脱了形,就好像一坨分量超大的布丁,两条小粗腿做的底座已经难承其重,屁股长在椅子里借力,浑身白花花的肥肉便以此为中心流溢下来,轻轻一动便是地震级别的动荡。

    五官早就陷在脂肪里,显得极小极丑陋,那应该是嘴巴的位置一张一合,发出糖果和荤肉混合在一起又甜腻又腥膻的刺鼻味道,热情邀请:快进来呀!

    不还是不了。祝真礼貌性假笑着拒绝,见白胖子沉了脸,似乎是要发怒,不敢贸然得罪他,又补充了一句,要不你出来?

    这一下却点了火。

    白胖子情绪失控,像个不懂事的孩童厉声尖叫起来,就算是刀尖划过玻璃,也不会比这声音更瘆人,他大叫着:我出不去!我出不去啊啊啊!你居然敢嘲笑我?我让我阿爸杀了你!

    祝真被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得倒退两步,李承从后面追过来,拽着她责怪:你没事招惹这傻子干什么?快走!

    两个人刚走两步,便被闻讯赶来的村长堵住去路。

    方才义正词严的老人面色越冷,眼神也变得阴寒,祝真毫不怀疑,有一瞬间,她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呼之欲出的杀气。

    可是,很快,他的脸色就缓和下来,颇为宽和地说:祝真是走错楼层了吧?快上去休息,晚上还有得忙。

    他越过二人,走过去安抚仍然尖叫不止的儿子,耐心十足地哄着:阿宝,这是怎么了?不要生气,阿爸给你拿你最爱吃的冰淇淋好不好?

    那叫阿宝的痴呆儿又闹了一会儿,指着祝真说些什么让她陪我玩,祝真脊背发毛,听见村长宠溺地道:你要别的,阿爸都可以答应你,但她是蜚神选中的祭品,碰不得的。阿爸明天就给你找个玩伴好不好?

    一时间,祝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很显然,她的异动引起了喜婆婆的重点关注,喜婆婆亲自盯着她回到房间,命一名妇人搬了个马扎守在楼梯口,将她软禁起来。

    封绍不幸也被牵连。

    熬到夕阳落山,筹备婚礼和祭典的人渐渐聚集在村长门口,站不开的一路排到马路上,将本来就不宽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

    大红灯笼亮起,氛围渐渐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