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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样放弃。不瞒你说,我也仔细衡量过,觉得你的身份于我们的感情并不是阻碍,所以我想通了,我要娶你为妻。”靠在他身后的列莹发出一声轻笑,桓淑奇怪地问,“你觉得我说的是笑话?” “才不是,”列莹靠到他肩上,“我也衡量过了,你会对我好、会照顾我、又不会委屈我,我可以嫁给你了!” 第71章 访 山 一路走来皆是好山好水,桓淑到底是个读书之人,对山水林间的雅趣向往不已。列莹见他十分好玩的样子,便建议放缓行程,在所经之处逗留一两日,但竟遭到了桓淑的拒绝,桓淑说,只恐不得早一日见到列莹的家人,说什么也不能浪费了时间。 纵然为了关照桓淑,二人骑马的速度不快,这一段路也只走了三天。列莹先带桓淑到三清山下的小镇上饱餐一顿,桓淑记挂着列莹说过的,问:“这镇子这么小,何处能买到好酒?” “买酒做什么?”列莹奇怪极了。 她竟早已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到九霄云外,桓淑无奈道:“你母亲既然爱杯中物,我自当用最好的酒去孝敬她。” “哦,”列莹恍然大悟,然而思考了许久,并没有想到哪里可以买得一两坛好酒,“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的酒莫过于三清山上萧道长的酒,然而他那酒却不是用来卖的,我娘也喝习惯了。”早知如此,应当在路过城镇之时带上两坛酒来。列莹宽慰道:“不过没关系,镇上有一家酒庄酿的酒也是不错的,我娘能理解的,心意到了就行。” 镇上的酒庄的格调和这个小镇很是匹配,小且拥挤。酒庄的门板插着,若不是门外悬的那一个大大的“酒”字,经过的人谁也看不出这它是个酒庄。一位足有耄耋之年的老头躺在门外的摇椅上,惬意地享受着春日的阳光。列莹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小庄”,老头丝毫没有反应,列莹便向他蹦了过去,在老头的耳边大喊:“小庄!” 老头“哎哟”了一声,老得已经变了形的骨架吱吱呀呀地从摇椅上坐起来,看得桓淑直担心下一瞬他就要散了架。老头面向列莹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哎呦,谁呀?”此时桓淑已经赶到了列莹身侧,只见那老头的眼里蒙着白白的一层,这双眼大约是看不见的,那耳朵大约也听不见了。 列莹扯着嗓子在老头的耳边喊:“列莹,我是列莹!” “哎呦,列莹,”老头说,“你昨天不才来买过酒吗,怎么又来了?酒喝多了伤身。” 列莹望向桓淑,露出无奈的表情,又俯身对老头说:“你记错了,我昨天没来。我来给我娘买酒,你快给我打两斤。” 老头一面念叨着喝酒伤身,一面撑着摇椅站起来。桓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随时准备搀住倒下来的老人。出乎意料的,老人颤颤巍巍竟自己走进了门里去。两人跟着进了屋,那老人眼神虽不好,行动却不受影响,利索地找了一只酒坛子,打开内侧一只酒缸子,灌起酒来。 列莹说:“你说想见我的朋友,他就是我小时候那群人类朋友里,唯一还活着的一个。今年九十多岁了。”桓淑望了一眼列莹,心里不知为何像堵着一块石头那么难受。好像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现实,列莹已经那么老了,虽然,无论从外貌还是个性上,都令人觉得她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老人把酒坛抱到两人面前,伸手递给桓淑,嘴里却说:“告诉葛娘,少喝点酒。”原来他是把桓淑当作了列莹,其实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列莹从桓淑手里把酒抱了过来,对老人大声吼:“知道啦!你回去晒太阳吧!” 想不到列莹竟住在半山腰上,山路虽不陡峭,桓淑牵着马儿走得甚是艰难。列莹每走一段,就要停下来回头看着他,颇令桓淑不好意思。山路越来越窄,只怕马儿是上不去了,经过一所茅屋附近,列莹让桓淑将马系在路旁的一棵树下,冲着茅屋喊道:“老狗、老狗!”这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联想到他们特殊的身份,桓淑觉得也许别有涵义。 列莹喊了几声,从屋里走出一个黄衣男子。与其说是“走”出来的,不如说是蹦出来的,有着和列莹激动起来时类似的步态,那男子就站在屋前对列莹喊:“小狐狸,整一年不见你了,老子以为你被捉去做了狐裘呢!” 那狗妖突然三两下蹿下山坡停到了桓淑面前,吓得桓淑往后一退。狗妖抱歉地笑笑,走到列莹那边道:“这,是谁呀?一年不见,你嫁人了?” 列莹推了他胸口一把:“是我朋友,他是人,你不许吓他。我将这两匹马拴在这里,你帮我看着,不许让人偷跑了。要是哪只不长眼的妖怪给吃了,我保准把它捉回来煮了。” “救凭你?”那狗妖哈哈大笑,“我就是吃了,你能把我煮了?” 列莹瞪大了眼睛:“我娘!” 狗妖一下子萎了:“行、行,我就是开个玩笑。谁要是敢偷你的马,我先把谁给煮了。” 离了狗妖的茅屋,行李便都到了两人的身上。尽管列莹力气大得很,桓淑却不肯让她多背。拎着大包小包一路登爬,气喘吁吁地终于见到前方一株红花满头的大树,本应粗壮僵硬的树身,向他们招手似的摇曳起来。列莹问:“你记得它吗?”桓淑停下来喘口气,望着大树摇了摇头,“它可是你们东京土生土长的妖精,我从幽门岛上挖回来的。” “海棠树……”列莹这么一说,桓淑立刻回忆起来,那时在幽门岛外,列莹还刻意询问过,“原来它也是妖怪。” 列莹的家也是平平无奇的一间小茅屋,就在海棠树下。海棠树招摇了半天,却没有招出屋中的人。两人慢慢走上了山坡,列莹问那棵海棠树:“小海棠,我娘怎么不出来接我?” 突然出声的海棠树吓了桓淑一跳:“姐姐你不曾说过是今天回来,娘一早就出门去了。” 列莹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对桓淑说:“幸好我们在镇上吃了东西,不然就要害得你饿肚子了。” 说来奇怪,那只是一棵树,没有四肢、没有五官、没有任何奇特外表的树,桓淑却似乎能感受一双眼睛在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奇怪地问列莹:“姐姐,这、这位公子似乎有些眼熟,他是……” 列莹不记得他们何时见过面了,反而是桓淑问:“我虽是东京人,从未到幽门岛上过。乘船远远经过幽门岛时,你应当也瞧不见我。是否在明州见过?” “啊,”列莹一声惊呼,“那时我将它藏在沈老板的后院里,你也到过客店,一定是在那里见到的。” 桓淑颔首,那异常高大的海棠树竟也点起了头,落下几片花瓣来。桓淑弯腰拾起一朵形状完整的鲜花,递到列莹身前。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