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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生怎样他也不管。 杨文仪问同学们感觉怎么样,同学摇头道:“听不懂,太难了。” “你们想考大学吗?”金老师问。 同学们羞涩道:“怎么可能考上。” 第二节是算法,这节课跟上一节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教的老师是师范毕业的,很年轻,是外村聘来的,教学很仔细,对学生都是一个个指导过去,但是上课的内容却非常之简单。 下课后这位老师过来和教授们交流,徐老师问:“你这教的差不多是小学水平。” 算法老师很无奈:“是的,这些学生不懂,得先教了才行。” “生源怎么样?” “是村里的孩子,有一些是临乡的。因为是自己的学校,升学没有那么难,小学念完的,甚至没有念的,也可以进。” “那有继续升学的吗?” “没有。”那老师叹气,“升学要学费,村里人付不起,而且学生考的分数也不够,师范分不低,政法更别提,大学就基本没指望了。” 众人沉默,那老师却又乐观道:“不过总比之前好。现在孩子们都识字了,基本的算数也会。” 林子伊想起前面那位国文老师,一时有点惆怅。 “南乡算不错的了,自己办了学校,请了老师,其他地方可没这条件,你们看隔壁村也有来的。方圆几十里内可只有这一所中学啊。” 金老师点点头,算作认可,之后他们又听了其他的课,到了中午吃饭时,还是不见沈路。 “他去哪了呀?”林子伊抱怨了句。 徐老师惊讶地看她:“他昨晚说要去山神庙。怎么,没和你说吗?” “……”林子伊无语凝噎,“我以为他喝醉了乱讲的。” “可真不靠谱。”徐老师笑道,“昨天在校长家,校长说这附近有山神庙,他就说想去看看。但金老师说咱们时间排得紧,没空过去。沈先生就说他自己去。” 杨文仪刚好路过,插话道:“好强的意愿。” 徐老师又继续:“因为今天听课,后面两天开会讨论,所以我们建议他第一天去。但昨天很累啊,还喝了酒,我们以为他会打消这个念头呢。” “他怎么不带我去?”林子伊越想越伤心。 “你走得动啊?”徐老师毫不客气。可过了一会儿,她又奇怪道:“你既然不清楚,为什么现在才问?” 山神庙在半山腰上,沈路沿着小道爬啊爬,终于在正午时分到了那庙前。庙门虚掩着,沈路敲了门也没有回应,他便自己进去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里青苔遍地,整个屋子潮湿而阴暗,神像前的功德箱里什么也没有。至于那神像,沈路看了眼后很是无语,这明明是他的书神像,不过修了不少次,和最初的模样已经相差甚远了。 他心里有点高兴,虽然现在他已经不靠这神像维持神力了,但到底是为自己修的,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沈路找出扫把和畚斗,拿了快抹布一点点清理。他坚持要来,因为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很多年内他都不会经过这里,并且就算以后他回来看,山神庙大概也有其他主人了。 正殿后头是僧人住的屋子,但都结满了蜘蛛网,地上是厚厚的尘埃,沈路逛了圈,懒得再打扫了,他回到神像前,最后看了眼,便关门下山离开了。 可是当他下到最后的时候,在那条小径上,他又站住了。这里是清源,只要翻过一座山,就可以去茜元家,那里不知是个什么样。赵熙辞这次回国根本没有想要回去看看,但是沈路有点想去。最后一次在连安还是乾隆年间,现在过去将近两百年了,清源从一个独立的县变成了连安下属的小镇,这地域划分的变动使得他说不清当年的具体位置,而茜元山上那房子也不知还在不在。 回中学是要往东边走的,沈路站在山脚下犹豫着。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山神庙离学校尚且远,往返要一天,再去茜元家那还得再走一天,金老师他们想必是不同意的。 他试着往西走了一段路,沿途看着远处的山连绵起伏。茜元家在山顶,走到了要爬上去也不容易。他正盘算着路程,就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喊他。沈路回头,看见子伊小小的身子一路跑过来,她离得远,沈路一时也没看清,他往回走,这才看见子伊喘着气,停在半路上又着急又生气地问他:“你这是去哪?” 沈路有点惊讶,这里离学校还挺远的,他问:“你一个人过来的?” 子伊没有回答,只问他:“你为什么要往那里走?” 徐老师说沈路要去山神庙,但这明明是离开村庄的路。 “我……我想到前头看看。”沈路发现自己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子伊于是站在原地看他,两人之间隔着不近的距离,沉默半晌,沈路走过去说:“回去吧。” 林子伊转过身,心里有点难受,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觉得沈路好像随时都会离开。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沈路好半天才发现有点不对,他试探着问了两句,子伊有问必答,但情绪一直不高的样子。 昨天下过雨,现在天气又热了起来,傍晚时分整个地上就像蒸笼一样,几位老师在后院帮着往地上洒水降温。 杨文仪对林子伊说:“这边是砖地,现在洒好水,太阳落山后地上就会凉下来,然后咱们铺上草席,可以躺下来看星星。” 林子伊笑,说:“真有意境。” 杨文仪端了稀饭过来,坐在台阶上看满地水迹,问道:“你又怎么啦?” “看得出来?”林子伊捂着脸懊恼道。 “很明显啊。”杨文仪偷偷瞄了眼远处的沈路,感慨道,“这人啊,恋爱了就容易患得患失,结婚了以后呢,反倒不在意了,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反着来的呢?” 林子伊终于收起那违心的笑容,垂头丧气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他……”林子伊想到这里觉得很不好意思,一时说不下去,干脆敷衍道,“我也不懂。” 杨文仪却是看出来了:“你很没安全感啊。但我也理解啦,沈先生看着就,就好像……”她绞尽脑汁想了个比喻,“好像可以随时跳上一辆车,再也不回来。” 林子伊抱膝坐着,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忽然就觉得很委屈。沈路对她很好,但这种不安全感她挥之不去,她不想显得无理取闹,也就尽量不表现出来。但她大概不清楚,刻意掩藏情绪只会让人摸不着头脑,从而显得更加无理取闹。 林子伊喃喃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就觉得总会有那么一天。” 杨文仪看着她,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天暗了下来,地上也干了,大家铺上草席,金老师拿来一个西瓜,就要规规矩矩地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