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承
02 承
02 承 吉良吉影今天运气不大好，先是在出门的时候发现私家车发动机因为老化打不着火，只好选择乘搭地下铁，工薪族如同沙丁鱼一般涌入车厢，挤得他心烦意乱。他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拿起一本口袋文学书开始看。 他并没有将全部注意力都用在读书上，轻易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他不放。 吉良吉影并不喜欢这种受人注视的视线他紧张地挺直腰背，思考在地下铁看书的行为是否变得罕见了，他并不想这样引人注目，于是收起书，那股视线似乎是徘徊留恋了一阵，也很快就消失了。 好像是在去往葡萄丘高中的中转站下车的，他松了口气，刚刚不礼貌的视线也许出自某个好奇又没见过世面的学生。 他想到上个星期偶然遇见的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子，可惜怀里已经有一个最近新交的女朋友了，如果不是怕她嫉妒，他还挺想跟那孩子说上两句话看看，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换掉现在这个。 想到这里，吉良吉影愈发神清气爽，一扫今早突发事故的疲惫。到了站点，他迈着轻快地步子下了车，龟友百货的同事向他打招呼，他也微笑着回应了。 中午，吉良吉影照常选择在公司附近的面包店买三明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点跟女朋友用完午餐，回到岗位，晚饭吃的员工餐，一直加班到晚上八点回家。 除了早上的那一场意外，一切都照常进行，晚上11点，吉良吉影准时进入梦乡。 杜王町的别墅小区内，有一个人彻夜难眠。晚上11点多，当吉良吉影进入了深眠，一个身材纤细的身影投射在地上，身影的主人将自己躲得很严实，巡查的保安未能发现她。 她的视线在他安静熟睡的脸庞打转，许久才挪开，最后趁着月色赶回了自己的家。 这个人就是小泉恋。 今天她既没有去学校，也没有按时播节目。早上上学途中，在地下铁意外遇见了吉良吉影后，她忍不住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他察觉出来，小泉恋才后知后觉收回目光。 本来中途应该下车转到学校去，她却无法离开他，一路上跟着吉良吉影，在他休息、上班，直到回到家休息睡觉，都一直在偷偷观察他。 必须、必须记下这些小泉恋脚下飞奔回到家门口，双手颤抖着打开门、冲进书房。 小泉恋试图把抽屉抽出来，力气大到把桌上的小物件摔到地上，才想起来抽屉是上锁的状态。钥匙对着锁眼周围划下几道痕迹，才成功开锁。 23:00上床睡觉22:40舒展身体20分钟，22:00冲澡20:50到家，20:00下班回家，17:50前往员工食堂她一边记下这些，一边喃喃念叨着，双唇也止不住打颤。 笔记本被粗暴地从背面掀开，留下如同惊雷劈过般凌乱无序的文字。 不行了笔从指尖滑落，她瘫坐在地上抽泣着，难以拼凑出完整的句子，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电台广播准时传出欢快的声音：早上好～杜王町Radio，我是大家的小泉亲！昨天晚上没有参加节目，大家有没有想我呢？ 声音顿了顿，继续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瞬间呢，比如突然在抽屉里发现一千日元，又比如突然遇到了想见很久的人小泉亲最近就在很久没穿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钱呢！为了把这种小喜悦分享给大家，下面请大家欣赏这首歌 吃完早餐，吉良吉影对着门口的镜子整理好领带，提着公文包出门。车被送修了，大概明天才能开车去公司，今天必须再忍耐一天。 他照常走进车厢，随着广播中的提示音，地下铁开动了，车厢微微晃动。 学生们挤在一堆谈论昨天的漫画，时不时发出笑声和噪音，老头不耐烦地用拐杖敲击着地面，工薪族耷拉着脑袋，随着车厢的晃动疲惫地点头，有戴着眼镜的大学生打开电脑敲起了键盘。 一只莹白如玉、纤细柔软的手跟他握上同一个扶手。 吉良吉影垂着眼，装作视线没有落在实处。 地下铁突然猛地刹了一下，那只手似乎没有抓稳，含苞待放的手如同韦陀花一般，短暂地张开又重新合拢，在他面前漏出鲜艳如蕊、圆润如玉的橙色指甲。 他下意识看向手的主人，去确认她的身份。 是那天在别墅区遇到的孩子。她此刻仰着脸，好奇地看着他。 吉良吉影尽量让声音冷静下来，他说：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认识我吗？ 您是昨天在车上看书的那位先生吗？她眼睛亮晶晶的，小泉亲是葡萄丘高中文学社的学生，最近也正好在读那本书！ 原来昨天盯着他一直看的是这孩子啊，吉良吉影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你。 见过我？可是我几个月前刚搬来这里啊。那孩子歪了歪脑袋。 在别墅区。我上个星期出门，看到你正在跟家里人告别。 啊！我们住得这么近吗？那孩子兴奋地说，太好了，终于可以跟兴趣相同的人多聊聊了！ 那个，我叫小泉恋，她期待地看着他，我们可以交换邮箱吗？ 吉良吉影有些犹豫。 不可以吗？小泉恋的手抓紧了胸口的衣服，您看不上一个孩子说的话吗？ 吉良吉影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才拿出手机，对小泉恋说：没有的事，今天晚点你可以来我家。 太好了～小泉恋掏出贴着粉色碎钻的翻盖手机，手指灵活地按键，自言自语道，吉良吉影先生设定好了。 两人愉快地聊了一会儿昨天看的书，小泉恋的站点就快到了，她恋恋不舍地说：好想多跟吉良先生待一会儿。 吉良吉影垂眸，以后我可以早上送你去上学。 小泉恋睁大眼睛，结巴了：可、可以吗？ 广播开始播报站点，车门即将打开，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围在了车门前。 当然可以，吉良吉影用余光扫视周围，没有异样的目光，他放下心继续说，小泉小姐，你可以多跟我聊一些其他事情。 嗯！小泉恋点点头。 小泉恋蹦着出了车门，站在外面转身朝吉良吉影挥手，吉良吉影朝她露出微笑。 出了地下铁，她咬着指甲，思考着怎么应对晚上的见面。直到到了学校，她稍微收敛住脸上的表情。 班主任问起她昨天为什么没来学校，小泉恋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咳咳，昨天突然不舒服，没来得及告诉老师。 好吧，这次就放过你，班主任教训道，下回一定要提前跟老师说。 小泉恋垂头丧气地回到教室，仗助向她挥手打了个招呼：哟，昨天晚上怎么没播广播怎么这副表情。 昨天翘课了，今天就被班主任抓包了。不过问题不在这里，她叹了口气，仗助君，你知道学校的图书馆在哪里吗？ 你、你明明每天连作业都要抄我的，竟然还看书？仗助惊讶地说。 第一天小泉恋找他伸手要作业答案时理所当然的模样已经足够震撼他，这么一想，从东京转学过来根本是因为成绩太差了吧。现在这个比他还要不良的差生说翘课他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她找图书馆的行为让他无法理解了。 是为了跟梦中情人有共同话题，她皱着眉忧愁地说，要不然我才不想进图书馆，人家明明一看书就会头痛的说。 你找到你的梦中情人了？仗助好奇又惊讶地睁大眼睛，他现在长什么样啊？大胡子？大胖子？秃顶了？ 才没有！仗助君不许乱说！小泉恋锤了一下他的胳膊，又撑着下巴回忆，他还是很俊美，金色的头发微卷，蓝色如同大海一样的眼睛，身姿也很挺拔。就是好像更瘦了一些，脸颊没什么肉的样子 你说的是电影明星才有的样子吧，仗助撇撇嘴，突然想起什么，不过也不一定，我有一个很敬佩的人也像是电影明星，而且他的身高有1米9以上呢！ 放学后，小泉恋从图书馆出来，在地下铁应急式地看了一会儿口袋书的简介和作者介绍，翻了翻开头和结局就当是看完了这本书。 夜晚，小泉恋挎着书包按响了吉良吉影家的门铃。 吉良吉影为她开门，似乎是刚沐浴完，他的湿发搭在前额，穿着睡衣，毛巾还搭在肩上。 吉良吉影的家以和式为主，非常洁净，非常符合他整洁的外表。进了书房，小泉恋坐在吉良吉影的身旁，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紧张地抓紧了短裙。 抱歉，我这样有点不得体，吉良吉影招呼她一杯热牛奶之后便站起身，我先回卧室换身睡衣，你可以再准备一下。 吉良吉影走进卧室，将门掩上，从一条小缝观察小泉恋所在的书房，等了一会儿，她并没有走出来。于是吉良吉影放心地关上门，将身上的浴袍换成睡衣。然而，等他回到书房后，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吉良吉影没有第一时间寻找她，他走进房间翻看桌上她带来的那本口袋书，跟他上次手里拿着的是同一个出版社。他在公共场合看的书不会是时下最流行的侦探或科幻，也不是晦涩难懂的大部头，向来是不会过于火爆，也不会太冷僻、写得不差但也不够好的，没有讨论度、不会引人注目的书。 书脊贴着葡萄丘高中图书馆的编号标志，他怀念地摩挲了两下，然后翻到最后查看借阅卡。 借阅人姓名，小泉恋。 借出日期是今天。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借阅。那么小泉恋是从哪里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的？大概是先看到他手里的那本，才临时编造出借口，接着去图书馆借书。 书页有翻动的痕迹，但仅仅是前面和后面的十页变得松散，中间的部分如同未开封一般崭新。 背后传来脚步声，吉良吉影将书合上。 吉良先生，小泉恋的脸上带着羞涩，我刚刚太口渴了，就把牛奶一口气喝掉了又因为太紧张了，所以去找了 吉良吉影看着她，小泉恋脸上的红晕变得更深，她不好意思地说：去找了卫生间、不、是去插花还，还看到了吉良先生的贴身衣物。 啊，但是小泉亲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只是看到了而已，没有那种兴趣，小泉恋慌忙解释，却越描越黑，不、不是对吉良先生不感兴趣，我的意思是 到这里来。吉良吉影张开手臂，翘起嘴角，眉毛微微上扬。 小泉恋迟疑地走到他跟前抱住他。 吉良吉影注意到她的手上有洗完手后的水痕，他发出笑声，胸膛在她脸侧沉闷地震响，他说：是想被抱了吗？其实我的本意是请你坐下。 被抱她不好意思地松开，任由吉良吉影牵着她的手坐下。 虽说是讨论文学作品，但小泉恋抛出的全是一些简单明了的问题，并不像出自文学社的人。吉良吉影对她更加有把握，却没有戳穿她的心思，回答时一板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静待小泉恋不断向他靠近。 夜逐渐深了，唯独一盏夜灯将他们圈在黑暗之外。小泉恋穿着短袖短裙，逐渐靠向身边的热源吉良吉影，等到手臂碰在一起，与隔着睡衣也能感觉到的炙热相接触，她没有避嫌离开，而是贴得更紧。 吉良吉影拿来毯子，夜间寒意很重，小泉恋坚持让他一起披上，于是两人在毯子下一同分享体验。小泉恋几乎半个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他没有阻止，反而将夜灯的范围调得更小了一点。 有了吉良吉影的默许，小泉恋更加肆无忌惮，挪动坐到他的怀里。她娇小的身体被禁锢，却毫无察觉一般，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处，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读着书中的字句。而吉良吉影的手也恰好环过她的纤细的腰身，分神把玩着她细腻柔软的手。 是时候换女友了。他心想。 最后，小泉恋在吉良吉影的怀里睡着了。果然是对文学没有半点兴趣啊，他这么想着，声音越发的轻。 等待了一会儿，小泉恋熟睡了，呼吸彻底平稳下来，吉良吉影将夜灯熄灭，将她抱到客房，盖上被子，自己回到主卧睡下。 第二天，吉良吉影先是送因在别人家醒来而变得慌乱的小泉恋回家拿书包，然后按照约定开车送她去学校。 他看到小泉恋握住黑色手提包等他，她乖巧地站在家门口，就像第一天他看到的那样。吉良吉影轻轻按了两下喇叭，小泉恋立刻注意到这边，跑着过来了。 小泉恋毫不犹豫地选择坐在前座，吉良吉影的身边。她进车环视了一圈，然后小声问：吉良先生，这个位置有其他人坐过吗？ 除了公司的同事之外，你是第一个。吉良吉影回答，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小泉恋纠结的表情。 同事是女性吗？ 嗯，也有女性呢。他心情很好地看向前方，手下的方向盘打了个转。 怎么这样，小泉恋沮丧地说，我以为我对吉良先生来说是特别的。 不过，确实没有恋人坐在这里过。吉良吉影若无其事地提起。 我小泉恋显然被这句话打动，她咬着下唇，小泉亲才没有在意吉良先生的恋人什么的！ 吉良吉影说：小泉小姐不在意我了，真是伤心啊。 说完，小泉恋却没有回应，吉良吉影看了一眼，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请不要再那样称呼我了，吉良先生，她的双手撑在两腿之间的座椅上，孩子气的话语带着不明的情绪，还不可以叫我恋吗？ 车子行驶到路口，停下等待漫长的红灯。 抱歉，吉良吉影稍显困扰地说，手放在扶手上点了两下，我怕被人听到那种称呼会误会。 我这样任性是不是很讨人厌？小泉恋牵住他的衣袖，侧靠在座椅上看向他，明明享受着吉良先生的偏爱，可是我还是不满足。 成年人不可以任性，但你还小，可以再任性一点，大家会原谅的吉良吉影似有所指。 我她的指尖寻找上他的唇瓣，轻轻地亲了上去，我这么做，也可以被原谅吗？ 没有人会责怪你，不用这么小心。 小泉恋更加大胆地扯住他的领带，吉良吉影向她靠近，她的双手环住他。亲吻结束后，她红着脸和嘴唇，羞涩地说：即使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吉良吉影重新将注意放到开车上，呼唤她的名作为褒奖，我喜欢这样大胆的恋。 吉良先生终于愿意叫我的名字了小泉恋轻轻喘着气。 最后，小泉恋一脸幸福地下了车，在学校门口遇到仗助和康一。 呜哇，仗助吓了一跳，这个表情，你的脸变得好奇怪。 小泉同学今天没有播早间电台，是发生了什么吗？康一询问道。 我我要和思念已久的梦中情人在一起了。小泉恋轻飘飘地说。 真好啊我也好想谈恋爱啊，康一开始幻想，他感叹地说，什么时候女朋友会找上我呢。 仗助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向她确认：没问题吗？那个人可是比你大了十几岁啊。 自从跟他相遇，你每天的状态就很奇怪，昨天连我的作业都不抄了，还是我帮你写的！我们才上高中，你不继续读书了吗？ 小泉恋当然是非常感激他，她向仗助承诺：放心好了，等我跟他确定关系了，我会好好回来学习的。 能确定关系就好了，仗助扬了扬眉毛，那个家伙最好不要做什么欺负你的事情。 对了，今天份的作业也拜托了，下回帮你们带中饭！小泉恋递给他和康一每人一包零食当作贿赂。 晚上做完电台广播，等待吉良吉影向她发消息后，她照常带着黑色的书包敲响他的家门。 他们约定好今天是读书分享会，说是分享会，其实只有他们两人而已，真正读过书的甚至只有吉良吉影一人。 吉良吉影接过书包放在书桌的一边，照例给她准备了一杯热牛奶。两个人简单聊了两句，小泉恋提出要去卫生间。 吉良吉影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突然想起来接过她的书包时，重量格外的轻。昨天没来得及翻看她的书包，今天已经没有必要查看她的信息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往书包方向看了一眼。 书包的拉链是开的，里面静静躺着一本他很眼熟的册子，他拿出来，发现是他那一届的毕业相册，包装很完整，只是封面很陈旧，显出一种积压很久又重新拿出来的年代感。 吉良吉影随手翻开一页，看到当初隔壁班的全体合照，他们班跟隔壁班关系很好，学院文化祭和毕业修行好像就是两个班一起的。毕业后吉良吉影几乎不怎么参加同学聚会，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脸孔在他面前微笑，他翻开背面，上面有按顺序标注的名字，已经没有认识的了。 他并不怀念那时候的同学，而是怀念那时候最悠闲平静的高中生活时光，除了把成绩一直控制在中游比较困难，但除此之外不用考虑其他问题。即使杀了人，也没有人会把目标锁定到一个忙于学业和交际的高中生头上。 后面是隔壁班同学的几张单独合照，再往后应该就是他高中的那个班了，他接着往后翻了几页。 黑色的记号狂乱、发泄式的挤占满整个页面，除了一张脸，没有其他任何一张脸能被辨认出来，全部被黑色抹杀了容貌。页面边缘还可以看出凌乱粗糙的线条，越往中心人物靠近，黑色就越发饱满沉重，绝对不会露出一丝其他颜色的痕迹，跟阳光下、被黑色包围的那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个人就是吉良吉影本人。 吉良吉影下意识捏住那一页，杀手皇后的虚影在他身边出现。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来人缓慢地移动着步伐。 吉良先生，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吉良吉影手中被涂抹得狼狈不堪的照片，顿了顿，说：这个是小泉亲打扫小姨家的时候发现的，果然吉良先生也觉得奇怪吗？ 恋，你能把这个交给我吗？吉良吉影缓缓地说。 小泉恋脸上笑容消失了大半，吉良先生不是应该也有自己的一本吗？ 上面的东西让我感觉不太舒服，所以拜托恋把这个交给我吧。 好吧。小泉恋显得有些不情愿。 怀揣着满腹疑问，吉良吉影没有过多旖旎的心思，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小泉恋送回她的家。 回到家，他坐回书桌前，再次打开那本相册，开始仔细研究。 内页第一面，一段白色的胶布贴在右下角，黏得很紧，边缘却并不是特别贴合，似乎是新贴上去不久。胶布很长，他对着灯光试图辨认胶带之下隐藏着什么，发现反面也被粘上了一层。他将它揭下来，对着光，他看到上面印着四个字：小泉纯子。 小泉纯子。吉良吉影凝神回忆了片刻，好像是跟他当年同班的女孩。他翻到合照的背面，果然有一个人名被狠狠地用黑色记号笔涂抹掉。 如果记号笔是相册的原主人小泉纯子做的话，假设当年小泉纯子对他单相思，所以将班上其他人划掉，又为什么要把她自己的头像和名字也划掉呢，就连内页的名字都被贴上胶布。 咚！ 书桌前的窗户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接着他听到外面有粗重的喘气声。 咚！ 然后又是用拳头狠狠砸向窗户的声音。 吉良吉影缓缓打开窗帘，外面是气喘吁吁的小泉恋，她的拳头还抵在窗户上，形成一个手印。她抬起大汗淋漓的脸，刘海和鬓发都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头和颊边。 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抱歉，吉良先生家里的长辈非要小泉亲把那本相册拿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