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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阶前目送自己的夫子,唇边上竟挂着一抹微不可察的苦涩。 阿辰他……大概又是刚从哪家秦楼楚馆出来吧…… 他早就知道,这人一向风流,不为应酬而与朋友喝花酒亦是常有的事。 而且情郎血气方刚,自己又一直拒绝他求欢的要求,会去找别人舒发也没有可甚么可以责难的。 和阿辰交往之后,柳唤之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心胸狭窄了。虽然从前他也会为了此事难过伤心,可是却不会妒嫉和生气。但现在,光是想象情郎温暖的怀抱被不知名的人分享了,他居然感到几分愤怒,甚至将对同伴的担忧抛于脑后。只是因为儿伶私情就变得轻重不分的自己,实在羞耻。 不过…… 如果他愿意给予的话……阿辰会否愿意一辈子只拥抱他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在那之后(完) *** 一晃眼便来到年二十九──书馆放春假的前夕。 百姓忙於为新年打点物什,车店今天也没甚麽生意,老板也发话明天店面开始休息,夥计们便把平常疏于清理的货仓清理一番,掌柜也赶紧将一年下来的总帐目处理妥当,劈啪劈啪的算盘声一整天没有间断,差不多手指抽筋才赶上在店子打烊前把帐簿交予老板,逃过在今年最後一天上班还要晚归的命运。 由於利润比预期的高出许多,打烊前,老板慷慨地把一成的利钱分给辛劳了一年的店工。夥计们无不拍手欢呼连声道谢,当然,劳苦功高的老掌柜所分到的份最大。 向氏车店便在一阵和乐融融当中挂上了春节休假的牌子。 “行李都整理好了吗?给世伯他们的礼物要放在上面,不然会砸烂的……” 其实两人的行李前天柳唤之便收拾妥当了,但是向大少头一遭见未来岳父、岳母,不由得感到焦虑和急躁。他们买的是明天早上的车票,赶在团年夜回家的人那麽多,蒸车火车站附设的泊车位置应该不敷应用,得在今晚把一切准备好,明早一起床便要赶去车站。 柳唤之看著青年慌慌张张地搬著东西车里车外团团转,忍俊不禁地笑说:“你都重复整理几遍了?再弄下去那些饼乾糕点真的就不用吃……” “我就是怕会压坏那些糕饼才要将重物放回底下。” 向辰把一个看起来十分笨重的箱子抬到车箱最尽头,接著才把衣物和易碎品放在上头。柳唤之见他对那箱子格外小心翼翼,心中好奇。 “那个箱子装著什麽?” 向辰拿起包袱的手一顿,迟疑地道:“没甚麽……只是一些古玩,送给世伯的……” 柳唤之诧异,心中十分不好意思:“怎地买这麽贵重的礼物?再说,父亲他也不懂这玩意儿……” 向辰没所谓地摆摆手,乾笑道:“初次见面得给世伯一点好印象,懂不懂没相干,放在客厅当作摆设也成。”瞧见恋人神色中没有怀疑,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 这才不是甚麽古董玩意呢。乘著柳唤之没空的那几天,他偷偷摸摸地向住在街口的媒婆打探提亲需要用的聘礼,接著又以帮朋友的理由偷偷摸摸地一件一件买来所有物品。反正他这辈子认定了柳唤之,倒不如趁此机会顺便把亲给提了。 车箱内密密实实地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等到青年终於满意行李的摆放顺序,天色已然黑压压一片,一轮姣洁如银镜的月亮悬挂在树梢上,彷佛伸手便可握在手里。左邻右舍传来孩子可爱的嘻笑声,缕缕炊烟从烟囱里冒出,嫋嫋飘荡,撩绕著人间的悠閒与宁谧。 柳唤之早已寄信通知家人明天带同向辰一起回家吃年夜饭,所以这晚便当作是小俩口提早过二人的团年夜,菜色也丰富起来,鸡鸭鱼虾,皆是情郎喜爱的口味。 “碗盘一会儿我来洗吧,明天还得早起,我先送你回家?”用过晚饭,向辰看看挂钟,眼看时间颇晚了,帮忙把桌面收拾乾净後便催促恋人回家歇息。 谁知往常坚拒留宿的夫子,这晚却提出了大胆的请求。 “阿辰……我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 如同蚊呐般的声调和低垂的脸蛋,向辰一瞬间还以为是幻听。他愣了一下,心道上次连摸一下他都怕得哭出来,绝不可能做出那个邀请,大概是觉得在他家留宿,明日一同出门比较方便罢。而且那晚叶辣椒扬长而去後,再没回来过,便也不怕被人发现。逐将歪念打消,笑著应道:“当然可以,厢房我一直有打扫,待会儿把棉被搬过去便可以睡。可是那房间的浴室久未使用,那烧水器不知道还行不行呢……” 说著便让恋人稍等一会,转身正欲到厢房看看烧水器,但是刚跨出门槛就被拉住了衣袖。 “不用……我睡、睡你的房间便可……” 羞赧的小脸红通通的像是方才晚饭里的番茄,低垂的脑袋快要贴住胸前。向辰错愕地眨了眨眼睛,尽力地警告自己莫要往歪处想。 “也对,那厢房长期不通气,大概有些霉味。那麽我睡厢房吧。” 这人……这人怎麽忽然迟钝起来? 柳唤之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才能把如此丢脸的请求说出口,然而情郎却屡屡误解他的说话,也不知有意抑或无意,心中不由又羞又恼。他咬了咬嘴唇,用带著明显颤栗的嗓音把话挑明:“不、我……我想和你睡一床……” 向辰脑中嗡的一响,呆了片刻才意会过来,眼前的夫子已经害羞得眼框泛泪。这下子该不是自己想歪了罢。他犹豫了一瞬,凑上前缓缓把那纤细的身板纳入怀里,疑惑地问道:“唤之……你知道这是甚麽的意思吧?” 靠在自己胸口上的人儿羞红了脸,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叮叮当当的碗盘交碰的声音从厨房里响起,好像在暗示青年著急和兴奋的心情。 柳唤之浸在澡缸的热水中,心如鹿撞,一边害怕著待会的情事一边却又隐隐有点期待,混乱不安的情感在左胸处骚动不休。磨磨噌噌地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把身体仔细擦乾净,套上外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踏出浴室。 奇怪,那家伙为何忽然这样主动…… 向辰心不在焉地把那堆锅瓢碗盘三下五除二洗完,步进卧房便见单薄的恋人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袍子坐在床头上,忙不迭把门窗关得密不透风,仅仅馀下一道背风的窗户打开一点点,又在石炉上加添了煤炭,拨旺後才移至床边,咕哝地挠了挠头:“你干麽只穿一件衣服,冷著了怎麽办?” 柳唤之微微一怔,眼中满是困惑:“做那个不是要把衣物脱光吗?” 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