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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这个角度望过去,女子冰肌玉骨,明眸微眯,里面仿佛蕴藏着一斛暖日,将人间的阴寒都尽数除去。 只是这个时候,无人知晓,这到底是即将升起带来希望的晨曦,还是那迸发出最后一次温暖的夕霭余晖。 第 16 章 在失踪后的第四个月,沧澜第一高手玉微瑕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此时的暖阁里,坐着沧澜门核心的几位长老,他们神色不一,表情各异,却出奇一致的望着面前的女子。 虽被这么多目光“关照”着,玉微瑕依旧一副悠然的模样,她轻呷了一口茶,颇有闲情的回味片刻,才慢吞吞的放下手中的茶盏。 “这是我从天阴城带回来的雪叶金针,虽无雪景陪衬,失了少许的味道,却也不是区区凡品所能比得上的,若诸位师兄师姐不品尝一番,岂不可惜了?” 方虚子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见状,其余的长老也不敢触了掌门的霉头,各自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喝起茶来。 玉微瑕也不在意,只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的谢昀眨了眨眼睛。 两人不免相视一笑。 方虚子坐在主位,自然瞧见了两位师妹私下里的小动作,心中不由得更是不快,阴阳怪气的道,“从前同八师妹一道在师父座下修炼,只觉得八师妹乖巧懂事,不想师妹却是个有主见的,方才闹得如今的上五宗人心惶惶。” 乖巧懂事? 底下的人不由一噎,方虚子说的,真的是他们这位本性凉薄又懒散的小师妹? 方虚子大约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师妹此次实在太过任性,那李肃然乃是成名千年的人物,岂是容易蒙骗的,若是被他看破,师妹届时又该如何自处?” “师兄所言极是。”玉微瑕见他面上虽是训斥,眼中的关心却是灼灼可见,唇边弯起的弧度越发深了些,“只是李肃然狡猾无比,更是做事不择手段,若不先骗过自己人,又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 她看了眼方虚子,“当然,师妹年纪尚轻,不如师兄思虑周全,只是当时情形,容不得师妹优柔寡断,方才定下了这权宜之计,不想却让诸位同门担忧,实在是玉微瑕之罪过,还望恕罪。” “不妨事不妨事,这次小师妹狠狠摆了那李肃然一道,替我等沧澜弟子出了口恶气,让师兄心中着实快慰!” “是啊,小师妹和四师姐神机妙算,我只恨不能亲身参与其中,又怎的会怪罪?” 方虚子用力咳嗽了一声。 “……啊啊,不过掌门师兄所言也有道理,小师妹还需小心为上。” “对,小心为上!” 玉微瑕嫣然一笑:“自然。” 方虚子与她相识百年,又怎会看不出她的阳奉阴违,重重的冷哼一声,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言语间浮上些许的幸灾乐祸,“师妹平安归来,想必还未曾通知过二师弟吧。” “裘师兄贵人事忙,我先前去瞧时,并未在门中。” “之前是忙,不过现在嘛……”方虚子呵呵一笑,“小师妹不是回来了吗。” 像是在应和他的话,方虚子话音未落,暖阁的门已被人一脚踢开,玉微瑕望去,只见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二师兄一脸憔悴,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一张曾经风靡万千女修的俊脸上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只待一个机会便要破土而出。 他很快锁定了玉微瑕的方向,几乎是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玉微瑕心中叹了一声,指尖一敲椅背,顿时出现在方虚子的身后,而裘泽因为惯性,直接扑向了原本一脸悠然准备看好戏的方虚子。 “清儿呢?” “师妹你!” 两声惊呼同时响彻在屋中。 玉微瑕幽幽的道:“许久不见裘师兄,不想你竟对掌门师兄……唉,当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 “玉微瑕!”这一次两人倒是异口同声了。 她原本也只是想调侃一下,并不打算真的惹怒这两位对她很是不错的师兄,果断决定见好就收。 “天阴城,漓水湖畔。” 裘泽愣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师妹,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玉微瑕轻咳一声,“我说了什么吗?我只是刚从那里回来罢了。” “回来的好,回来的极好。”裘泽瞬间一扫方才的阴郁,一边朝门外跑去,“等过些日子师兄再同你好好聚聚。” 玉微瑕连忙道:“师兄,我想要一些固原丹给不离他们。” “你自己去拿,老地方。”说话间,声音已经远了。 谢昀放下手中的茶盏,说出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声。 “二师兄果真重色轻友。” 玉微瑕摸着下巴,“诸位师兄师姐,过些日子,我想去兰漪幽谷一趟。” 其余人还未体会出其中的意思,谢昀已是眼中一亮,“你得到天行诀了?” 玉微瑕但笑不语,已算是默认。 众人纷纷道贺。 方虚子抚着胡须:“自上古诸神陨落,混元天中已许久未曾有过飞升的机缘,如今师妹逢此成就大道之际,还望珍惜,以博封门荫派之功。” 玉微瑕点头应了,又告诫几位同门暂时不要把她平安归来的事情说出去,随后便告了辞,趁着夜色朝上清宫飞去。 她首先去了君不离的房间,原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不想却扑了空。 玉微瑕望着空荡荡的床铺,眉头一皱,神识如触手般探出,很快将整个沧澜门搜寻了一遍。 “嗯?”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身形一闪,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玉微瑕走到床边,有些无奈的望着那个即便陷入了睡梦中也依旧紧紧抱着自己枕头的少年。 他的皮肤比起她离开时越发的白皙了,甚至可以用惨白来形容,好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衬托着少年精致脸庞上不相称的冷冽。 玉微瑕一愣。 他在不安。 不安到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依旧得不到解脱。 玉微瑕有些不能理解——事实上她非常清楚君不离如此情形是为了谁,但她还是无法理解,担心、彷徨、慌乱,就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安宁吗?既然不能,为何又要让这些消极的情绪去扰乱自己灵台的清明? 玉微瑕是随性乖张的,另一方面,她又是极度理智的,理智到,她明明都懂,却依旧可以视而不见。 对于自己偶然间捡到豢养的小金丝雀,她虽然有些头疼,但还是疼惜的。就像是面对可爱小宠物的撒娇,即便当主人的需要付出一些宠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阵困意袭来,玉微瑕伸了个懒腰,和衣在君不离的身旁躺下。 原先在烈阳居的地盘,她不敢放松警惕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