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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二十年前月恒教总坛的所在地。 这会是巧合吗? 若依慕容雪飞的内心,他当然希望不过如此。 但结合之前月无缺身上所表现出的那些疑点,理智早已经告诉了他所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现在,只剩下一线脆弱的希望,还在支撑着慕容雪飞。 虽然月无缺的身上疑点众多,虽然他未必真的是天山弟子,但他也不一定就跟神秘组织有关,更不一定就是那个可怕的凶手吧? 毕竟,当昆仑掌门白笑天被杀的时候,他还在昏睡着。 慕容雪飞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许,却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 瞧了瞧半空的明月,约摸着已经到了四更时分,索性不再睡了,起身到了院子里,稍微伸展了一下四肢,忽然心中一动,觉得四周过于安静了些。 那不过是一种直觉,但却令得慕容雪飞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冷却了几分。 他骤然间想起,自从牵扯进神秘组织的这件事以后,似乎自己每到一处,接踵而来的都是难以预料的杀戮,简直像是那凶手如影随形地盯着他们似的。 少林的无嗔,昆仑的白笑天,他们都是跟二十年前的那一战息息相关的人,因此才惨遭暗算。 现在他们虽然回到了姑苏,但慕容旬又何尝不是当年那一战的参与者呢? 如果神秘组织的人真的一直潜伏在他们的身边虎视眈眈的话,那岂不说明,慕容旬同样也身处险境? 慕容雪飞明白自己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心悸感觉是来自何处了,那是潜藏在心底身处的恐慌和隐忧,经过刚才的梦境陡然发酵,又在如此静谧的夜里逐渐放大。 他不假思索地向父亲所住的院落掠去,虽然此举看上去颇有些唐突,既然已经回到了自己家里,又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但慕容雪飞的确是放心不下。 前两次,他都晚了一步,甚至还曾跟凶手擦肩而过。 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每一个都是他最在乎的人,绝对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他只是去瞧一眼而已,若是父亲安然无恙,他便再悄悄地离去,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突然像是发了神经似地于深夜跑到父亲的院子里徘徊。 慕容雪飞心里这样想着,脚下亦加快了速度,如同一阵风似的,直卷到慕容旬所住的院门外。 从外面看上去,里面似乎跟平日一样安静。 然而这份宁静,却忽然让慕容雪飞的心里更加恐慌。 一口气尚没有松下来,他便骤然间想起,父亲明明说过他已经传令加强戒备,为何自己这一路奔来,却没有瞧见半个巡逻的人影? 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慕容雪飞大步走进庭院,视线一转,已经瞥见负责守卫的人倒在了墙角里。 心脏几乎要跳将出来,他根本来不及去查看守卫的生死,身体已经自发地开始了行动,飞一般地掠入父亲的卧房。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能闻见尚未消散殆尽的蜡烛燃烧的味道,并没有慕容雪飞想象中的血腥气。 但他的心却反而更深地沉了下去。 自己就这么径直闯了进来,若是父亲无恙的话,怎会毫无所知? 他颤抖着手燃起了火折子,却发现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难怪房间里仍然充斥着那股味道。 桌上似乎还放着一封信,但慕容雪飞无暇细看,很快就将火折子移向里间的木床。 慕容旬就静静地躺卧其上,仅看面容甚是平静祥和,若不是他的衣衫鞋袜并未脱去、也没有用锦被盖住身体的话,无论谁见了,都只会以为他仍在安睡。 但慕容雪飞的心脏却如同猛地遭受了重击,呆怔地立在当地,迟迟不敢上前一步。 不会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半晌,他才脚步沉重地走上前去,勉强伸手向父亲的鼻端探去。 触手冰凉,早已没有了温热的气息。 火折子骤然滚落在地,房间里重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慕容雪飞本以为自己应该感到愤怒,应该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叫醒所有人,应该红着眼睛追查凶手。 然而事实上,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抽光,他颓然跪倒在床前,泪水在黑暗中潸潸地流了下来,打湿地面。 那个凶手,果然也跟着他们来到了姑苏,甚至,早已潜伏进了慕容世家。 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意识到父亲身处险境,快点赶到这里的话,是不是就能够阻止对方的计划? 自责之后,便是陡然升腾起的怒火。 以前,他从来不理解,为什么复仇的执念可以使得神秘组织的人不择手段。 但现在,他的心中突然也产生了同样强烈的渴望。 第153章 变化 慕容世家乱作一团。 那些巡夜的守卫,都是悄无声息地被人点了穴道,时候一到便清醒了过来,回想起半夜所发生的事情,顿时知道事情不妙,急忙前来禀告慕容旬。 却瞧见慕容旬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三公子怔忡地跪于床前,这副诡异的场景吓了众人一跳。 试探着请示慕容雪飞,他却像是神魂飘荡天外,对外界的事情丝毫不觉,众人心中惊惶,忙不迭地又去请示慕容兰和慕容惠。 慕容雪飞只觉得有无数的人在自己耳边吵吵嚷嚷,吵得他头疼欲裂。 慕容兰和慕容惠赶到之后,都情不自禁地跪在床前痛哭了一场,唯有他连泪也流不出来。 直到慕容兰发现桌上所留下的一封书信,展开看时却正是慕容旬的笔迹,原来竟是他的遗书,慕容雪飞的神智才稍微被唤回了些许。 他听着慕容兰哽咽着念完那封信。 信上,慕容旬对他们三人谆谆叮嘱,将慕容世家的重任交付在了他们的肩上,嘱咐他们要同心协力,将慕容世家的根基传承下去。 直到最后,才笔锋一转,轻描淡写地说近日想起当年的所作所为,心里深感愧疚,现在一儿二女皆已成人,了无牵挂,决定以命抵命,消除昔日所种的恶因。 所以,慕容旬是自杀的。 没等慕容兰念完,慕容惠已经红着眼眶大声道:“胡说胡说!我才不相信爹爹会这么做!这封信,一定是伪造的!” 慕容兰稍微停顿了一下,却还是接着念完了那封信,随即才向弟弟和妹妹各瞧了一眼。 慕容雪飞虽然仍是怔怔的,但他和慕容兰心里所想的,跟慕容惠也颇为相似。 那封信的笔迹,他们三个都认得清清楚楚,绝对是出自慕容旬亲笔,只不过,最后的那几句话,却一定不是慕容旬的本意。 想必昨夜,慕容旬是受到什么人的胁迫,才写下了这封遗书,随后又被逼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