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Chapter 1



    黑色,是什么构成的呢?

    没有任何可见光进入视觉范围的物体会呈现出黑色,中等学校的老师这样说,所以有趣的是,将三原色的颜料等量混合在一起会调和成黑色的颜料,而将三原色的光等量混合在一起却会呈现出白光

    哪里有趣了

    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砰咔啦咚咚咚

    是拳头砸到眼眶的声音呢,还是脚踹在脊背上、踩在双手骨节上的声音呢?难以分辨,脑袋嗡嗡作响。

    啊,他想,我会死掉吗?

    哈哈哈,你们看他的脸,现在五颜六色的了

    红的伤口、黄的脓液、青的淤痕混合在一起,即使是痊愈了,也会留下黑色的伤疤。

    唉?搞笑吧,这张女、孩、子一样的脸,大概算是你唯一的优点了吧,吉野~

    红色的光点,绿色的光点,蓝色的光点,喧嚣着在视野里爆裂,刺啦,刺啦,刺啦,像是显像管老化的电视机屏幕一样,闪烁成嘈杂而扭曲的黑色图像。

    所以说

    哦?不是吧,木村,该不会我们真的打了一个女孩子吧!那也太逊了!

    这样的事情

    说不定哦,毕竟这么弱鸡的身板喂吉野,你是女孩子吗?

    到底哪里有趣了?

    是不是女孩子,脱了他裤子不就知道了?

    不要

    好主意,如果是女孩子就饶了你,好不好啊,顺~平~酱?

    恶心

    呕,逊毙了,你那是什么恶心的称呼啊!

    你拿手机干什么?

    凄惨成这个样子,不拍照留念一下根本说不过去吧?

    滚开

    嗷!

    啪

    杂种,敢咬我

    拳头的阴影像俯冲而来的黑色乌鸦,在视野中逐渐放大。

    吉野顺平闭上眼睛。

    然而,预料之中的熟悉疼痛感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砸下来。

    取而代之拂过热辣伤口的,是巷道口飘来的风。

    那个

    有女孩子的声音,像是柳絮一样轻柔地浮动在风里。

    冒昧、打扰,请问、里樱、高等学校、往哪里走?

    几乎一词一顿,是稍显生涩的奇怪口音语调却是如同晨间薄雾一般的缥缈,仿佛随时都会消融在空气之中。

    有着这样声音的,应该是一个宛如玻璃镜一样脆弱的女孩子吧?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这样的想法。

    脖子像是要断掉了,眼睛也肿胀得只剩下一条缝。吉野顺平没有办法抬头,只是眼皮颤了颤,就疼得像是要裂开。

    神奈川下午三点的太阳,恰好在此时翻过黑色的围墙,于阴影之中切割开小小的金色一角。突兀出现的少女逆光站在阳光明媚的巷口,有模糊的倒影投射在巷内黑色的积水水面上。

    恍若身处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于是吉野顺平听到自己的声音:

    走开!

    寂排队去买奶茶之前,让我先坐在阴凉处等他。尽管我再三强调,我并不是一碰就碎的镜子,也没那么容易中暑,他依然坚持让我休息一下。

    我没有听他的。

    道旁树在头顶翕合,笼成剔透的绿色廊道。我便将伞收住,任被树影割裂的温暖光斑碎碎地洒在身上,在道旁沿着绿化带慢慢走。稍微偏一下视线,嫣红的、紫红的、粉红的、宝石蓝的绣球花,便团团簇簇、挤挤挨挨向我涌来。

    不过,绿色的廊道还是有尽头的。

    夏蝉的鸣声翻搅着黏糊糊的听觉,连贴近地面的空气都在热浪中扭曲模糊,叫周围景物像是水中摇曳的虚影。看来温度应该是很高。于是走出树荫廊道的一瞬间,我将红色的油纸伞撑了起来。

    或许,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小纹和服外搭羽织,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太热了?

    再往前走,就是没有那么热闹的居民区至少没有商业街那么吵闹。我正准备打道回府,去那条美食街和寂会和,顺带将开满绣球花的绿色廊道再走一遍的时候,却听见那边的小巷子传来的声音有些奇怪。

    嘛,这样的情形是霸凌吗?

    以前的我,应该也是遇到过类似情形的那个时候,我是会怎样处理的呢?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巷口,并见到了果然不出预料的场景。

    在来到这个国家之前,我就听说过,日本的霸凌文化已经普遍到了成为严重社会问题的地步。虽然也算意料之中,但是看到那个被那群人围在中间的男孩子一手护住额头、一手要捂住被扯下裤子而暴露出来的那个地方的时候

    喂,我出声了,里樱高等学校怎么走?

    是寂安排的借读学校,给我安排的。虽然我数次向他表达了可以和他一起出任务补贴家用的强烈意愿,但是他以我身体状况不适合的理由拒绝了。更可恶的是,他自己不去。

    我一直强烈怀疑这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

    施暴的几个男性青少年,在看到我的时候不约而同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让人有些恶心的奇怪笑容。

    其中,正准备向那位被施暴者挥拳的男性直起身来,摆出一个奇怪(可能他自以为很酷)的姿势。

    我亲眼看到他把一只蟑螂扔在地上踩碎了。好恶心。

    外国妞!他吹了个口哨,周末去嗷哇斯库拉(our   school)干什么?我知道fun的地方,要不要康姆(e)我们玩玩?

    ?

    他在说什么?

    可能是我刚刚开始学习日语这门语言,还未将其完全掌握,所以没有将自己的意思准确传达。于是我从口金包里面掏出智能手机,用寂给我下载的【从零开始与日本人友善交流】这个软件,将自己说的话翻译了一遍。

    好像我刚才没有说错?日本人确实是这样问路的啊

    离开

    那个坐在地上、半边脸被长刘海遮住的男孩子忽然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他就被重重按倒在地上。

    我低头看了眼【从零开始与日本人友善交流】的翻译界面,他是在对谁说话?

    刚才吹口哨的男性扭过头,对他啐了一口,抬脚踹过去:没点眼色吗?看不到我在嗷!

    他条件反射地屈膝抱住自己的脚。不过,因为平衡性并没有那么好的缘故,单脚站立的他理所当然地摔倒在地上。

    你小子干了什么?!!!

    口哨男的另外三个霸凌同伙两个把那个刘海男按住,另一个举着手机的,看起来吓坏了。

    我想,他们应该是误解了口哨男的倒地是被按倒的刘海男对他做了什么,并想要把刘海男的手扭断进行报复因为很快,他们亦惨叫着握住手腕跌坐在地,同时松开了对刘海男的束缚。

    他什么也没干,我盯着【从零开始与日本人友善交流】的翻译界面,诚实而略有些不满地说。

    如果你们不打他的话,也就不会受伤了。我对于这一句话的口语表达很满意,至少没有习惯性地发出弹舌音来据说这在日本是街头流氓的粗俗表现。

    以及,误把我的能力效果认为是他人作用的结果,其实是让我稍微感觉到了些许被小瞧的冒犯的,尤其是在那个被欺负的刘海男那么弱的情况下。

    你丫那个拿着手机的男生怒气冲冲朝我走过来,空着的那只手就要伸过来抓我,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他的那几个同伴这个时候倒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急急地喊:木村!

    嘭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后,我的伞已经收了起来。伞尖所指的地方,那个被喊作木村的手机男像是棒球一样弹射到巷道尽头的垃圾桶上,被臭鱼烂虾和酸败的蔬菜汤水哗啦啦浇了满头满身,不动了。

    他的手机摔在我面前,还没有黑下来的屏幕上,是那个被欺负的刘海男的老实说,规模还蛮可观。

    我继续问道:有谁知道里樱高等学校怎么走吗?

    巷道里一时间寂静下来。

    看来是没人知道了。我有点失望,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人低低出声了:

    我知道可以带你过去。

    是那个被按着打的刘海男。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翻译,又低头看他,对上了一只深橄榄绿的眸子。

    我是那个学校的学生。说到那个学校的时候,他的情绪似乎出现了一瞬剧烈波动。

    我点点头,将手机塞到腰带里,半蹲下身对他伸出手:那么你

    你、你、你非法持枪我要报、报、报警要说的话被打断了。

    有骚臭的排泄物气味在巷道里面弥漫开来。我转头,发现吓到失禁的口哨男正在连滚带爬往巷外蠕动,看样子是要跑掉。

    啊虽然寂改装后方便我防身的伞枪,在魔术伪装下不会被普通的仪器检测出来,但是如果被里世界的人注意到,还是会很麻烦。

    不,请不要误会,我这样想没有担心寂的意思。

    明白了,我理解地点点头,伸出伞勾住口哨男的裤腰带,那么就把你们通通灭口好了。反正被不良少年选做霸凌地点的地方肯定没有监控,很适合动手。

    谢、谢谢,这个时候,刘海男已经握住了我的手借力起身,站稳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但是,如果做到这一步,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的

    我沉默了一下刘海男好像误会了我伸手的意思。

    不过算了。

    开玩笑的。待他站定,我收回手,将手机从腰带后面掏出来,低头看了一眼【从零开始与日本人友善交流】的软件界面,又面无表情地对刘海男抬了抬下巴,那么,过来帮我打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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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妹:我其实真的只是想问路而已。

    吉野顺平/寂弟弟(未出场)/我/不良少年们:真的吗?我不信。

    Ps:

    关于这个【从零开始与日本人友善交流】的软件是我瞎编的。我实在是很羡慕把唐可可的中文议成日语的那个同声传译软件(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