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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定海石了,分明就是九曜之墓里才有的镇魂石! 传说中镇魂石比定海石更为坚硬,连重量也是普通定海石的十倍以上。无论是采石还是打磨都需要一流锻造师用大陆最坚硬的梵心钢打造的工具才行,所以城主大人是打定主意,就算这些石头被发现也没人能拿走。 云珀将内力集中在腿上,走一步就有一阵光芒泛起。随后他索性趴在了地上,气运全身,一大块地面都亮了起来,身体被映得非常清晰,身下的蓝色波纹似乎也温柔地荡漾着,整个人就像是躺在了水面,随时能漂起来。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像灵魂与深海连成一片,静谧而充满安全感。思维随着血液飘进了星河,畅游于星光明灭之间。 时间像是百年化一瞬。 *** 人有没有灵魂,谁见过灵魂? 人的灵魂生而聚,死而散。一个人也许永远都无法意识到灵魂的存在,但也有那么一些人可以意识到,甚至通过肉体的双眼在生死之际看到自己的灵魂。 薛半夏恰恰见过,见到自己灵魂的那一天,正好也是在这样的镇魂石之上。 传说镇魂石会给有缘人赐福,传说却没说如果获得了镇魂石的赐福,那么相对的,你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世间之物有来有往,但凡得到,必会失去,便是这个道理。 那就是涤魂,荡涤灵魂。 薛半夏之所以是薛半夏,正是因为他是千万人难得一见的获得过最幸运的赐福,也经历过最可怕的涤魂的那个人。 “每经历一次涤魂,你就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和感情,无论是你在意的或不在意的,想忘的或不想忘的,都无法控制。” “可以恢复么?” “未可知。” “既然不能控制忘记,那我就记住最重要的。” “你要如何记住?” 薛半夏拿起手中尖锐的石块,在对面那人的脸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两人对立,相同的伤痕仿若孪生。 “这样。” 薛半夏忽的捂住左眼,疼痛撕开了浆糊一般的思维,额上的伤疤随着心跳有频率地跳动着,让他越发清醒,内心的躁动竟缓缓平静下来。 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就这么大张旗鼓堂而皇之地放在了城中心,亏得自己城里城外地跑,还真是瞎了。 这一边,薛半夏以手撑地,像个普通人那样从地上坐起。 而一丈外,渐渐失去警觉性的云珀突然发现下半夜的星斗已经移至中天,衣衫内的启明沙逐渐熄灭,嘤嗡地震颤着。 他惊坐起身,赶紧收起散出的真气,才发现不远处也有一人坐在地上。 云珀心猛的一跳,那人不会是个守卫吧,刚才怎么没发现?不会被抓起来吧?随后他又有些淡淡的尴尬,犹豫着要不要亮出捕快牌子说明一下。 谁料对方看到他也是一愣,并没有质问他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隔着几丈距离,各自走了几步。云珀是假装闲庭信步想靠近,那人是一言不发往后走。 云珀蓦然意识到对方不是守卫,步子立刻停了。 莫非是女妖? 不,刚才的身形是个男人。 男人也顿了一下,黑暗中四目相对。 这一刻两人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感,是该制住对方让守卫来,还是默默走开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两人默契地朝着对方的方向一拱手。 这是属于乌云城当地人的招呼,是一种“自己只是无辜的路人,深夜睡不着出门散步刚好偶遇也是一种缘分,就此别过吧”的礼貌行为,表示双方都将选择性遗忘这一段尴尬的经历,今后纵使见面也当成没见过。 临行时,云珀借着那人跃起时脚下泛起的微薄光芒,看到面前这人穿了一双黑羊羔软皮靴,外面披着的竟然是绣了繁复花纹的薄纱罩衫,半夜出来这一身衣衫还真是过分华丽,也不嫌冷。 这人的打扮似乎有些熟悉,可惜没看到脸。 云珀如是想。 如果此时在这里的是弗老大,大约看个身形就能立马就认出来。乌云城无论白天黑夜都穿着四季如春的锦衣在城里晃荡的只有一个,沉香药铺,薛半夏。 云珀没能一眼认出薛半夏是因为一个月前他才从北什查案回来,还没休息好就碰上了这起案子。薛半夏这名字他仅仅是从弗晓口中听说过,平时最多就是在城里远远看了个影子罢了。 这边薛半夏倒是把云珀看了个仔仔细细,十七八岁,厚实的白边蓝色捕快服,眼神犀利,看样子是来调查这个案子的。想必就是弗老大时常挂在嘴上的少年捕快云珀,能查到这里来,真是比弗老大机灵多了。 他哪知道云捕快走的是先包围再收拢的稳扎稳打路线,于是薛半夏对一根筋云捕快的第一印象相当好。 回到万绮楼,薛素衣乖乖等在楼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走吧,素衣。”薛半夏长手一挥,隔空抛给薛素衣小块物什,“遗憾得很,改日再来,今晚未与妖怪相会,害得我只抠了块石头作纪念。” 薛素衣听声辩位一把接住,摊开手掌,果然是一小块石头,这形状竟真是随手抠起来的。 薛半夏走近,弹了弹那块石头,手指与石头相触的地方蔓延开海蓝色的微光,如同刚刚涌起的海潮,带着自然的气息。 “九曜镇魂石!”薛素衣失声道。 “河对面的院子和鸢飞塔全都是顶着定海石之名的镇魂石,连我都差点遭遇神魂震荡。惊不惊喜?” “怎么会?你还好吧?”薛素衣急切上前扣住薛半夏的手腕脉门。 薛半夏任他抓住,丝毫没有习武之人的防备,十分纵容。 “遇到镇魂石的人,通常有两种反应。普通人会觉得内心安宁,所以会认为镇魂石能镇压邪灵。身负武艺的人则容易被石头吸引而陷入休眠,内力越强越容易受到影响。所以也不能怪那儿的守卫每晚睡成猪,毕竟也是有内力的人,倘若换成你去大概可以睡上十天半月呢。当然,我是不一样的,别担心。” 薛素衣不说话,板着脸检查了一下薛半夏的身体,确认对方没有任何不对劲才再次开口。 “那这些石头也来自九曜之墓?” “应该是。九曜之墓多年前被偷过一次,据说看墓那臭老头气得跳脚,暴躁得把那一片的生命都折磨的死去活来,还绞尽脑汁布下的新阵,让方圆百里狂沙封路,无人能靠近。我当年被困在阵里,无头苍蝇一样撞了半年都没找到出口,最后还是老头看不下去了放水让我出来的。所以我确认这个阵很强,应该没有人有能力再敢去偷一次。” “那老头是睡着了任人偷?一次偷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