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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文把凌大夫送出门去,又跟着他去抓药。 “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碧水的年纪略大些,想的事情也比其他几个丫头多,就嘱咐了一句。 新荷抚了抚鬓角,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着开口道:“……知道了。” 槅窗外的阳光甚好,一切都还是明媚的模样。 下午申时左右,天色却暗淡了,狂风大作,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雨滴如黄豆粒大小,连成密集的一条线,有些洼的地面很快就积满了水。 新荷午睡起来后,坐在长塌上看杂书。她很喜欢带有风土人情的游记,怏着顾望舒给她找了许多本。 外面下雨屋里闷。 新荷让碧水把隔窗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清新水汽让她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几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坐在庑廊下玩翻绳,“叽叽渣渣”地笑闹声十分热闹。新荷觉得有点吵,便轻轻皱了眉。 碧蓝察言观色,挑竹帘出去,低声把她们训斥了一番,并勒令她们玩笑的声音小一点,再敢扰着主子,晚上都没有饭吃。 这些小丫头大多是刚从北直隶买回来的,家里十分的贫困,来大户人家做活只为了一口饭吃。听碧蓝这么一说,都低声不言语了。 天暗黑时,雨慢慢变小了,像极了晨间的稀雾。 顾望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新荷躺在拔步床上,看着四叔拿起换洗的衣服进了净房。她暗暗地想,四叔最近两日都回来的很晚……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待会他出来时要问一问。 有丫头进来,把烛火熄灭了几盏。 “怎么还没有睡?”顾望舒沐浴后,躺在小妻子的身侧,抬手放下了鸾帐。 “等你啊。”新荷打个哈欠,“四叔,你在忙什么?” 冷不丁被这样问,顾望舒心里一惊,若无其事地把她搂在怀里,摸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你听说了?” “什么?”新荷困倦极了,一个呵欠接一个地打,也没深思他话里的意思。 “没有。”顾望舒低头看她,确定她不知道内情后,才放了心,说道:“我最近总是被别人请去吃饭……以后再也不去了,从内阁出来便回家陪你。” 新荷低笑出声:“不用的,你在朝为官,应酬是少不了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不需要你日日陪着。” 顾望舒亲亲她的额头,微笑着说:“我娶了一位贤妻……” 新荷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听他低声说着话,沉沉地睡去了。 顾望舒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爱怜地亲亲她嘴角。他今日回来的晚,是被江慎请去了别庄,在那里还见了一头体肥膘壮的灰狼…… 从江慎手中掌握的消息来看,赵渊准备和秦家联手来抵抗他。 赵渊的确是不容小觑的对手,而且他还有先知的能力。这样的人,顾望舒怎么可能放任他好好的活下去呢。 成王败寇,他和赵渊之间,也该有个决断了。顾望舒盯着小妻子熟睡的容颜,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新德泽,此时他和秦氏一起,坐马车刚到达秦家。 秦忠得到消息后,带着两个儿子亲自出来迎接女孩儿和女婿。他年纪大了,又一夜没有休息,精神看着很差。 几人走到书房里坐下,丫头挨个满了茶,退出去。 “怎么样?你问顾首辅了吗?”秦岭忍不住问新德泽。 “嗯,问过了。他态度还是一样的坚决,说要报仇……”新德泽说完,便叹气。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片死寂。 秦氏的眼圈渐渐红了,这是生她养她的母家……突然要一夕毁灭,她也接受不了。 秦朗低头喝茶,不以为意的样子,像是不再关心了。 秦忠浑浊的老眼里出现了一点清明,秦氏一族、百年世家,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断送在他手里。必须得想出个办法来。 他看了眼女孩儿,有了主意:“欣姐儿,去看看你母亲吧,她身子不舒坦,也一直记挂着你。” 秦氏哽咽着点头,退了出去。 秦忠不放心,又叮嘱女孩儿,“我们说的这些事情,要瞒着她。” 望着女孩儿的背影走远了,秦忠转头和女婿说话:“你和同胡同的赵尚书家,关系如何?” 新德泽一愣:“……挺好的。” “赵章德有一个儿子名字叫赵渊,是吗?” 新德泽点头,说道:“他如今和宣哥儿在一处,都在翰林院任职。他们俩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赵渊这个人怎么样?”秦忠又问。 “有担当,也有思想。在年轻一辈里算是很好的了。” 秦朗从进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子听到父亲和姐夫的交流,他不由得开口:“父亲,您不能这样做。” “混帐东西,你还有没有点礼数,我说话你也能随便插嘴了?”秦忠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我知道您的意思,也明白您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一旦事发,荷姐儿怎么办?我姐姐一家怎么办?就算要保秦家满门,也不能以牺牲别人为代价……”秦朗俊眉紧皱。 新德泽心里一动,问道:“三弟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忠嘴角一僵,看了一眼长子。 秦岭与父亲心照不宣,当下便架着三弟秦朗往外走。 深夜的天空美丽如画,一颗又一颗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像熠熠生辉的宝石。然而,却没人有心情去看它。 “他信口胡说的,你别当真,你也知道欣姐儿的这个弟弟向来都是不务正业的,要不然也不会搅出这一档事情来。” 新德泽抿了一口茶,听秦忠继续说。 “你明天或者后天抽个时间把赵家父子约出来一趟,到时候你叫上宣哥儿一起过来,咱们也好好地喝一顿酒。” 新德泽若有所思的,答应了。 俩人又说了一会闲话。 等秦氏从秦老太太的住处出来后,夫妻俩告别秦忠,上了马车回去。 新德泽在路上把书房里谈论的事情给秦氏说了,他很需要有人分析一下秦朗话里的意思。 “……三弟真是这么说的?”秦氏惊疑地开口。 “是。” 夜风呼呼地穿过竹帘,刮进马车,俩人的衣衫簌簌作响。 “三弟虽然不如大哥读书好,有志气。但他有一点好处,就是从来不撒谎,敢作敢当……”秦氏的目光看向丈夫:“你是怎么想的?直说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可隐瞒的。” 新德泽神色微顿,握住了妻子的手,“我觉得父亲说的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别的我倒不在乎,一个女婿半个儿,如今秦家出事,我应当也必须出力……只是,三弟的话提醒了我,荷姐儿的安危和咱们新家也一样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