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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哥，诺诺的往后退了一步。

    在她的心中，他就像是天上的明月一般高不可攀！而她，想要做那嫦娥！

    “不用了……咳咳咳……”阿奶费力的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就算天师肯出手，也医不了我这个将死之人！”她咧嘴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早就该随我儿而去了，只是放不下小宝！”

    阿奶费力的想要坐起身子，大阿哥见此连忙起身扶她。

    阿奶接着大阿哥的手臂靠在床头上，直视着他的眼底，“小伙子！我想都不敢想，在天灾之下我还能活到现在！如今我的身子怕是不行了，”她费力的喘息着，“我只是放心不下小宝！老身在这里拜托你一件事……”她看着大阿哥，满眼企盼。

    “您说！”大阿哥神色凝重，方才他扶她的时候，就发现，她确实是命不久矣了，身子瘫软的厉害。

    “帮我照顾小宝！”似是怕大阿哥不答应，她急切的喘息着道，“你放心，如果朝廷真的派人来赈灾的话……等到朝廷的赈灾粮到了，他们娘俩能够活下去了……”

    大阿哥面上神色不停变换，沉吟不语。

    阿奶见此，脸上的褶子垂了下去，毕竟岁数大了，见的事情多了，很快便看开了，“老身的这个要求确实是让你为难了，你不曾询问尊夫人的意见便收留这孤儿寡母的，实为不妥……咳咳……”

    “我答应你！”大阿哥思索一番，冷沉来口。

    阿奶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一直以来的包袱。

    一直以来，她不敢死，却不得不每天浪费一个人的口粮，只能尽量的少吃一点，再少吃一点！

    她怕她死了以后，留下这孤儿寡母受人欺负！这是她的一块心病，也是她无法放下的至亲！

    “小宝去哪里了？”她望向门外，浑浊的双眸罕见的一片晶亮。

    “我这就去喊他！娘，您等一等！”爱莲连忙小跑而去。

    阿奶看着爱莲的背影消失，轻轻叹了一口气，“唉……没想到我临了了，还能听她叫我一声娘！”爱莲的一声娘，让阿奶精神了许多，“这孩子！呵呵……我知道，她一直嫌弃我儿，觉得他没有大本事！自从进门，也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娘！”

    阿奶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大富大贵又能怎么样？她呀！总是想着那些情啊爱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我儿多年来对他如同至亲，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日子啊！”

    大阿哥如同一个聆听者，站在床前，认真的聆听一位老人一生的感慨！

    阿奶费力的抬眼看着大阿哥，“小伙子，以后莲儿如果看上了谁，就让他改嫁吧！到时候你给把把关，不能让人将小宝被欺负了去！”

    大阿哥面色深沉，点了点头。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阿奶费力的坐直身子，看向门外。

    小宝先爱莲一步，跑进了房中，看到阿奶躺在床上的时候，年幼的他也感觉到了房中气氛的压抑！

    他顿了顿脚步，鼓了鼓勇气小跑着来到床前，“阿奶！”孩童清脆的喊声打破了房中冷凝的气氛。

    “哎！”阿奶答应的响亮，慈祥溢满了眼眶，湿了眼角。

    “阿奶，你怎么了？”小宝疑惑的盯着阿奶的脸色，小小的年纪，老成持重的抬手探了探阿奶的额头，“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娘说要多吃一点树皮才不会生病，你是不是没吃树皮？”

    树皮拉嗓子，味道令人作呕！这是爱莲哄骗小宝吃树皮时经常说的一句话。

    孩子不爱的树皮，却是大人眼中的珍宝！这年头，就连树皮都扒不到了！

    光秃秃的树干抵抗不了干旱，就连百年大树也干了树根。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伸手可触

    “是啊，阿奶不听话！小宝要听话，多吃树皮才能不生病！”老太太笑的眉不见眼，这是她的亲亲孙子！孩子眉眼间像极了她的儿子！

    “好！”小宝懵懂的点点头，“小宝以后多吃树皮，把鸡蛋留给阿奶吃！”他水汪汪的双眸天真无邪的盯着阿奶。

    阿奶听着孩子出口的话，眼见的泪水顺着褶子往下淌。

    小宝忙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阿奶，你怎么哭了？”

    “小宝，阿奶可以抱抱你吗？”老太太泪中带笑，看着面前自己生命的延续，慈爱的开口。

    小宝看着阿奶，愣了愣，扑倒了她的怀里。

    从她的怀里传出了孩子闷闷的声音，“阿奶想什么时候抱小宝，都可以抱！”

    老太太斜靠在床头上，被子脱落到了腿上，她环起胳膊，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抱着小宝……

    大阿哥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

    老人早已油尽灯枯，为了自己的子孙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直到熬尽了心血。

    他像一个旁观者，却又身临其境感受到了阿奶的无助与绝望！

    “阿奶？阿奶？阿奶！”小宝察觉到阿奶的不正常，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最后的惊慌！他从阿奶怀中抬起头，看着她紧闭双眼，任由他呼唤仍旧无声无息！

    八岁的孩子，早已明白死亡，却是第一次接触死亡！

    “小宝……”爱莲上前一步，走到小宝身边，把小宝从老太太怀中拉出来，阿奶的尸身失去了支撑栽到了床上。

    大阿哥见此眼眸微眯，走上去把老太太的扶正躺平。

    “小宝，阿奶已经走了，去和你爹团圆了！”爱莲丝毫不觉自己做的有何不妥，仍旧试图安慰小宝。

    小宝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爱莲，“娘，阿奶是不是死了？”他试探问道。

    他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确定，试探的问爱莲。

    爱莲面露凄苦，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你听娘说，阿奶她只是去了一个地方，你爹爹也在的地方！”

    小宝转头看了看床上的阿奶，泪水夺眶而出，泪水将满是灰尘的脸流出道道泪痕，“阿奶……死了……”

    他忽然挣开爱莲，扑到了床上，哭泣声响彻不大的小屋，“阿奶！阿奶！呜呜呜！你不要丢下小宝，小宝听话了！”他委屈的抽抽噎噎，“小宝以后老老实实吃树皮！小宝再也不闹着要吃鸡蛋了！”

    “阿奶！我也想爹爹！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找爹爹！阿奶！呜呜呜……”小宝紧紧的抓着阿奶胸前的衣衫，泪水蹭在慢慢变冷的尸身上。

    爱莲听闻小宝口不择言的要随阿奶一起走，脸色一变！她连忙前拽起他，“说什么傻话哪你！快，呸两声！”

    “我不！”小宝与爱莲撕扯起来，“我就要跟阿奶走！我就要去找爹爹！”他见撕扯不过爱莲，握起拳头不停的捶打着爱莲。

    爱莲任由她的捶打，就是不撒手，母子二人一个想要挣脱，一个紧紧抓牢，丝毫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