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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真切的瀑布，而是一种蜃景。不知从哪里折射而来。 飞过田野，越过瀑布，出现一座座山峦。虽然第一次飞这么高，毛顺却无任何不适感，兴奋劲迟迟不退，直到飞至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山门前，再往前有了结界阻碍，才不得不停。 抬眼看去，门前半空中隐有流光浮现出几个大字，可惜毛顺不认得，看着像是古字体。 云雾缭绕中，看不分明山门之后有些什么，试探着通过山门，却毫无阻滞。想来这里是不能飞，只能走的地方。 一跨过山门，雾中之景便渐趋明朗。 落花飞叶萦绕身周，参天大树互相连接，直遮蔽得上空只有几丝天光漏下。不过整个环境却仍旧明亮温暖。 脚下看着是普通的泥土，然而每一脚落地之时却犹如踏在雪地之上，无声，却留印。 毛顺新奇地边走边不时往后看，那一个个脚印渐次出现，又渐次隐没。几十步之后，眼前倏然出现一座半人高的圆台。圆台上立着一只—— 羊。 除了呈倒八字向上竖起的羊角是金色的以外，其他部分与平日所见的羊并无不同，就是尺寸大了一倍。它甚至还在摇头晃脑地动！ 毛顺围着它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玄机，遂正想碰一碰，却突然就被攻击了。 金色羊角发射出两支会拐弯的利箭，只冲毛顺面门而来。 下意识祭出法器“金刚”抬手一个旋转，“叮、叮”两声，箭被挡下，毛顺的人却也被震退了好几步。 幸亏金刚够坚韧，表面没有任何损伤。 金刚，就是师父赠予，原身为榔头形状，自毛顺突破至修徒期滴血认主之后，形态多了好几种的那件法器。由于如今还不能运用自如，每次出场形态都不太一样。这次出现的就是一把长刻刀。 “哈！小金觉得你是陌生人呢！”耳边传来从没听过的声音，毛顺旋即回身戒备。金刚一挥间，刷地刮落几根毛发。 “哎哎！好凶哟！！” 看清眼前人的一瞬间，毛顺的防备心不禁卸下一半。 多可爱的孩子啊！ 黑亮柔顺的一头半长发束于脑后，额上一抹绿色发带，个子还不到毛顺的肩膀。仰头看向他的这张脸白净稚气，带点婴儿肥。眼睛大而有神，微微泛蓝。神色不见怒气，只有好奇。 “你是……？” “你是刚来报到的弟子吧？怪不得小金会攻击你呢，跟我来吧~” 话音刚落，毛顺就感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那个孩子跳上了圆台。 金角羊没再发动攻击，而是温驯地低下了脑袋。 接着，他们就坐在羊身上飞了起来。先是升上高空，又迅速前冲。速度快到毛顺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只能紧紧抓住手下的羊角，以防被甩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落地便是绿草如茵，芳华漫天之景。却没等站稳，场景又一变，到了一片开阔之地。 那羊和孩子都已消失不见。 云海中凭空出现一个白玉铺成的广场，广场之上，白衣黑裤统一服饰的人正在整齐划一地练剑。一招一式，简单有力，周而复始。 毛顺看着看着不由得就被感染了，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 正沉迷其中无可自拔，便有一阵绵长浑厚的钟声响起。 却见前一秒还在稳步练习的众人立刻停止了动作，向四面八方飞去。眨眼间，整个广场就空了。 什么、什么情况？ 腾腾云雾间似有游龙盘踞，直搅弄得云气散漫，缥缈虚无。 然而毛顺却感到自己一晃神就坐到了云端之上。屁股底下明明什么都摸不到，他却实实在在坐住了。身周全无可依之物，不由僵着身子战兢兢往下看—— 白茫茫之中，有人影攒动，又传来嘈杂人声，一时倒分辨不出下面是什么地方。好像挺热闹？ 雾气如有实质，一波一波不停拂过面颊、手背等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微微湿意，很快眼睫上也挂起了细密的水珠。可毛顺依然一动不敢动，生怕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叮—— 一声清冽之音响起，延绵悠长得令毛顺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 下了新晋，完全没曝光了吧，不知还有没有人看。 明天见（？） ☆、三十一 幻象 “接下来第几场了？喂喂，有彩头吗，谁和我赌一局……” “……你听说没，靖武师兄被一个外门弟子打败了都没进二轮！” “演武场从来没这么多人过吧，今年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吗……” “这种级别的比试，那些大能才不会来呢，不过要是咱老祖没飞升，肯定要来凑热闹哈哈，哎！不知道仙界有没有这么热闹啊……” “嘘——！要死了！仙界之事怎可妄议，别再口没遮拦了……” “……清河师弟确定会下场吧？我偷偷带了我妹妹进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嘿嘿，她无论如何都想见见……” “笨蛋！让你早点来占位子！你去哪了现在才来！上面第二排的好位子全都没啦！气死我了！！” …… 人声鼎沸，跟菜市场也差不离了。 毛顺掏了掏耳朵，好不容易从七嘴八舌中分辨出几个有用信息。 演武场？比试？内门外门弟子？可推断：这里大概是一个修真门派。 这就是幻室给他看的东西？这微微陌生感，他不会到了上古修真界吧？ 直到雾气全部散去，看清所谓的演武场时，毛顺微微瞪大了眼睛。 正下方一座通体雪白的圆形高台，自中心向外辐射出八个一模一样只有其一半大小的高台。每个高台上都坐着，不，悬浮着一个小人。 黑袍红鞋，手执短剑，闭目盘腿。 神奇的是，这八个小人除了发型不一，面容服饰皆一模一样，且看不出性别。 毛顺这个位置恰好处在场地正上空约十丈处，从上往下俯瞰，整个演武场中心就像个伞面。 伞面外围则是一圈又一圈阶梯式分布的玉石坐台，并且全部浮空。 目测能容纳至少万人。 这样的规模不算小了。况且此时几乎每个坐台上都有人，全场满是各类修士。更显得声势浩大，沸反盈天。 嗯？上古修士怎么……这么市井？到处都在聊些毫无营养的东西…… 毛顺费劲去听，却只听到些八卦，更多的便是嗡嗡嗡一片。 脑袋好疼，放弃。 他觉得自己像个佛光普照的大师，高坐云端，俯视众生，而下面人竟完全看不到他。也对，幻象嘛，这些都是以前的记录吧，他就当看个电影了，电影里的人自然看不到他这个观众—— 不对，领他来的那个孩子不就看到他了还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