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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再是萧家的人,这事完了!今后除了朕,没人能管他!” “陛下……” 萧玉衡大吃一惊,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承宣帝强行拉走,塞上了回宫的马车。 承宣帝仍在生气,上车后也不同萧玉衡说话,就弯腰将双肘压在两膝上坐着,哼哧哼哧地喘气。结果气息越喘越急,最后似乎是因为没什么能发泄的,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一巴掌。 “啪”得一声又重又清脆,萧玉衡吓坏了,连忙挪到承宣帝身边,“陛下这是做什么?!” 承宣帝这才鼓起勇气去看萧玉衡,他瘦了,肤色也比从前憔悴暗淡,眼周还有乌青。承宣帝又疼惜又愧疚,抚摸着他的脸,“衡哥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若非我不让你回宫,就不会这么晚才发现,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从前说过,不会再让旁人打你罚你,我真没用!”说着抬手又朝自己脸上去。 萧玉衡赶紧拉住承宣帝的手,“谁说阿衍没用,今日阿衍突然到来,气势汹汹掷地有声,还穿着这样潇洒的衣裳,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领走,就像话本中的侠客,英勇威武极了。” 承宣帝一愣,“真、真的?!” 萧玉衡点点头,“所谓英雄救……”自嘲地摇头笑了笑,“英雄救美,大概就是如此。” 承宣帝心中一热,将萧玉衡抱在怀里,“衡哥哥,我心疼你。” 萧玉衡执起承宣帝的手,一同放在自己将满四月的微隆孕腹上,“其实当真不怪几位长老,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此这般,我方能上不愧阿衍,下不愧萧氏。” “衡哥哥,你总是想得很多,你的心思太重了。阿衍不许你这样,太辛苦了。” 萧玉衡明白承宣帝一时无法理解他心中的坚持,便不再多言,靠在承宣帝怀中,静静地环顾装饰华丽的马车四处,目光落在一个红色锦盒上。 锦盒盖上刻着字,因为位置的缘故,他看不太清,努力辨认,隐约是……赠衡哥哥。 明日是他的生辰,先前他说要参加族祭,故而不在宫中办宴席。 但承宣帝什么都记得。 萧玉衡心下了然,抬起下巴往角落处一点,“陛下,臣能看看那盒子吗?” 承宣帝羞涩起来,忙道:“能、能。那、那上面的字是朕亲手刻的,刻得不好,你别嫌弃。” 萧玉衡笑着走过去,将锦盒郑重地捧在手里,认真说道:“陛下莫谦,臣觉得很好。”回到承宣帝身侧坐下,将锦盒放在膝上,“这个重量……莫非是砚台?” 承宣帝点点头,赞道:“你果真聪明。” 二人手扶着手共同打开锦盒,萧玉衡眼前一亮,神色郑重起来。 “这是……孔雀眼?” 承宣帝略显茫然,“孔雀眼?朕只知道这是献上来的珍品,想着你会喜欢,不想竟有名目?” 萧玉衡点点头,“人唯至灵,乃生双瞳;石亦有眼,巧出天工。此砚所以名贵,乃因天生石眼。此眼青绿,极易误作珊瑚鸟眼,然珊瑚鸟眼曈子处常带一丝浅赤,其青绿又与眼前这等略蒙了青灰的不同,加之此眼略大,应当是唯有云潭砚坑紫星谷才会生长的孔雀眼。孔雀眼极为稀少,所生之处地势险要,又极为脆弱,雕琢时极易损坏,当今世上,孔雀眼成砚大概不足十个。”抚摸砚身,目光悲悯,“此砚生成,背后有不少百姓血汗。” “……云潭砚坑?”承宣帝再一愣。 萧玉衡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窥着承宣帝神色,一个念头渐渐成型。 当夜龙榻上,承宣帝亲自为萧玉衡红肿的膝盖上药,心中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一边揉药油一边骂:“欺人太甚!那群老家伙,真地就像、就像……” 承宣帝的表情突然变得谨慎尴尬,萧玉衡试探道:“像什么?” 承宣帝顿了片刻,抹抹手上的药油,起身走了几步,长叹一声道:“朕想起顾重明,他当年批评那些顽固老臣,很有道理。” 萧玉衡没说话,承宣帝却打开阀子就收不住了,“他说他不是真皇子,朕其实是信的。但没有证据,朕不得不发落他。” 萧玉衡将裤管缓缓放下来,轻声道:“陛下,南征时机已至。” 承宣帝负手点头,“嗯,朕知道。” “景、越、宪三国中,越国实力最强地盘最大,若能先灭越国,景、宪两国自会随之崩溃。” 承宣帝并未言语。 “越国紧邻南境,不过一山相隔,山下有谷,便是云潭砚坑。” 承宣帝行至窗边。 “若能占据山势,此战就胜了一半。” 承宣帝将手攥紧,萧玉衡起身下床,整衣郑重跪倒。 “陛下,诸将之中,司幽最擅险地伏击与布阵冲锋,臣请陛下准司幽领一支轻骑,先往云潭砚坑探查,以图后动。” 承宣帝犹豫地吸了口气。 “陛下若有忧虑,可派人暗中跟随。”萧玉衡抬眼,认真地望着承宣帝的背影。 片刻后,承宣帝将口中蕴着的气长长地吐了出来。 转过年头,嫩叶抽芽花蕊初冒,吐露一丝春意。 急行北境轻骑军一路南下,以剿匪之名,靠近南境云潭镇城。 镇城外道边野草中,一个小童坐在里面拔草编织,草叶坚硬,他不小心割破了手,疼得簌簌落下眼泪。 轻骑军放缓行速,先遣侦察兵策马而来,迎上队伍最前方着金丝甲、提斩风槊的高挑将领。 “将军,前方一切平顺,唯有一个孩童坐在草丛中哭。” 身形高挑身姿潇洒的人将斩风槊背在身后,顺着侦察兵的手望去,眼如星月,目光微寒。 第40章 微雨街头又重逢 军队缓缓前行, 司幽目力极佳,很快便看清了那个坐在草丛里低着头哭的孩子。 看他的身量不过只三四岁,胳膊腿小小的,脸盘圆圆的,毛茸茸的头发随意向上扎了两个冲天小髻,额前刘海弯弯,额角的两根独立于外, 调皮地翘着。 司幽心头蓦地沉了一下。 他不由地凝眉认真看过去,那孩童用小小的手指抹抹眼泪,然后将手掌送到嘴边, 仰起脸,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吹气。 这一下,他的面容清晰地呈现了出来,一览无余。 肤白、脸肉、眼圆、眉漆、唇淡。 和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司幽胸口猛烈地疼了一下, 双目不受抑制地发酸。来此路上,他也曾数度想过留在这里的人, 数度想过见或不见找或不找,却没料到决心尚未下定,惊喜竟就来了。 看着那孩子的脸,无需询问查证, 他立刻就确认了。 抬手示意队伍暂歇,他跳下小黄,背负斩风槊,踩着那双黑得发亮的将军战靴, 轻而稳地踏入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