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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片刻便找了个台阶,自己下了。 “算了算了,我们做花的,不跟这些魔计较,”她手一摆,冲南天门守卫道:“你们听好啊,没人说和,那我和魔尊就此分手了!”没人动弹,天兵天将看她们这些戏份已经疲了,她尤嫌不够戏剧,痛声道:“这几百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说罢众芳主上前扶住,她们一行人五彩斑斓地走了。 魔界众人互相看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唯独个魔尊的化身还站在原地,嘟嘟囔囔:“我要见月老,我要见叔叔叔叔……” 糟糕,卡带了。众城主忙一拥而上,一个捂嘴,一个道“不你不想”,另一个冲南天门打了个哈哈,一行人亦是七手八脚愁云惨雾地跑了。 一行人离了天界,锦觅一行自回了花界,她到木屋中寻到旭凤与鎏英,二魔正在研究起居注,鎏英道:“这岐黄仙官也真是闲的蛋疼,连天帝六百岁时喝了一晚参汤都记。” “兄长属水,参汤性烈,他喝了定是不会舒服,自然要记。”旭凤道,心中忽然一动——明知如此,又为何要给他喝?只怕仍是荼姚有意为之:表面上赏赐长子参汤,实则暗搓搓害他难受。他思及此,心中更是灰暗,天道昭昭,却并没给他和兄长安排个好的运数,仿佛全世界都在阻挠他们俩,这世上没有一桩事是在帮忙的,父母、锦觅、穗禾……哎,既是如此,又为何要安排他二人相遇呢? 他正想得出神,又听鎏英道:“咦,这是什么?仙元散逸、寿数恐不长矣……散魂之症?”旭凤听得心如刀割,忙道:“哪里?”话一出口竟还有回音的,一抬头,见锦觅已经回来了,三人一起将头凑了,向起居注看去,天帝似是五百年前便有散魂之症了,这散魂之症起因正是仙元散逸,究其根本自然是重伤不治、伤了根本,故而时常感到元神无法凝聚、偶有离魂之状,若是发展下去,元神四分五裂,最后终将各自身归混沌。 三人越看越心惊,初时锦觅还细细的将其中的一些关窍讲给二魔听,渐渐地便说不出话来了。 三人沉默许久,薄薄一页纸竟似千钧,鎏英都不敢往后翻了,“好在小鱼仙倌这只是刚有苗头。”锦觅安慰道,“我瞧着他衣食住行还算正常,岐黄仙官也有所察觉,应该没事吧?”却见凤凰将起居注一扔,抽身就走,她忙道:“凤凰!你先别急着走——你是要去干嘛?” “我……”旭凤红了一双眼睛,声音哽咽,“我要……”他心头茫然,仿佛得了散魂之症的是自己,只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忽的醒过神来,“我找他去。”他道,眼中放出凶狠的神色来,却终究只是张皇罢了,“我要问问他……” 问问他,心底到底还有没有自己,问问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问问他,是不是非要等到治无可治那天,才会命人传来死讯? 他摇摇晃晃要往外走,鎏英道:“你去问他又有什么用,他现在糊涂着呢!”锦觅亦是着急,将那册子忙翻了几页,道:“凤凰,你先别急,到底是天帝之尊,不可能束以待毙——”她将那一册都草草看了一遍,“我看小鱼仙倌亦是有服用药物、强加修炼,这散魂之症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他性命,顶多会让他头疼难受,偶尔身子无力罢了。” 旭凤道:“一时半会?一时半会儿是多久?可有办法根治?” 我这是碰到家属医闹了么,锦觅头疼,“我也不知道……也许封了神识下界就是个法子。” 加一道封印,将神根仙元都一并锁起,不用仙法,亦不调用灵力,或许是个办法。旭凤听得心中恍惚,他本以为兄长迟早是要神识归位的,难道竟要永远这样下去了么?从前那些事,便真的都过去了,成了旭凤一个人的回忆了?——也罢也罢,若是这样便能让他活下去,也无妨。他想到这里,心思百转千回。 鎏英道:“你又笑什么……别是疯了吧?” 锦觅还在翻起居注,相比那关心则乱的凤凰和忠心耿耿的鎏英可要专注多了。 “这药倒是吃了很久了。”锦觅道,“我说固本清源汤,看来成效也就那样——”她忽道:“当初旭凤死了一回,从老君那儿讨了九转金丹,怎么小鱼仙倌生了病,却只是吃药,不肯去求老君呢?” 旭凤皱眉一想,忽然想起月老的话来——“怎么没求,”他道,“叔父不是说,老君足不出户,天天宅家……”他左右想想,似有一条线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串联了起来,心中亦是明朗起来:“老君便是在炼那能救兄长的丹药。” “这丹药怕是难得!”锦觅道,说道医病,她总算没那么糊涂了,“但小鱼仙倌的病却不能拖了,故而封了元神,下界假托历劫,实则是保命。” “那仙官的药又为何还要送呢?”鎏英问,“他人都不在璇玑宫了。” “掩人耳目,免得有不轨之徒动歪脑筋。”旭凤道,心里又颇有些无奈,兄长啊兄长,你可真是费心尽力,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唯独却忘了费心和弟弟说一声。他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却越发觉得心凉。这世上,除了丹朱,他和润玉便是彼此仅剩的亲人了,这么大事润玉却一声不吭,他们相见了五次,旭凤给他写了三百年奏疏,思念了他整整五百年,难道都不值得润玉信一信自己吗? 这三人一番分析罢了,虽说思路是通了,心却难免沉甸甸——旭凤钟情润玉,锦觅亦曾与他交好,这两人都难过,鎏英自也无法免俗,只得讪讪地宽慰道:“算了,他筹谋至深,想来也没什么紧要,别担心了。” 旭凤自嘲道:“是,我本听闻他身患绝症悲痛欲绝,现在又听说他还有救,自然该是欢喜,只是……”只是润玉待他实在无情,并没把他当做值得托付秘密之人,这又未免让人心灰意冷。锦觅叹了口气,“小鱼仙倌要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道,“洞庭水族之事,他也不曾与别人说过,至于他母亲……” “此事我却是真的知道的,”旭凤打断她,声音颤抖,“我是知道簌离殒命之事的,只是我当时……”他又说不下去,他当时心思在别处,润玉从小到大向来是宠他的,他便也忘了兄长也是个人,也会痛,痛极了便想反抗,想不再痛下去。他本以为这其中自己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却不想自己也曾是握着刀的帮凶。他鼻子发酸,脸上肌肉似是不受控制一般。他站起身,背过去不去看二女,轻道:“我要回去了,此番多谢两位相助,旭凤深感大恩,铭记五内。”说罢一挥袖子,自化作光芒走了。 锦觅:“……他是哭了吗?” 鎏英:“就你话多。” 旭凤神思恍惚地回到仙府上时,润玉正趴在在水榭栏杆上看那池中的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