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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腔,你真的想赢吗?”莫涯突然望着天问。 “为什么不?” “因为,他生了你。”莫涯这次话说得很慢。 一语中的。 阿雅深深吸了一口气。满嘴的冷风。 “生不由我,死不由我,活不由我。” “也是哦。”莫涯点点头,表示赞同。 “听说你要找第九门?” “嗯。算一些老账。完成一些心愿。不过,那绪办事很拖,愿望很遥远啊。” 忽地,阿雅觉得他开始有点喜欢莫涯了。他笑笑:“喂,送你份礼,闭上眼睛。” “你这话,太俗气了!” “闭上。” 莫涯只好闭上两眼。 “想你最想的事情,或者人。” 莫涯闭着眼,眼珠却不停地转。该想谁呢,谁呢? 谁呢。 须臾,他思维停滞了。微扬的嘴角,慢慢、慢慢敛下。 “睁开眼吧。” 莫涯睁开眼,他看见了。 眼前的半空出现了一个人。 是幻境。莫涯清楚。 不过,很好。 从看明白那人是谁起,他一直咬着牙。下嘴皮有点发颤。眼有点热。 是个女人。 小时候,总是警告他不准欺负弟弟,临死前,伤心地向他频频摇头的女人。 辛苦生下他,养他没多久,一直一直在等他回家的娘。 他的娘,慢慢靠近他,俯下身,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 吻,没有温度。 就像死尸一样冰凉。 所以,莫涯,没有哭。 只要那该死的门开了,他就能回去,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挽回一切。 结束这个吻,莫涯娘的身影开始淡化。 然后,人影出现了一道细细裂痕。 很快,裂痕如蜘蛛网般的扩张,最后像一片镜子在瞬间碎了。 碎片,在风里又不停地四分五裂,一直一直如此,不断碎裂,直到碎成最细最细的粉,恣意散开,最后如尘,消失不见。 一切又全都静了下来。 寒星点点。 “没有了。”阿雅向莫涯歉意微笑。 “哦。”莫涯好容易回神,“娘娘腔?” “什么?” “谢了。” 四目相接。 阿雅叹气,低下了头:“莫涯,其实我希望他也能那样对我。”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应该是自己的娘啊。 可是,他们注定相残。 天命如此。 莫涯又与阿雅并肩,一起吹刺骨的寒风:“我不知喜不喜欢那绪。只是,他来皇宫找我时,我很开心,很想开个玩笑气他,说我和皇上干过了。可是,话到嘴边,我却没有说。我有点怕,怕他很温柔地说没有关系。他这个人啊,做爱就像做功课一样……” 良久后,莫涯说起方才那个愚蠢的话题。 转眼,决斗夜。 绸王与阿雅要走进一间大木屋,关起门来,独斗。 一起走进那屋时,绸王停下了步子,回首瞧瞧阿雅,随后,他伸出手,一把拥住了阿雅。 阿雅怔住。 相拥不长,绸王就放了手:“来吧,阿雅。” 门关上,他们把其他人留在了屋外庭院中。 高守隐在暗处。 莫涯蹲地。 那绪则挑了棵桃树,盘腿打坐念经。 月快西沉时,木门大开。 庭里的所有人,都站起身。 绸王抱着打回原形的阿雅,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来,把阿雅交给了那绪。然后,拂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结局就这么敲定了。 那绪瞅瞅血裹的阿雅,抬起头,问绸王:“请问你刚刚抱他,是故意的吗?” 绸王停下,却没有回头:“作为王,将来要面对多少次骨血厮杀;而我必须保证,留下的是最强的。” “你是故意的。”那绪道。 阿雅轻轻扯那绪的衣:“那绪,不怪他。” 那绪静默了下,又道:“我想带他离开。” “他死后的黑曜石当归放在族冢……” “贫僧的意思就是,连他的黑曜石不归还了。”那绪截口,坚定地截口。 绸王想了想,点头,旋即,果断离开,依然头也不回。 阿雅就要死了。面对这个事实,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静。 第一个开口是阿雅。 “那绪,我想和莫涯说句话。”阿雅的眼,总找不到焦距。 “我在。”莫涯走近。 “你那个玩笑,有闲空的话,开开试试吧。” “你放心,我会的。” 阿雅又转向那绪:“那绪,若我轮回了,你能不能去向佛讨个人情,就说阿雅不想做绸了,更不要当什么王,就做个普普通通的人,男的也好,女的也成;要有娘,有朋友,有人爱我这样才好。” “好。” “还有我要很漂亮。” “阿雅一直很漂亮。” 阿雅自傲地笑笑,眼睛终于能看清点东西。他看到那绪身后那棵大桃树,幽幽叹气:“可惜,花开不了了,结不了果了。” “结得了。”那绪咬牙施法,为树结界,给了桃树温暖。 桃花瞬间开满压枝,下一刻,落红乱了一地。 凋零的花瓣,落在阿雅脸上。 “其实,那天我很想吃那个桃子的。” “会有桃子的。” “嗯。”阿雅吃力抬起手,想抓一片桃花花瓣。 莫涯帮忙,猛地抓了一大把花瓣,送在阿雅掌心。 可惜,阿雅没能抓牢,便垂下了手。 枝繁叶茂的桃树,却来不及结出一只桃子。 雄鸡高唱,天亮起。 那绪静静地盯着看,看怀里的阿雅慢慢散开,化开,扩散开,消失不见了,除了一块黑曜石。 什么都没有了,徒留下他额头那块黑曜石,在那绪手心发热。 清冷晨光里,地上已落枝的桃花,复又盘旋升起。 密密麻麻,织成当年的景: 那时候的阿雅隐在树上,傲横道:“别以为一只桃子就能随便打发我。我又不是猴子。” 那时候的那绪站在树下,天真道:“可是,不是只有猴子才可以吃桃子啊。” 那时候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 他们对峙。 一切无声。 天地无声,慢慢变老。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阿雅死后,那绪闷了好几天,话也没有,也不大吃东西。 绸族和葛天一族忙着汇合,谁都没来赶他们离开,当然谁也没来管他们。 最后,还是莫涯抬起那绪的下巴,逼大师与自己平视,恐吓道:“你这样下去,我会吃醋的。”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事。” 这个理由无法让莫涯心动。整整三斤陈醋下肚,他吐了三天,也不吃东西。 一对都是青黄不接的脸。 莫涯蹲下,又与打坐的那绪平视:“借我身体发泄下?” 那绪摇头称不用。 莫涯不管,自顾自地扯开那绪的衣领:“绪大师,交功课吧。” 窗外日光纯粹,映入莫涯深靛的眼,显得愈加清澈明晰,隐隐里透着一种诚意。 那绪与他对视片刻,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