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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宁是有耐心的。 到纽约的第三天上头命令他撤销此次任务。 他们寻找的林天杰在中东现身了。 齐宁违抗命令留下了……他的理由是林天杰去中东做什么?正在风头的他肯定会老老实实躲起来。出现在中东的那个说不定是假的,无非就是转移各方面的视线来一个移花接木。 在纽约找不到林天杰的身影……齐宁心急的不是这件事,他担忧柳三少。 齐宁把自己隐身了,他成了古谢林街角落里的一位佝偻的流浪汉。他出钱收买了数名流浪汉跟踪楼歌。 到了第十天,楼歌的戒备松懈了。 楼歌带着柳逐阳上街了。 “柳三少瘦了,看上去无精打采。”远远用望远镜瞄着柳逐阳,齐宁居然有心痛的感觉。 柳逐阳不喜欢这种日子。 他下飞机出了纽约机场,无声无息地一颗子弹飞过来(不是射他是射他身边的楼歌)。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他被人用衣服包着头塞进了一辆车里面,车呼啸着跑了。 柳逐阳的心脏不是钢铁铸的,会害怕也不是丢人的事。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种陌生的语言。 车在他惶恐不安中停下了,罩住他头部的衣服被人给拉开了。他适应了光线之后看清身边坐着一白与一黑色人种的高大外国人(哦,来到国外他才是外国人)。 车门被人恭敬地拉开,他下了车面前一幢白色的房子。柳逐阳左右扫视了一下,这里显然效区,根本见不到行人,房屋之间离得老远老远。要是在北京,这地皮儿该起多少房子啊。 草皮子脚踏上去软绵绵的很舒服。 “小三儿!”白色房子出来一对老年夫妇。 柳逐阳急步走过去。对方热情地张开手臂给他大大的拥抱,还亲了亲他的脸与额头。 柳逐阳不习惯也得忍着,这是楼老大的父母。 “干爸干妈。” 没错没错,柳三少是楼老大的干弟弟。自从柳逐阳小时候小小的身板把着哮喘发作楼歌放板车上,偷了生产队的老水牛架着板车走了几里救了楼歌一条小命,楼家两老就当他是他们家的第二个儿子。那时候事儿办得漂亮,所有的大人都认为柳逐阳是绝顶聪明懂事的,只有柳逐阳自己知道是生病的楼歌指点的。 楼家的人口少,听说楼歌上面是有二个姐,没养大,死了。 楼家两老还没退居二线,在权力高处的时候很护短。把柳逐阳划在自己的羽翼下,让他随心所欲,那时候的柳逐阳大大地风光了一大把。 随着楼歌的出国,几年后楼老退休也跟着出国了。 “小三儿,楼歌遇到些事儿,有几天不会过来这边。”干妈上下打量着他,看得出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小三儿。 “他不要紧吧?”刚下飞机就被人埋伏…… “出了反骨仔。这事他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来这儿还有干爸干妈在呢。只管放心。” “给你申请的绿卡刚批下来,楼歌就急着回北京接你过来。”干妈挥了挥手,室内端茶送水的女工(或者说女佣)退了出去。看来干妈很习惯过这帝国主义制度下的吸血虫生活哩。 “绿卡?”天地良心楼老大根本没跟他提过这事。 “你不知道?”干爸显然比自己的老婆更懂儿子:“是楼歌自作主张了,你不想来纽约定居?” 柳逐阳点头:“我不懂英语在这边生活会很吃力。” “小三儿刚来,这些话先不说。”干妈显然跟儿子站在同一国的,人都过来了其他的事儿再急也得靠边站。 柳逐阳不是孝顺的好孩子。 才跟两位老人家挨了几天大眼对小眼,窝着不出门的苦日子,心里郁闷。看电视吧,都是外文台,看杂志吧都是洋文。吃的食物嘛……面包、奶酪、土豆加牛肉的。看起来颜色好,吃起来不是那味儿。 “我要回北京回北京回北京。”电话里柳逐阳在叫唤。 “不给回。再等二天,我过来找你。”楼歌把电话挂断了。 难不成给软禁了?柳逐阳把电话一丢,生气地把自己埋在床上。 楼歌带柳逐阳出门已经是柳逐阳来纽约的十天之后了。 柳逐阳亲眼看到楼歌停在大厦地下车库的车毫无预警地爆炸了。 他被楼歌圈在身前,等待翻滚的硝烟渐渐消散。 糊里糊涂地被拖着跑,眼前的视线是模糊的……柳逐阳堵上自己的耳朵,还是有枪弹的呼啸声传进大脑深处。他胳膊贴着楼老大那双炙热的铁臂,渐渐看清他手里稳稳握着的枪……这日子让他战栗。 柳逐阳被推进了一个消防门内,他大口地喘着气,双腿发软。 然后他靠着门慢慢地滑下,他的额头顶着一枝乌黑发亮的枪。陌生的洋人戴着墨镜,在夏日的纽约让他置身冰库。 “要死了。”他绝望地想着闭上自己的眼睛,等着自己的脑袋被枪打破。 ……然后,他感觉到浓稠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有人扶住了他的胳膊:“快走!” 他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个他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齐宁!”他极度虚弱地唤了一声,他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没死。他看到了齐宁出现在他身边,他面前横着一具尸体。 齐宁迅速地扶住他瘫倒下来的身体。一看,柳逐阳昏了过去。 繁华的纽约也有它阴暗破烂的一面,离富丽的曼哈顿五条街远的古谢林街(虚构)如同青春貌美的少女与衰微年迈的老妇。 柳逐阳在短短两个小时内从置身于富人的天堂堕落到流浪者聚集的废弃隧道。 他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抹着脏脏的煤灰,就算他亲爹走到他面前也认不出他来。 “要喝水吗?”跟他装扮差不多的齐宁递过来一个胶瓶里面有半瓶水。 柳逐阳缩了缩鼻子摇头,他把脑袋搁在齐宁的肩上声音里带上了颤音:“齐宁,我们还能回北京么?” 齐宁伸出另一只手臂轻拍他的身子:“当然能。相信我吧,我一定有法子把你弄回国去。” “我不懂英语我没钱我的证件还在楼老大手上。”他转了一个身与齐宁背靠着背:“我不喜欢纽约。我不想来的。” “我也不喜欢。”齐宁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笑话我。”柳逐阳不满地指责。 “没呢。我是高兴,高兴终于找到了你。”停顿了一会儿小声道:“我想不到的是:你会选择相信我,答应跟我一起走。”齐宁是真的很高兴,来纽约也有一段日子了。楼歌的行踪并不难查,但他把柳逐阳藏了起来。齐宁私下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