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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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没有沉沉睡去，因为我哥一直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小凯，罗凯！你清醒点，睁开眼睛，你别急，慢慢呼吸！”我努力睁开眼，看见董浩明从恭叔手里抢过鼠标，在电脑前急红了眼。

    “小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说打开就打开，让你给我看，你还真给我看，你挺放心啊。”

    “你他妈！”董浩明揪着恭叔的衣领，伸手要打，手举在半空中，犹豫了。

    “董浩明！我哥都给你跪下了，你有完没完！你还想打恭叔？”我推开我哥，想踹死董浩明，但我反被他一把抱住，我在我哥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哭了。

    “你……叫董浩明？”恭叔双手撑在拐杖上，看着董浩明问他，“你是董思平什么人？儿子？”

    董浩明松开恭叔，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地上，“他…他是我爸，你怎么认识……”

    “哼”，恭叔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眯着眼不说话。

    过了几分钟，恭叔睁开眼问他，“你还想不想回去上学？我可以让你接着上学，但是你要当这件事从没发生，也不能告诉其他人，他俩我带走一个不再回来，以后你在学校也不会有人给你找麻烦。”恭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拐杖立在坐在地上的董浩明两腿间，俯下身看着他接着说：“或者，你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把你爸怎么在邰城拿到那块地的事也说出去。看你这样子，多少也知道点你爹干的事。那些事要是让上面知道，就不只是你爷爷升不了副校那么简单的事了。你，要不要选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眼里露出些狠戾，我和我哥也从未见过恭叔这种模样，更没明白恭叔说的带走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董浩明吓得在地上哆嗦，嘴里嘟囔着：“你不可能知道，你不知道，你一定是在吓唬我……”

    恭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喂？高市长吗？晚上好晚上好，您上次说的资料我都整理好了，您哪天有空……”董浩明突然抱住恭叔的腿，摇着头，口型说：“我答应我答应。”

    恭叔看了他一眼，对着电话那头说：“周四可以，那到时候见，好好好……”

    挂了电话，董浩明急的锤恭叔的腿，恭叔一把把他拉起来：“你刚刚说你答应了？”

    “答应有什么用！你都告诉高市长了！”

    恭叔靠在椅子上翘着腿说：“倒时候我可以说资料出了问题，证据不全。”

    “那……那他会信你吗？”

    “他都让肯让我帮他搜集你爹贪污的证据，你说他信不信我？”

    董浩明半信半疑，恭叔又给他添了一把火。

    “刚刚罗凯旋也给你跪下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痛快，让你爸甚至你爷爷，后半辈子都在监狱过下去。”

    董浩明听完咬着嘴点点头。“好，那我们各退一步，你选一个人，我带走。”

    董浩明转头看向我俩，恭叔抬着头闭上眼。“选好了告诉他知道就行，不用给我说。”楼下传来恭叔司机进门的声音，“恭老板，我把车开来了，您收拾好了吗？”

    恭叔睁开眼，看着董浩明：“你选好了吗，选好了就跟我走，送你回家。”说完起身走出书房。

    我的耳膜可能是被泪水糊住，恭叔下楼梯的脚步声在我耳中朦胧不清，渐渐消失，我闭上眼倒在我哥怀里。

    “…………”

    “恭叔，董浩明选的人，是我。”

    “嗯。”

    “恭叔，您知道小凯他不能一个人……”

    “你不用担心，我们走了这房子就留给小凯住，我把胡妈留下来照顾他。”

    “恭叔，我，我们不能一起走吗？”

    “去哪？换个地方再让你们闹？闹到人尽皆知你就高兴了？罗凯做这些事，我当他小，没爹没妈，对你有依赖，但你就这么惯着他胡来？！再说，你能陪他一辈子？都成年了，该长大了，你一直把他当朵娇花养着……”

    我被穿过窗纱的夕阳余晖恍到，刚一睁开眼，就听见虚掩着的门外传来我哥和恭叔的吵架声。

    我颤巍巍地爬下床推开门，看见我哥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和恭叔求情。

    推开门的一霎那，我哥转头看我，他的眼睛红红的，瞳孔涣散，眼皮无神的下垂，一看就是刚哭过。

    我拉住恭叔的手，求他：“恭叔，您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我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先开始的，跟我哥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您别让他走……”

    恭叔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抹干我夺眶而出的泪水，叹了一口气：“小凯，再这样下去，你会害了你哥，也会害了你自己。董浩明有把柄，我能帮的了你们，以后呢？还会有几个董浩明？就算我都能帮你解决，有一天我不在了，谁还能帮的了你们？”

    我不敢看恭叔的眼睛，他一定很失望，我低着头，泪水在交缠的指缝中渗透，“恭叔，我真的不敢了，我们再也不那样了……”

    “你说是你先开始的，那你舍得放手吗？罗凯旋又会放开你吗？”恭叔眉头紧锁，附在我耳边轻轻说：“如果你真的爱你哥，就应该学会比他成熟，比他先放手。”

    我的全身的血好像被抽干，指尖冰冷，我想说我喜欢我哥，我不爱他，我不想让他离我远远的。

    “你哥保护了你十多年，好孩子，现在轮到你保护他了。”

    我呜咽着说不出话，恭叔接着说：“做错事情，是要有代价的。”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罗凯旋这个人。无论他是男是女，长得好看还是难看，他今年是18还是68，我都会喜欢他。

    而这一切的感情仅仅因为他是我哥，就全变成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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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叔：“你选的谁？”

    董浩明：“罗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