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表哥
副团长办事的效率在这个时候达到了最高。 贺卿不知道受了伤的伊瑞布兰尔究竟是什么时候出了趟门，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去摸出一条似乎很安全的通道。总之，等贺卿一觉醒来，桌子上摆着他想要的东西，而伊瑞布兰尔也已经在一旁坐好，吊儿郎当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一副好像完全没有受过伤的、活蹦乱跳的样子。 见到他来，这位副团长的脸上咧开一个非常愉悦的、大大的笑容，眼睛里头带着一点儿得意，告诉贺卿他已经找好了返回地上的路。不过看贺卿表情不怎么对劲，他还是把那股子得意劲收敛了点，伸手将一个银色的个虫终端往贺卿的方向推了推，努努嘴提醒道：“外面的情况不太对劲，你联系别虫的时候小心点。” 贺卿拿过个虫终端，点了点头，轻声道谢，算是应下对方的提醒，而后便开始操作。 他没有选择直接联系安德，而是先用临时的访客账号向他自己的账号发送了一条简短的、带有联络暗号的信息。如果没有意外，他自己的个虫终端现在应该就在安德那里，R18也应当是在线的。但他有点担心现在贺家的情况，因此决定先看一下R18的回应。 然而那边却没有及时回复。 贺卿揣着一颗有点不安的心，一边把早餐吃了，一边分神与伊瑞布兰尔谈接下来的安排。 隔了一阵子，他看见阿冉跟着几个星盗从大门那边往餐厅走了过来。他们的身上飘着点淡淡的硝烟的气味，贺卿辨别出那是属于一种轻型武器的味道。 这意味着他们才在外头经历了一场战斗。或许并不算很激烈——毕竟这群星盗没有谁受伤，他们的脸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思说几句玩笑话。但这也说明他们的确不该再在这里久留。 贺卿抓起阿冉的手，静静地看着对方手中微微有些发烫的枪支。而阿冉低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额头，拿另一只手回握住贺卿。他用发圈扎起的银发垂落在贺卿的颈边，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伊瑞布兰尔看着这一幕着实有点刺眼，不爽地啧了一声，转过头跟他的下属们说话去了。 过了一个多星时，贺卿总算是接到了回复的消息。他坐直了身体，迅速地点开终端，进入到信息栏里。 是安德通过他的终端发来的，并且这还是一封加密的邮件。 但这个密码贺卿是再清楚不过。他面不改色地输入了他雄父和二雌父的结婚纪念日的日期，而后顺利地打开了邮件。 邮件里面是一个地址，还有安德叮嘱的几句话，除了关心，就是提醒他暂时不要使用他自己的账号。看得出安德颇为顾虑，并没有放太多的内容在里面，大概还是要等见面之后再细谈。 不过，让贺卿有点意外的是，安德在信件里面提到了“游星”。这说明安德他们已经知道是谁把他带走的了。 贺卿关闭了屏幕，沉思片刻，还是主动去找了伊瑞布兰尔，把家里长辈给的信息大致说明了一下——当然，他隐下了有关于游星星盗团的事情。 伊瑞布兰尔展开母星的地图，很快就锁定了贺卿所说的那个地址。他的目光在光屏上虚虚来回了几下，笑了笑，朝贺卿说：“放心吧，这位置离黑街不算远。我肯定让你平安到达那里。” 当天傍晚的时候，伊瑞布兰尔一行分成三拨，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撤离。追赶的猎手们见状，也不得不分开行事。 ……然后他们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地上只剩哀嚎的力气，连身上值钱的物件都被洗劫得干干净净，留下的都是没什么大用的玩意儿。 伊瑞布兰尔漫不经心地用了点手段叫他们彻底昏过去，而后轻巧地跃到贺卿身边，很是嫌弃地说：“非拦着不让杀他们，你的烂好心简直是浪费。”他忍不住低声嘟囔，“与其管他们死活，还不如把那点好心用我身上……” 贺卿有点头疼。他并不是见不得什么血腥的纯良虫族——毕竟他先前早就已经见过了实验塔里留下的惨状了。他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和这些猎手之间到底不是死仇，震慑逼退就足够了。如果非要杀死他们，反而还浪费时间和精力，还容易留下相关的讯息。 总之，等他们回去想办法把阿冉的逮捕令撤掉，这些猎手也就不会再追来。 更何况他们也从这些猎手身上取得了不少新的情报，单从这一点来说，这些猎手活着就比死了有价值。 看出贺卿眉目里的无奈，伊瑞布兰尔耸耸肩，虽不赞同，但也不再反驳。 伊瑞布兰尔带着贺卿、阿冉和其他几个星盗走了条很偏但隐蔽的路，很快就到达了黑街的边界，从其中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等他们穿过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向上来到深夜里母星街区的角落时，贺卿一眼就看到了在街道拐角的阴影处停放着的、有些眼熟的隐匿型巡行器。 果然是先前把他带走时乘坐的那个巡行器。 这一次贺卿的心情可比被掳走的时候复杂得多了。上次他坐这个位置是被星盗带走的，那时候哪里想得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星盗亲手给送回来。 不过现在倒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贺卿低头看着手里的个虫终端，见巡行器的确是往二雌父所给的地址在行进，心下放松了不少。 并非是他想要质疑这位副团长的虫品，他只是不太想将这种信任全数押在不熟的虫族身上。 为了不引起母星夜间巡逻队的警觉，巡行器没有走直线，而是绕过几个虫口数量少、监管不那么严的区域，向约定的地点慢慢靠近。伊瑞布兰尔估计了一下到达的时间，把本就暗的夜光灯关掉，非常干脆地叫贺卿睡觉休息。 贺卿身上盖着一件星盗给的厚外衣。他也着实是有些疲累，没忍得住困意，歪头靠着阿冉的肩膀静静睡着了。 阿冉动作轻轻地把他搂进怀里，好让贺卿睡得更舒服一些。 伊瑞布兰尔依旧是坐在他们对面。高等雌虫强大的夜视能力让他把他俩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他沉默了片刻，却是突然盯着阿冉，低声开口：“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阿冉抬起蓝色的眼眸，里面的冷漠像是结了冰的湖面。 伊瑞布兰尔丝毫不惧，嘴边扯开一个同样没什么感情的笑来：“马利克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那群家伙的‘实验’，但他在那里面待着也不是全无收获。他们这些烂东西随意拿虫族搞事，尤其是想对高等雌虫动刀……可他们对待你，明显比对待别的虫不同，这说明你身上有什么让他们想要，却又很忌惮的东西。你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的，是吧？” 阿冉不语，只是脸色隐隐又阴沉了几分。 伊瑞布兰尔本来只是觉得阿冉身上疑点不少，有意拐着弯儿来敲问一下，想着说不定之后还能拿去提醒提醒贺卿。但见阿冉这样，他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古怪起来：“……嚯，你该不会以前就是从那里面跑出来的吧？” 这次阿冉直接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伊瑞布兰尔摸了摸鼻子，转过脸去。他知道自己这个猜测确实是有点不靠谱，也就不再谈了。不过他心里头对阿冉与实验塔——或者说实验塔里的某些研究虫员——的关系，仍然持有疑问。 数个星时后，他们来到母星西部的平民区，在一幢低矮黑色房屋边的空地停下。 伊瑞布兰尔自己拿了武器，跟着贺卿和阿冉登出巡行器。他身边只留了那个小胡子星盗，至于别的星盗则被他打发去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待着，随时等待新的指令。 他们这一番动静自然是惊扰了屋内的虫。当贺卿来到门口前站定，他听见上方传来轻微的几声机械音，而后大门徐徐开启，里面的主虫说：“快进来吧。” 这声音…… 贺卿先是一怔，而后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点怀念的笑意。他牵住阿冉的手，大步地迈入屋内。 房内的装饰与普通虫族住宅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贺卿匆匆扫过几眼也就不再关注，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正站在会客厅里的高大虫族上。 对方有着与他雌父相似几分、但显然更为年轻的面容。见到贺卿，对方微微地笑，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贺卿也忍不住笑着说：“表哥，好久不见了。” 眼前的雌虫正是莫家的雌子，贺卿的表兄莫聆。莫聆同样也是军虫，曾经在第六军团任职，后又转至其他军团去了——听说对方的任务似乎被要求保密，因此贺卿也无从得知具体情况。仔细算算，他和莫聆也有好几年没能见上面了。 现在对方突然返回母星成了他的接应者，着实让他既惊喜，又意外。 不过他们也知道现下并不是叙旧的时候。寒暄几句之后，莫聆便正了脸色，先是与阿冉、伊瑞布兰尔和小胡子星盗依次握过手，表达了对他们帮助贺卿藏匿一事的感谢。而后他邀请一众坐下来详谈。 伊瑞布兰尔朝小胡子星盗递去一个眼神，小胡子星盗便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无声地退出了会客厅，到门口守卫去了。 “先把我的情况简单说一下吧。”莫聆也不在意星盗的情况，只是冲贺卿一点头，“我是在十天前来到这里的。小叔和贺叔叔让我回母星联系家里，还有莱尔警督……有一些重要的情报需要传达。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贺卿微微皱起眉头，身体稍往前倾：“二雌父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莱尔警督现在请假留家，暂时不打算外出。在贺家外面……有不少虫正盯着他。” 顿了顿，莫聆继续解释。 “他办的那件案子被停掉了。就是废弃处理区的那座实验塔，非法进行虫体实验的案子。”莫聆的目光掠过阿冉的脸，“是大皇子的亲信拿着他的手谕把实验塔里的虫释放的。他们是胡曼研究院的虫，并且他们还对外发起了他……小卿，关于你这位雌虫的搜捕令。” 贺卿捏紧了手，轻点了一下脑袋：“我知道这事，表哥。”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最近母星上，那些叛军好像在暗中抓捕年轻的中等和高等雄虫。我们怀疑他们要拿这一批雄虫进行某种交易。”莫聆的神色在这时候也变得有点不好看，“……并不是全部，他们主要是在平民雄虫里筛选。还有部分是二皇子麾下贵族家里的雄子。莱尔警督不通过他自己的个虫终端直接联系你，也是担心冒然联络会不小心暴露你的情况。毕竟……” 毕竟那方是有过想要抓走贺卿的前科的。 而从宁暮归那已经得知了真相的贺卿，心里头的念头更是汹涌。 他们都沉默了下去。 一旁难得安静的伊瑞布兰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指轻轻敲着座椅的扶手，听着他们的话，又看了看他们这凝滞的气氛，眸色暗了一点。 莫聆和贺卿又就其他的事情谈了一阵。贺卿快速地吸收着这些新的信息，在脑海中迅速构建起当下母星的情况。 母星几大港口现在都被重兵把守，严格调查经过的每一艘船舰。但在相对偏远的北部港口，由于势力冲突，搜查的力度比别的地区要好很多。 而圣塔现在是封锁状态，不允许别的虫进入，包括皇室。只有通过审判所核查的圣塔虫员才能入内，并且进入后不得再离开圣塔。做这个决定的是另外二位裁决者，但贺祈怀大概率也与他们有联系过，因此是高层一致的决定。 此外，贺卿的雄虫朋友里，有一位目前就处于关押的状态，是莫聆口中可能将会成为交易品的虫族之一。 “莱尔警督今晚会与我进行联络。”末了，莫聆宽慰他道，“我不清楚的事情，你可以从他那里知晓。” 贺卿低低叹息一声：“好。” 在这时候，莫聆的眼神一转，与伊瑞布兰尔的目光直直对上。 他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踱步来到一直没出声的伊瑞布兰尔面前，在贺卿有些惊诧的注视中，平静地、直白地说：“游星的副团长，我们谈谈吧？” 伊瑞布兰尔脸上的笑容不变，浅紫色的眼瞳里却带了些打量。 “表哥？”贺卿有种奇怪的预感，有点迟疑地开了口。 “别担心，小卿，你先去楼上休息。”莫聆仍然盯住伊瑞布兰尔，“副团长这边……这是莱尔警督交代过的事情之一，我会办好的。” 这便是打算让贺卿避开的意思了。 莫聆：“去吧。楼上左手第二个房间里，有莱尔警督让我带给你的东西。你会用得上的。” 贺卿的嘴唇张了张，目光挪移到伊瑞布兰尔那张英俊又带点痞气的脸上。察觉到他的视线，伊瑞布兰尔倒是一转眼珠，朝他咧咧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贺卿终于还是应下声来，他站起身，带着阿冉离开了会客厅。 莫聆和伊瑞布兰尔之间到底谈了些什么，贺卿不得而知，这两位也没有半点要与他说的意思。他再次下楼来到会客厅的时候，伊瑞布兰尔正背对着楼梯站在窗边，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而坐在原位的莫聆正用一种说不出的、既似欣慰又似感慨的眼神看着贺卿，看得贺卿后背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等贺卿走近，就见莫聆微笑着对他轻声说：“要是让小叔他们知道你这位新的雌虫是这样的身份，一定会吓一跳的。” 哈？新的雌虫？ 贺卿看看他，又看看伊瑞布兰尔，这下子是确定狡猾的副团长借着独处时间对他表哥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他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贺卿摇摇头，为自己澄清了一句。 见莫聆没回答，他向旁边瞥去，瞧见莫聆带笑的眼里藏着难以遮掩的忧虑。 贺卿一顿，随后慢慢地移开视线。 与星盗纠缠不休这样的事情……大概莫聆他们还是担忧多于惊讶吧。更何况现在母星的情势还这么糟糕。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们这一行平静地过了一个下午。在傍晚七星时的时候，莫聆放置在操作台上的终端忽然响起提示音。莫聆迅速地走过去接通，把视频通讯的屏幕投射在操作台对面的墙壁上。 他们使用的是与帝国通用个虫终端完全不同的连接设备，能突破大部分屏蔽仪器的影响，进行远距离的通话，且不容易被捕捉到通讯信号。 屏幕上，穿着常服的安德正坐在书房里。 然而还不等安德开口，贺卿首先听见的就是R18的呼声：“贺卿阁下！” 当它发现伊瑞布兰尔也悠悠然坐在一旁的时候，它明显卡了一下，随后语气生硬地道：“你这个无礼的星盗，离贺卿阁下远点——” 伊瑞布兰尔稍稍抬起下巴，姿态高傲：“无礼？”他低哼一声，“更无礼的事情我可都做过了……” “好了，R18。” 贺卿知道R18在争论这一方面，并不是长年在自由星浸染的副团长的对手。他截过话头，先是安慰了自己的智能助手一阵，这才看向二雌父。 安德将他们约定的那天的情况告知给了贺卿。 当晚他们动作极快地来到了实验塔，看到的就是破开的大门。他们冲进塔内，迅速控制了整个塔，将那些存活的虫族——不论是实验虫员还是被捉去做实验的虫族，都一一押走。他们还从塔里的文件里看到了许多令虫胆寒的东西，那些各种各样奇怪的实验……安德厌恶地别开脸，安排副手将这些内容全部拷贝一遍。 但是贺卿和阿冉都不在塔里。 安德找到了贺卿留下的个虫终端，从R18那得知了先前的情况。他又迅速调取了废弃处理区及其周边的公共监控来查看，总算是从其中一个模糊的画面里捕捉到其中一位虫族的身份特征。 最先辨别出这群星盗的却不是警员，而是R18。那群曾经在那颗偏远星球上掳走贺卿的星盗的图像早已深深刻在了它的存储库的深处，让它在接收到监控画面的那一刻就立刻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并且向安德发送了相关的信息。 只是，还不等安德去将贺卿追回，大皇子突然宣布摄政的事情硬生生拦住了安德的步子。当大皇子派来的虫来警署保释这群实验塔的虫员时，即使安德面色勉力保持冷静，内心里也忍不住想要骂出几句脏话。 他还想争取一下：“这些虫族根本就是在进行非法的、恶劣的实验，我不认为……” “莱尔警督，这并不是商量，而是摄政王殿下的命令。”来的虫族态度并不好，“再者，这些实验是经过了殿下的允许的。他们是胡曼研究院的虫员。您应该明白殿下的意思吧？” 胡曼研究院，正是皇帝扶持起来用以对抗圣塔的大大小小的研究院里，最为知名的几个研究院之一。 安德沉默地看着这群虫族离开。等到他发现胡曼研究院借大皇子的势头发起了对阿冉的追捕令之后，他当天就向上司请了长假，暗中取走备份的档案，自此留在防守严密的贺家，不再出门。 “在那个时候，你们两个跟在……游星星盗的身边，反而还比较安全。”安德解释，脸上露出了点无奈的笑。 贺卿当然能理解二雌父的意思。 揭过这件事之后，安德跟他说起其他两位雌父近期的日常工作是如何忙碌，又说到了五雌父和林之逸的情况：“他们没有去睦洲。中途亚尔就发现了母星周边星系有不对劲，他直接带着之逸降落在了安岛。” 贺卿有些诧异：“安岛？那里不是……” “对，就是谙谙他在的那个星球。”和自家雄崽谈起家常事，安德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现在他们应该已经与谙谙会合了。安岛毕竟不是什么繁华的重要星球，未开采的地区也多，主要都是些游学的学生会去那里，因此那儿的情况要比其他星球好很多。”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思索一阵，还是开口说：“崽崽，过一阵子，你和阿冉也到那里去吧。” 贺卿一怔，随后微微皱起眉：“二雌父？” 安德看向阿冉，声音沉稳：“我不知道胡曼研究院为什么一定要抓阿冉回去，但他们的目的明显不单纯。我们不可能让阿冉被带走。” “崽崽也一样，早点离开母星最好。” 贺卿托腮，没有反驳，但心里头却有着自己的思量。 “这段日子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莫聆应该已经在这里面储备了不少物资……总之，等时机到了，我会在与你们联络的时候告知。” 贺卿回过神，轻点头：“好的，二雌父。” 当天晚上，伊瑞布兰尔坐在一楼，正摩挲着爱枪的枪身，忽而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所以，副团长，你考虑好了吗……？” 闻言，伊瑞布兰尔抬起头来，向着楼上看了一眼，目光好似能穿透楼梯与墙壁，看见正在二楼休憩的贺卿。 莫聆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着这位副团长的回答。 “我当然可以同意。”伊瑞布兰尔将枪放在桌上，懒懒地开口。 毕竟事关贺卿。 “毕竟他是我的雄……”伊瑞布兰尔略一停顿，想到帝国的习惯，及时改口，“雄主。称职的雌虫是不会将他的雄主置于不安全的地方的。但是……” 莫聆挑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我信不过你们。”伊瑞布兰尔漫不经心的笑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我也不在乎。但我不接受被利用完就踢掉。” “你多虑了。贺家与莫家都会为你奉上谢礼。” 伊瑞布兰尔：“是吗？可惜我不需要这些。” 他将爱枪揣进腰间的枪套，站起身来与身后的莫聆相对。 “我要亲自和他的这位雌父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