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了我一个长长的吻,一个让我如痴如醉的吻。我几乎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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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投入不容易攻克苏姐那坚固的堡垒。每次去,苏姐都要把余辉支使开,然后和我 说说话,有时说着,还会习惯地拉过我的手去抚摩她的脸,或者让我去感受她的 心跳。这些日子,她总跟我说那一句重复了千百次的话:" 小萧,我,我怎么老 是害怕把自己交给他呀?"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有这种担心害怕,因为我不是 心理学家。我只是明白,余辉这家伙这场攻坚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缴获! 看看苏姐已经慢慢站起来,慢慢地练习行走,我真为扶着她练习的余辉担心, 可别一腔心思都白费了。 这期间,许朵要忙自己的事,初二一过就回学校去了。许朵回学校是我和她 的主意。我从妈妈那一脸的忧郁神情中早猜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放心我们。 我借口说让许朵回家住,给你做成一个去经营杂货店的假象。以便让你觉得,我 们的杂货店还在。妈妈便马上同意这样做。许朵便说,回家住,不如回学校去, 回学校好好钻研一下学习,不是很好吗?妈妈虽然有些不舍得女儿这么早就离开, 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就这样,许朵带着我给她的七十万,走了。 因为我就要去另外一座城市培训,我跟妈妈商量道:" 妈,公司派我去H市 学习培训,回来会有提升,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但又放心不下晴儿,你看我是 不是要去?" " 学习培训是好事,当然要去!能提升更好,男人嘛,就是要以事 业为重,你去吧,家里有我和你爸,你就放心吧!看晴儿这样子,出院的时间就 快了!" 妈妈一听说我要去培训,便觉得是好事,毫不犹豫就叫我去,多少有些 出乎我的意料。 " 可是,我去学习的时间长达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晴儿见不到我,她一定 会问我去哪里了。你们总不能说我在看门市吧?如果说我培训学习去了,杂货店 的事就肯定会露馅的,我不知道晴儿她受不受得了这个事实?" 我是真担心,一 直放不下来。但我又不想再回余辉那里去上班了,我再干那种游离在色情边缘的 服务工作,让你听了,你一定不会饶过我的。 " 小萧,你安心地去吧。" 妈妈胸有成竹地道," 晴儿这里有我和你爸解释, 相信没有问题的。再说,杂货店的事迟早得让她知道,她早晚得面对。倒是你早 些混个模样来,也可以给她一点安慰。" 我觉得妈妈说的也对,便去跟你说:" 晴儿,许朵明天要去学校,我得去门市了,以后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要好好 地练习走路,早些站起来,回到你的门市去,知道吗?" 你笑着道:" 我也算过 呢,朵妹就这两天就该去学校了,你也该过去了。只是还想见见她,你过去就叫 她过来。" 我说:" 好的。今天是正月十六日,明天就是她上学的日子,我这就 打电话叫她过来陪陪你。我下午还要去办点事,明天才过去。你看好不好?" 你 点点头道:" 虽然门市离不开人,但我真的想见见妹妹,好好说说她,你就叫她 把门市关半天吧。" 我便去给许朵打电话,我向她说清了我的事,然后叫回来一 趟。许朵说,开店正在节骨眼上,没时间抽身。我说,就是天塌了,你也先回来 看看你姐姐。她便笑着说,你说了算,谁叫你是姐夫呢。 给许朵打了电话,我便回家去取盲人按摩院的股权转让合同和苏姐给我的十 万元存单。我想,既然我们的关系终结了,那么,不属于我的,我就该还回去。 等我从家里把这两样东西取了去医院时,苏姐正架着双拐在练习走路。余辉 却不见了踪影。我奇怪地问:" 余辉怎么不在?" 苏姐坐回病床,将双拐一扔道: " 他为什么要在?" 我一怔,结巴道:" 不是他在陪护你吗?" " 是,是他在陪 护!" 苏姐没有好气地道," 我把他撵走了!" " 撵走了?" 我惊讶地道," 为 什么?苏姐,你不是——" " 别提了,再提我跟你急!" 苏姐一挥手道," 我就 没见过这种人,好像对付女人,除了那件事就没有别的了!" 我似乎明白是怎么 一回事了。我敢肯定余辉那小子没用他那蠢脑袋示爱。这家伙真他娘的蠢!他以 为爱一个女人,可以像搂抱妓女那样,动不动就可以用小弟弟说爱!别说苏姐还 在病中,就算没病,也得她主动提出来了才好开口要她呀。这厮真是!真他娘的 是要把我葬身火海才心甘呀! 我劝苏姐说:" 你好好休息,你也不至于要撵他走啊,你还得要人陪护,别 的人你放心?还是叫他转来吧。" " 我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不是别人!" 苏 姐愤愤地道," 你去把门关了我们说话,不然说大声了让别人听了笑话!" 我去 关了门,小心地道:" 苏姐,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看——" " 先别说这个!" 苏 姐道," 先说余辉!你说,他是什么人?他怎么能那样?" " 苏姐,什么那样? 我,我不知道啊!" 我轻轻地道。 " 我给他一点颜色,他就踩着鼻子上脸!" 苏姐气冲冲地道," 我对他稍微 好点,他就放肆了,对我动手动脚!" " 他对你动手动脚?" 我故作惊讶," 那 该撵!难不成叫个色狼来陪护?该撵!不过,他是怎样动手动脚的?" " 你也不 是什么好东西!" 苏姐转而笑道," 打听这么清楚干啥?想学样?你有他那胆子 吗?" 我见苏姐笑了,挠了挠头道:" 苏姐,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动手动脚, 你该原谅他点。他要根本就不碰你,你还要他做什么?" " 我就是不许他碰我! " 苏姐道," 小萧,别说他了,来挨我坐下。" 苏姐坐在床沿,我便找根凳子过 去挨她坐下。她又习惯地将我的手拉住道:" 幸好有你在,我这心里还稍微能有 塌实点的时候。" 我见苏姐始终对我充满暧昧,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连忙抽 出手把合同和存单取出来道:" 苏姐,余辉那个百分之五十我卖了做了急用,这 个百分之五十还在,现在我还给你,连同分红和上次你给的十万存单,这些不属 于我,还给你吧!" 苏姐惊讶地望着我,呆了好一会儿道:" 小萧,我把它们给 了你,就没打算收回来,你给我赶快收起!" 我急忙说:" 苏姐,我们的关系已 经结束了,我怎么能再要你的东西呢?你还是收回去吧!" " 谁说我们的关系结 束了?谁说的?" 苏姐暴怒道," 没结束,没结束!怎么可能结束呢?不可能结 束!" 我痛苦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我就知道,我和苏姐的龌龊关系,怎么可能说 结束就结束呢! 但我不甘心啊,我得据理力争:" 苏姐,你亲口对我说过的,你不能反悔啊! " " 我没说!我没有说!" 苏姐愤然地一挥手,一起身便要站起来,可是她怎么 能站得稳?身子一歪,便向前要倒。我眼疾手快,连忙起身把她扶住道:" 苏姐, 你别生气,你坐下,坐下,别生气!" 苏姐那一站,似乎腿上痛吧,她额上渗出 了细密的汗珠。她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双手抱住我的身子道:" 小萧,他,我是 要撵的,可是你却不能离开我。我需要你,小萧!我,我不能和你说结束就结束! " 我把她扶回床上坐下,自己则颓然地坐回凳子,把头埋在自己的手里,再不肯 抬起来。 72。第3则(2) 我将头埋在自己的手里,用合同和存单捂了自己的脸。我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我像一个孤独的瞎子,流浪在荒芜的旷野,我不知道光明在哪里,也不知道前途 在哪里。苏姐就是这黑暗之神,她的一句话,可以给我光明,也可以给我漫无边 际的黑暗。享受了十多天的天伦之乐,因了苏姐的反悔,就这样瞬间化作了泡影。 我所拥有的家,一个脆弱得随时都可能支离破碎的家,早就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可是却让我在这个家里埋了这样一颗随时都可能引爆的炸弹!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绝望,第一次紧紧地撅住了我的灵魂。我近乎哀求地说: " 苏姐,你就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 小萧,难道你就这么厌恶我?就这么 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苏姐凄凉地道。 我期期艾艾地道:" 苏姐,不是厌恶不厌恶的事啊!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你 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而你和阿辉就不同了,一个未娶,一个待嫁,正好可 以结成一段良缘。你放弃我,既成全了我,又成全了你自己啊!" " 小萧,我不 要什么结果,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时的快乐!" 苏姐悠悠地道," 我和你在一起, 哪怕只有一会儿,我都觉得快乐、满足;可是余辉给不了我这些!因为他太强, 不需要我的保护,我不能保护别人,我就没有了快乐!" " 苏姐,我不需要你保 护,你也保护不了我!我们既然没有好的结果,还是就这样结束吧。" 我继续哀 求道。 苏姐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小萧,你对你妻子用情很深,这我知道,你不 必担心我会破坏你和你妻子的感情,我不会那样做。" 不会那样做?晴儿,她说 她不会那样做!她在我的心里虽然没有什么位置,可是这种不正常的交往,早就 让我的心理失衡了,更别说这事要让你知道了,也就自然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说什么不会破坏呢! 我正要辩驳,但突然感觉她的一双柔和的手徐徐地抚摩着我的头,便强忍住 了。只听她说道:" 小萧,我不会逼迫你做什么的,只是希望你别离开我。我不 期望永远拥有,我只求我的心能有片刻的寄托。" 我抬起头,望着苏姐。她满脸 的落寞忧伤,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我不知道她迷失在了何方,也不知道她正挣扎 在怎样的泥潭,看得出,她的痛苦迷茫,一点也不亚于我。我的辩驳的话,到嘴 边又咽下去了。 看着忧伤的苏姐,一方面出于无奈,另一方面出于莫名的同情和理解,我站 了起来,将苏姐的头揽在了我的怀里。 苏姐全身颤抖,双手条件反射般抱住了我的腰。 第21部分 这样的拥抱只有短暂的一瞬,我们便松开了,我哀伤地说:" 苏姐,我明天 便走了,你好好保重。" 苏姐拉着我的手,不忍放弃,但我最终走出了病房,从 她的视线里淡出去。我感觉她正模糊了双眼,颓然地靠在床头靠背上。 出了医院,我便拨通了余辉的电话。我想痛骂那厮一顿,为他,更为我自己! " 别管我,让我喝死算了!" 余辉显然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一接电话便冲我 吼。 " 你喝死当然算了!" 我骂道," 就怕你喝不死!在哪里,让我来灌死你! " " 你别想来!" 余辉醉笑道," 我不会告诉你我在九重天的,哈哈!" " 操, 你家伙一个人喝有鸟的个劲,还是我来陪你吧!" 我说着,关了电话,走出医院, 拦了个的士直奔那个九重天去。 九重天在城南指压城附近,一个不大的酒吧。我进去时,酒吧里人并不多。 余辉正一手揽着一个妖娆的女人,一手端了酒狂喝。 我连忙上去,摸了一张五十的票子给那个女人,挥手叫她自己滚。那女人抓 了钱,摆动肥硕的屁股走了。余辉见女人走了,正要上前去拉,不提防我在后面 抱住了他。他回过头来,朝我喷着酒气,醉眼乜斜地道:" 兄弟,你,你是谁? 别抱我,我不是同志!" 我又好气又好笑:" 死鱼,再装糊涂我阉了你!" 余辉 便哈哈大笑道:" 你他娘的怎么知道我没醉?" 我在他胸膛赏了一拳道:" 你小 子的酒,我还能不知道?没这么容易醉的!——要不要我们找个地方再喝点?" " 凭什么要和你喝?" 余辉一脸的醉态," 哥们几次请你喝酒,你都不曾赏我的 脸!" " 我明天就要去培训了,三个月后才回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说。 " 去培训?你的技术还用培训?" 余辉冷笑道," 你这是苏姐有意提拔你, 所以才叫你去培训的!" 我强笑道:" 苏姐栽培我,你作为同学该高兴才是啊, 你他娘的满口酸味算什么同学?" " 哦,我错了!" 余辉笑着道," 恭喜你高升 啊!" " 别他娘的发酸了!" 我皱眉道," 走,到清净点的地方去再喝点,边喝 边聊!" " 好,就再喝点!" 余辉笑道," 到楼上去,找个雅间,不醉不归!" " 操,谁有闲情和你不醉不归,就喝着说说话而已!" 我说,一边和余辉往楼上 去。 进了雅间,我们要了一瓶酒,点了些菜。余辉显然有意地想喝醉,抱着瓶子 就要开灌。我哪里肯让他这样糟蹋美酒,一把夺过来道:" 你小子未必好多年没 闻过酒味了,怎么一见酒眼睛都红了?省着点喝吧,我们今天两人就这点酒,别 想喝多的!" " 萧可,你小子是成心不想让我喝个痛快?" 余辉醉眼望着我,不 满地道。 我不睬他,在他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开口问道:" 说说,你和苏姐是怎么 回事?" " 什么怎么回事?没有什么事!" 余辉一口回绝。 " 操,还跟我装是吧?" " 装什么装?我和苏姐本来就没什么,你要我说什 么?" 余辉怒气冲冲地道。 " 既然没什么,你小子不去陪护苏姐,跑酒吧来干什么?你小子就不怕她不 方便,下床摔倒?" 我也怒脸相向,我倒要看看,这厮把苏姐看得有多重。 " 你去过医院了?" 余辉的语气软了下来。 " 我当然去过了!" 我白了那厮一眼道。 " 她没出事吧?" 余辉咕哝道。 " 你自己说,能不出事吗?" 我故意胡说。 " 她怎么啦?摔了?" 余辉还真急了。 我心里一乐,这小子对苏姐还真有意啊! " 这会急了是不是?要早知道急,刚才离开做什么?" 我恼火地道。 " 不是我要离开,是她不要我留她那儿啊!你什么都不知道!" 余辉辩白道, 一副穷极无奈的样子。 " 她为什么不要你留下?你小子知道不?" 我不怀好意地道。 " 这——" 余辉语塞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和他碰了一下杯子道:" 喝酒!" 等我们灌了一杯下去,我又说:" 阿辉, 你和苏姐相处了三年多到四年了,你应该知道她想什么,要什么,你怎么就不会 投其所好呢?" " 我知道什么呀知道?" 余辉烦恼地道," 我就知道她寂寞,想 找男人!"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大骂:" 你他娘真的是猪!有你这样对待女人的 吗?女人是什么?你知道她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余辉见我发怒,怔住了, 回过神来还不忘辩解:" 她把我当性奴使唤了三年,不是想要男人想要什么?假 装痴情怀念丈夫,不让我动她身体,我操,心里明明想要,还要拒绝,什么女人! " 我呼地站起身来,指着余辉骂道:" 余辉,我他娘的最后警告你一声,你小子 这样看女人,你将永远也得不到真爱!要想得到女人的真心的爱,男人首先要尊 重女人,尊重她们的人格,尊重她们的需要!多动动你那该死的脑袋,别动不动 就拿你小子的老二说话!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老子不陪你喝这该死的酒了! " 我骂完余辉,愤然离开了酒吧,心里有一种释然的畅快。说要骂这小子,还真 就骂上了。 刚从酒吧出来,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打开来看,见是余辉的,心想,这 小子未必要打电话骂我呀,心里觉得好笑,便接过来听。 " 萧可,你骂得对,可是骂得对管屁用啊!你倒是教教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啊?" 这小子居然是来问计的! 我装着不耐烦地道:" 苏姐现在身边没人陪护,你他娘的还不赶快去,还问 屁的计策!" 余辉似乎猛然省悟了:" 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 多用你 的脑袋,用你的心!" 我再次强调道。 " 是,是,这以后我他娘再也不用老二想问题了!" " 呵呵,这才像话嘛! 我回来听你们的佳音,别不他娘把我的话当回事!" 我朝他吼道。 " 你吼个球,没看见我在你身后吗?" 余辉突然道。 我回头看时,可不是,那厮正在酒吧门口! 73。第39则(1) 月日 正月十七,我吻别了你,告别了爸妈,在电话里告别了苏姐,便乘上了去H 市的火车。 你给了我一个长长的吻,一个让我如痴如醉的吻。我几乎不敢相信,在你那 孱弱的身体里,居然仍然包孕着这火一样的热情。我刮了你一个鼻子,怜惜地道: " 晴儿,好好练习走路,快些走回门市去上班啊!" 你点点头,脸颊上的红晕久 久都不肯散去。 " 你周末要过来一次哈!不然,要你好看!" 你笑着说。 我怕你继续说杂货店的事,赶紧逃一般地出了院子,奔车站去了。 苏姐听到我的电话,声音非常平静:" 小萧,安顿好了给我打电话吧,住高 档宾馆也许不现实,但你可以住中等一点的旅社,别挤那个学员宿舍,那种地方 狭窄拥挤,环境不好,影响你休息。自己把发票开回来报帐就是。" 我唯唯诺诺 而已,心里却想,住旅馆多花钱啊,住学员宿舍有什么不好?嘿嘿,我都到另一 个城市了,你可管不着我!心里虽然这样想,却抑制不住内心对苏姐的感激。 临别我还想知道余辉跟苏姐的事,就不由得想多罗嗦两句,一面算作关心苏 姐:" 苏姐,你现在身边没人吧?阿辉离开了,你不方便行动,怎么办哪?" " 谁说他离开了?他在床前闭目思过呢!" 苏姐嘻嘻笑道。 " 这样就好,你身边有人我就不用担心了。" 我说。 " 你还知道担心我?" 苏姐呵呵笑道,"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到一个陌生城 市去,我都不敢想象你会怎样生活!" 我笑道:" 苏姐,这你大可放心。我再不 济,也是个成年人,难道在一个新城市连三个月都不能生活下去?" " 能不能无 所谓,记得没钱时给我打电话,我往你卡上打钱就是,只要身上有钱,在哪个城 市都一样生活。谢谢你劝阿辉回来,现在就让他在医院陪我几天,一能下地行走 了,我就回家去。" " 你好好养病吧,我挂了,拜拜!" " 记得安顿好了给我电 话!" 苏姐再次吩咐道。 我再次答应了,再次道了声再见,这才挂了电话。 此时,我已经进了火车站。站外的街道,来往的人群明显增多,一进站,我 便被广场里海一般的人潮惊呆了。春节刚过,南下打工的民工们,似乎都聚集在 了这里。各大售票窗口前排成的巨龙,像抽打中国大地的黑色鞭子。我想,中国 这匹奋踢的骏马,不歇地前进,怕就是这样的鞭子催赶的吧? 我进入广场,很快就被巨大的民工流淹没了,这种被淹没的感觉,顿时让我 感觉个人的渺小,生命的低贱。H市是更西的一座城市,大量的民工则是涌向东 南边的,所以我买票上车还不算太难。我挤上车,胡乱找了个座位,将行李放到 货架上,然后坐下。 坐下我便发现,我身边靠窗坐了两个老年人,他们的面相很熟,我有一种在 哪见过的感觉。对面坐着的,是一对面带忧戚的年轻夫妇,丈夫怀里抱着个八九 岁的女孩子,妻子将孩子的脚暖在怀里,隔着衣服不住地揉搓。听他们说话,我 听出他们五人好像是一家的。我身边的俩老人是孩子的爷爷奶奶。 坐着无事,我便问对面的夫妇:" 你们的女儿长得可真乖!读书了吧?" 丈 夫抬眼望了我一眼,淡淡地道:" 读了,都该读三年级了。" " 这孩子瞌睡可真 大,这么冷的天气,可别冻着了。" 我无话找话道。 身边的奶奶叹了口气道:" 她都这样睡了两年了!" " 睡了两年?" 我吃了 一惊,猛醒道," 你们是不是在促醒中心住过?" " 是住过,你怎么知道?" 奶 奶问。 " 我应该在那里见过你们,难怪刚才我觉得你们面熟!" 我说。 " 你在促醒中心工作?" 奶奶问。 " 我!" 我惭愧地道," 我爱人住在那里。" " 你爱人也是植物人?" 对面 孩子的妈妈接口道。 我点了点头道:" 我爱人因为突发脑出血,心脏停止跳动好几个小时,经抢 救,命保住了,可是没有醒过来。" 奶奶便叹道:" 原来也是苦命人!" " 你爱 人后来怎样了?" 孩子爸爸问。 " 醒了!" 我自豪地说," 过年前,她苏醒了过来,现在已经能和以往一样 吃饭说话,翻身坐立了,就是还不能走路。不过,医生说了,她不久就能走路的! " " 你爱人真幸运,我们玲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孩子爸爸道," 她先在H市 人民医院住院,住了一年多,没见醒过来。听说促醒中心好,就转去了。可是一 年下来,还是老样子,我们这心也凉了,这不,就接回去了。" 我惊道:" 大哥, 千万别放弃,植物人的苏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即使苏醒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 能恢复正常的。亲人不离不弃,是他们醒来的一个重要条件啊!" " 兄弟,你说 的何尝不是!" 孩子爸爸道," 可是,我们已经折腾不起了啊!自从玲子摔成了 植物人,我们为了给她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不算,还欠了几十万的帐,我们 实在是治不起了,不得不走这条路了啊!"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将你接回家 的万般凄苦顿时涌上心头,不由得唏嘘不已。 我不知道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幸的家庭,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同情疼爱, 我对孩子的爸爸说:" 大哥,我们不论有多困难,都不要放弃!我爱人之所以能 够醒过来,就是因为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放弃的结果。我们醒着的每一个亲人都为 睡着的人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们醒来的机会就会大大地增加。大哥,千万 不要放弃!不在医院了,在家的护理一定要耐心细致。要记得按时翻身,进食, 按摩。多可爱的孩子啊!" " 谢谢兄弟的提醒,我们不会放弃的,就算我们脱一 层皮,我和她妈妈也要想办法把她带好!" 说着这话,孩子爸爸哽咽了,孩子妈 妈也难过地直用手揩眼泪。 在孩子妈妈揩眼泪的当儿,孩子的小腿露了些出来。我看了那小腿,我的心 顿时就被揪住了! 那哪里还是小腿!那是一层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皮肤包裹着的骨头!就那 皮包骨头的小腿,哪还能承载起她生命的重量!难怪她的爸爸妈妈要放弃了! 我痛苦地叹息道:" 她的小腿怎么成了这样?" 孩子奶奶道:" 医生说要按 摩,可是我们哪里知道按摩呀?每天只能乱按一气,两年下来,就成这样子了! " 我突然想要是教会他们按摩,也许对孩子以后会很有帮助,便自荐道:" 我懂 些按摩,我教教你们吧,就不知道你们住哪里。" 孩子爸爸道:" 我们住H市郊。 我和孩子妈妈在城里打工挣俩钱糊口、还帐和治病。孩子只好交给爷爷奶奶照顾 了。" 我说:" 我正要去H市去参加三个月按摩培训,你们留个地址给我,我抽 空教教你们按摩,孩子的腿要按摩,不然肌肉严重萎缩,就算醒过来了,站立行 走也会成为问题呀!" " 那怎么好意思呢?" 孩子爸爸道," 我们素昧平生,怎 么好意思麻烦你!" " 别客气,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要你们不 怀疑我的企图就好!" 我笑着说。 " 兄弟说笑了!" 孩子爸爸哀伤地道," 我们现在是家徒四壁,身无长物, 不怕上当也不怕受骗,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我从衣袋里 摸了一百元钱,站起身到孩子身边,将钱塞在孩子手里道:" 玲子拿着,买好吃 的去!" 孩子妈妈立即伸手拦住道:" 大兄弟,我们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你收 回去,我们不能要!" 我诚恳地道:" 大嫂,拿着,给孩子买点营养品吧,孩子 都这样了,我给这点都不好意思呢!" 孩子妈妈还要推辞,奶奶插嘴道:" 玲子 妈妈,收下吧,这位大侄子不像是坏人!" 孩子妈妈迟疑地看着她的丈夫,等他 丈夫同意地点点头,她这才肯收下。 他们接受了我的馈赠,我们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从他们口中,我得知这 对夫妇男的叫刘海涛,女的叫赵玉竹。女儿刘玲子今年九岁。两年前上学途中不 慎摔倒昏迷过去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他们一家在城外一个站就下了车。下车前给我留了个地址,叫我有空一定记 得上他们家教教他们按摩,我满口答应,目送他们下了车,回来坐下,眼前浮现 出孩子那嶙峋的小腿,我的眼泪便忍不住流了出来。 在朦胧的泪眼里,H市密集的建筑物开始闪现出来,飞一般地朝我扑过来, 城市的气息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