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春宴(赏一个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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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初时分,青娘从凝秀门入园,绕花障南行片刻,蜿蜒过一架紫藤透空长廊,便到了点春院。 点春院内,主屋三间清厦坐北朝南,通透明亮。正厅大大的菱花轩窗上引了几穗紫藤为景,借景入室,十分漂亮,称“紫藤坞”。 青娘沿着铺翠环流的回廊过东边“四季锦”往南,便至“临众芳地”。此处花厅三阔,楠木为材,上覆琉璃瓦,焕若金碧。厅前植牡丹数百本,后列古树青青,环以朵花名葩。 不一时,黎太太携少奶奶邓氏和黎珍过来,几人正说着话,有管事嬷嬷来禀:“定国公府的太夫人带着世子夫人来了。” 青娘几个便走出来,在门口迎客。 定国公府的安太夫人指了自家的孙媳妇,笑道:“这是个会说话儿的,正好帮你招呼客人。” 青娘十分感激,知道这是安太夫人有意在帮她,正道着谢,穆老夫人来了。 彼此都熟识的,安太夫人道:“嗳哟,你倒来得早!” 穆老夫人笑道:“谁叫我们两家离得近呢!” 青娘行了礼,扶着安太夫人在紫藤坞坐了,那边黎太太也搀着穆老夫人坐下。邓氏陪着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走在最后,不过两句便搭上了话,有说有笑地聊起江南时兴的衣料来。 上了茶,黎珍过来拜见,得了枚和田玉岁岁平安的花件和一串珍珠手串的见面礼。 从前的老定国公长年镇守九边,是和穆老令公同一时代的名将,两家老太太自然有的话聊。黎崇也算是穆老令公提拔起来的,黎太太在旁陪着,虽不怎么会说话,倒也不算失礼。 反倒是邓氏,一边操心着茶水点心,一边与世子夫人闲聊,言谈间很是得心应手,着实帮了青娘不少忙。 一时间,屋里笑语晏晏。 管事嬷嬷进来禀道:“镇国公夫人带着大小姐来了。” 青娘告罪一声,忙迎了出去。 关夫人穿了件品红色万字不断头的暗纹杭绸褙子,指着身边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介绍道:“这是我们家敏姐儿,带她出来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哪里,不过趁着天气好,请大家过来玩儿罢了,”青娘客气道,“姐姐瞧得上眼便好。” 敏姐儿已曲膝行礼,青娘早有准备,拿了个赤金镶芙蓉石的杏花簪子做见面礼,和关夫人一起去了紫藤坞。 不一时,靖南侯世子夫人、中山侯夫人、长兴侯府的太夫人都来了。又有清川伯夫人带着幺女、威北侯夫人带着长孙女......青娘给了个孙家五小姐一个赤金镶羊脂玉的桃花簪子做见面礼,给了贺家大小姐一个赤金镶和田玉的石榴花簪子做见面礼。 众人见了面,你来我往,说说笑笑,屋里越发热闹了。 “程阁老和陆阁老的夫人来了。”有人进来禀道。 青娘正指挥着丫鬟沏茶奉果点,听见禀告不免要出去迎客,对着屋里一一曲膝告罪。安太夫人大手一挥,“你且去吧,这里有我呢!” 长兴侯府的史太夫人笑道:“你倒反客为主了,真真儿不客气!” 安太夫人乐得与老姐妹搭台唱戏,眼睛一瞪,佯作道:“那是,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是这家的姑奶奶!” 威北侯夫人一口茶水险不曾喷将出来,撑头笑道:“我倒不知,原来你今儿是‘回娘家’呢!” “噗......”众人哈哈大笑。 原来这“姑奶奶”有两重含义,一是父辈的姑姑、祖辈的姐妹,小辈儿便要敬称一声姑奶奶。定国公府当日为青娘送嫁,安太夫人更与青娘结了干亲,如今自称一句姑奶奶,倒也恰如其分。 另一则便是出了嫁的女儿回娘家,娘家的人便以“姑奶奶”相称,不再称之为“小姐”,这便是众人哄笑的缘由了。 青娘看大家乐成一团,又有邓氏在旁关照,与自己微笑着示意放心,便退了出来,在“临众芳地”与程夫人、陆夫人见礼。 程夫人自不必说,是首辅程凤书的夫人,年岁已五十余。陆夫人便是那位劝谏过励帝的刑部尚书陆唯的夫人,因是继室,不过双十年华。 如果大家记性好,大约还记得励帝是怎么吐槽这位陆大人的。所以我们的陆夫人一贯是对自己的丈夫没有好脸色的,这在京中一点儿也不稀奇! “他不叫我来,我偏来!”陆夫人虎着一张脸,粉面带煞对青娘吐着槽,“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成天在外头难为别人便罢了,还要跑到家里来恶心我!” “既然诚心要找不自在,那索性就撕破了脸来闹!哼,不成全他都对不住我的好脾气!” 青娘听得又好奇又好笑,软软劝道:“好了,姐姐多少给陆大人些面子,”眼睛不动声色撇了程夫人,“今儿来了好多人呢,传出去叫陆大人在同僚面前怎么做人呢!” 陆夫人这才不说了,吸了口气,浅浅露出一个笑容,冷艳中便透了几分明媚出来。 青娘趁她观赏牡丹花苞儿的时候悄悄对程夫人歉道:“您别见怪,茜姐姐怕是在家与陆大人口角了。” 程夫人心道我早就见怪不怪了,一时却也纳罕怎么蒙夫人与陆夫人好得这样,亲姐妹儿似的,面上微笑着道:“年轻人嘛,都是这样的,时间长了就好了。” 那边陆夫人已转过来,老实不客气地道:“你这花圃里牡丹种得好,开了花儿分出枝来送我两盆。” 青娘点了头笑,“好,好,到时候一定送,见者有份!”说得程夫人也笑了。 ...... 另一边,成国公府江家的太夫人薛氏携儿媳许氏来赴宴。 进了蒙府大门,沿青石甬道往东行了一时,众人在清旷门前下了车。 薛氏年轻时是来过冬园的,彼时这里赏给了阳阿长公主做别业,长公主五十大寿的寿诞便是在冬园办的。后来阳阿长公主逝世,家中子弟卷入诸王之乱,先后被贬,家业散了个干净,新帝登基后便将冬园收了回去。 薛氏仰首,凝视“清旷”二字片刻,笑道:“从前这几处是没名儿的,想来是新题的字吧,真真儿题得好!” 迎客的管事妈妈与有荣焉,“承太夫人您夸奖,是我们夫人题的!” 许氏顿了顿,听婆婆道:“是么,不知其他几处题了何字?” 管事妈妈一面迎了人进园子,一面笑吟吟道:“园子从南往北三个门,依次是‘清旷、凝秀、澹碧’。” “不错,不错,”薛氏点头称赞,示意石嬷嬷打了赏。 许氏跟在身后,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细想一想,自己都是这样的不甘心,何况儿子呢!暗暗叹一口气,生生抑了郁气下去,露出一个笑脸来。 过了清旷门,迎面垒石成山,叠翠为障,曲径通幽,碧水潺潺。石旁花木扶疏,薜荔藤萝环绕其上,盈盈如翡。 许氏随在婆母身后绕而北行,见素墙月门,花窗琳琅,古木新翠,藤缠蔓绕,直是一派自然娴雅之风。再进一步,曲廊环绕,杨柳依依,瑶圃百本,灿若琼华,更兼迎春灿烂似金箔,丁香耀目如霞光,阶下杜鹃竞相开放,实不愧“临众芳”之名。 门扇微动,一紫衫丽人款步而出。薛氏婆媳俩俱怔得一怔,便见青娘礼数周到地问了好,如待初遇客人一般引着去了正厅。 正月里各府春宴便照过面的,薛氏早知青娘心有城府,此时也不由微微色变。 正所谓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这位一手扶持成国公府走过风雨飘摇的太夫人此时也不由生了与儿媳同样的心思。 可惜,我们江家错过了这样一位孙媳妇。 ...... 此时,心情复杂的人不止江家太夫人一个。 西路院最后头的小花园里,高亦铱的嘴抿得紧紧的,坐在窗边罗汉床上僵硬地望着东面。 隔得太远,什么都听不见,可她耳边嗡嗡的,像是有数不尽的嘲笑声。 “趋炎附势,不知所谓!” “踩着别人往上爬,真不要脸!” “还妄想着山鸡变凤凰呢,看如今有没有人理她!” 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帕子绞做一团,抽了丝。 苜芷端了茶进来,看自家小姐眼眶都红了,不由又气又伤心。 小姐听说三月三要在家里宴请宾客,早早的就把出席春宴要穿戴的衣裳首饰准备好。知道她们做新衣裳时虽不高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直到这会儿了,也没一个人来通知小姐过去。可恨那何氏,从前用着小姐的时候嘴里说着好话儿,如今用不上了,就变成这副嘴脸。 不由顿足道:“小姐,我早说那黎太太是个靠不住的,你偏不听!如今她们乐颠颠的去做客,全当没您这个人呢!” “住口!” 高亦铱脸色发僵,深吸了好几口气,维持着几近崩溃的面容,佯装平静地去了书房练字。 苜芷愣了半晌,正待退出去,便听高亦铱放下笔,轻得仿佛自言自语:“不知道蒙大哥在哪里,他晓不晓得今天的事......” 一瞬间苜芷便反应过来,“小姐放心,我这就去打听!”笑吟吟地出了门。 同一方向出来的,还有一个未留头的小丫鬟。 她一路往东,气喘吁吁跑到了正房后头小花厅的西耳房内。 丹彤听完小丫鬟说的话,抓了一把铜钱塞到她手里,满意地笑:“做得好,这些给你买糖吃!若她们再有什么动静,你记得都来告诉我!” 这小丫鬟不过七、八岁,看着瘦瘦小小的,只眉眼透着一股子精明。她用衣服兜着那一把子铜钱,脆生生喊道:“多谢姐姐!姐姐只管放心,桃儿一定尽心尽力!” 待她出去,丹若方道:“你且当心些!夫人只说让我们守着正院,怕戏开了锣引得人去看热闹,弄得大家都没心思当值,你倒做起怪来!” “姐姐放心,我自知道轻重!” 丹彤笑嘻嘻的,“再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夫人今日本就忙着,若那位高小姐趁机闹出什么事来,夫人岂不措手不及?” “正所谓有备无患,管她想干什么,我们提前知道了预防着,总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