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玩乐(让久违的江家露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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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春院内喧闹纷纷。 用过茶饭,青娘瞧了时辰,便邀大家至知春堂听戏。 于是夫人太太们沿紫藤长廊北行片刻,往东过“浣溪亭”。此处湾流石港,溪水潺潺,两岸汉白玉雕莲瓣基柱,合势起桥,白石筑栏,悬于池上。 而桥上有亭,飞檐八柱,人于其上倚栏照水,堪合浣溪之名。岸边一株合抱粗的梧桐,树冠如伞,遮阳蔽日。 众人缓步过桥,转而向北,在知春堂的花厅稍坐。红漆冰裂纹的窗子支开,庭中遍植芍药、杜鹃、玫瑰、月季......或含苞、或盛放,繁花似锦,姹紫嫣红。 另一边,黎珍代为小主人,领一众小姐从“四季锦”的东小门出来,过“写意廊”渡溪北行,在一片云蒸霞蔚的杏花林中赏玩片刻,再过横波桥去了东面的凌波轩。 一时戏开了锣,几位夫人、世子夫人由邓氏陪着,在正对了水中戏台的“悠悠水榭”坐定。其时杨柳轻垂,夹岸桃樱纷然,水榭五间抱厦,宽敞明亮,左右蜿蜒朱漆长廊,连接着两边的亭阁轩室。 游廊西侧是“立雪斋”,安太夫人、穆老夫人和长兴侯府的史太夫人等坐着说话儿,青娘亲自服侍茶水。 净过手,候足了火候,倾茶、炙茶、温壶、烫杯,再是分茶、洗茶、冲泡......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自信。成国公府的太夫人薛氏接了茶水,闭目轻轻一嗅。 是六安瓜片,茶水清淡,适合老年人喝。 她叹口气,望着如一颗明珠般散发莹润光芒的青娘,心中翻翻滚滚,一时不知想到什么,忽转了话头抱怨起枕鸿不愿娶妻的事来。 那长兴侯府的史太夫人是熟知京中人事的,闻言便道:“你别太逼着孩子了!想当初,若非你与鸿儿娘一味逼迫,到头来也不至于挑下那样一门亲事!” 安太夫人道:“可不是,倒也不是说那柳家不好,可毕竟小门户里出来的姑娘,嫁进来万事不适。若遇着好一些的婆家也罢,就怕遇着......”说着说着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虚咳着住了嘴。 青娘眼观鼻鼻观心,为各位太夫人续着茶水。一边穆老夫人倒笑了,对薛氏道:“你也别怪人说,一个你、一个鸿儿他娘,你俩个当初谁也不愿意,可到底拗不过,叫那柳家的姑娘进了门!” “这便罢了,她底子虚,不习惯,你们这头呢又喜欢不起来,不耐烦教导。可不就成了恶性循环了!” 穆老夫人总结陈词,“所以说到底,这事上头还是你们婆媳的错处多些。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在家时也没出过什么大错,怎么到婆家反变成个人嫌狗憎的婆姨......唉,姻缘有时也误人呐!” 这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 薛氏放下茶杯,苦笑着,“我不过抱怨抱怨孙子,倒惹得你不痛快起来!罢了,我去折一只杏花来给你赔罪可好?” 史太夫人道:“诶,这可不是你家,”又指了安太夫人笑,“青丫头肯定不说什么,你先问过咱们这位‘姑奶奶’再说!”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笑了开来,安太夫人捂着肚子说不出话,便薛氏心情有些郁怏,也不由畅快笑了。 青娘微笑着示意,于是丹冉领着几个穿粉比甲的小丫鬟出去折花。庭中玉兰如雪,梨花似玉,杏花如霜,几重白蕊层层递进,仿若锦帐重叠。 这边翠袖、碧环捧了一个霁红瓷的赏瓶、一个尺高的紫水玉花斛进来给几位太夫人插花。那边雪莹和素玖则领着白岚、白岑几个,捧着花儿去了东面的水榭。 朱槛长廊蜿蜒漫开,一连悠悠水榭,北泽临水,莲叶田田。再至飞檐小亭,花间浓淡,最为“相宜”。三通桃花环护,山茶相映,小室敞轩,称之“泛红”。 为几处轩榭中的夫人送了花儿,雪莹回返,素玖则带人过横波桥,将几枝玉兰梨杏赠了在此钓鱼的小姐。 众人谢过,敏姐儿便道:“戏要唱到几时?”计嬷嬷答了,敏姐儿又道:“钓鱼好没意思的,我们不如划船去吧!” 黎珍的年岁比在座的小姐们都要小,心又实。姐姐们问话,知道的她都一五一十答了,不知道的便直接摇头说不知道,倒叫这些平日里说话都要拐着弯子的小姐们喜欢起来,像待妹妹似的有话直说。 此时她点点头,照着青娘教过的话,小大人一样吩咐计嬷嬷准备船只和划桨的婆子,又叫小丫鬟装了什锦攒盒,“蜜汁梅子敏姐姐喜欢吃,苹果脯婉姐姐喜欢吃,玫瑰饼丽姐姐喜欢吃......” 一一数过来,最后眯着眼睛笑呵呵道:“还有江米条,甜甜的,我喜欢吃!” 说得敏姐儿、婉姐儿、丽姐儿,还有计嬷嬷都笑起来。 一时几条小船从东北面过来,几个人踏过“清韵台”,在“流芳坞”的石雕码头上就着丫鬟婆子的手上了船。 此际菡萏未开,荷叶碧绿,一眼望不到头。敏姐儿性情跳脱,提议比赛,看谁先划到湖心小筑那里,输了的人回去要给大家端茶。 如此一番,婉姐儿拔了头筹,丽姐儿输了。因只差了敏姐儿半个船身,丽姐儿颇不服气,嚷着围湖心小筑再划一圈,输了的人要在家里请客! ...... 那边赛着船,这边青娘出了来,与陆夫人程茜离了知春堂,过浣溪亭往西,在花障处折而向北,去了“绿藤斋”说话。 “他娘说我就算了,到底是婆婆,孝字当头,我忍了!”程茜竖目叱道,“可他是个什么东西,寡廉鲜耻的伪君子罢了,凭什么那样说我!” “便我水性杨花,那也没求着他娶我呀,还想我给他生孩子?呸,白日做梦!” 青娘点着茶,边听边笑,“说到底还是孩子的事,陆大人虽说年纪轻轻就当了一品大员,可到底也过了不惑之年,家里人着急也是常事,姐姐多少体谅些,不与她们计较就是。” 程茜哼了声,“我才不跟她们一般见识,我就跟陆致一过不去!” 说罢凑在青娘身边咬耳朵,“我跟你说昂,男人这种东西都贱得慌!但凡你给他们点儿好脸色,他们就会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是个玩意儿了。哼,殊不知那样的嘴脸才最低级!” 青娘哭笑不得,点头称是,又拉回话题,“所以姐姐还是不愿意生孩子喽?我倒想着能有个和将军一样的孩子,长大了雄姿英发,威风凛凛的!” 程茜怒其不争,“女人生孩子犹如一脚踏进鬼门关,我们为什么要因着个男人冒这样的风险?!” “再说,生了孩子会加速衰老,你这样的花容月貌,为了生孩子丢了,亏不亏啊?” 青娘摇头说不亏。 程茜一时绝望,捧了青娘双颊摇晃道:“妹妹!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快倒出来倒出来!” 青娘笑着挣开了,哄她道:“好,姐姐不生,我也不生~”想了想,凝眉问道:“可陆大人家里肯定不会许姐姐这样,姐姐打算怎么办呢?” “那有什么难的,”程茜挥了挥手,大剌剌道:“叫通房或妾室生了孩子养在我名下好了,反正他以前有很多女人的。” 话毕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又说:“到时候我一定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和稳婆,拿了帖子请御医也行!总归好生护着她们,不至于为生孩子丢了性命。” 青娘皱了皱眉,想与她说自己并不想让丈夫纳妾收通房,又觉这话惊世骇俗,显得自己不容人,也便不好开口。 正想说些别的话儿来岔开,又听程茜道:“你知道吗,皇上打算清查两淮盐税,又有漕运和河工的事夹在中间,内阁愁了月余了,不知派哪位御史去两淮。” 这是政事而非军务,青娘自然不知道,“这事不宜久拖,大约这几日就会定下人选吧。” “嗯,听说江家那位探花郎毛遂自荐呢!”程茜感叹道,“我本瞧不上他,就当年弹劾他闹出的那些烂事儿,我一直当他和陆致一是一路货色!没想到啊,如今他倒变得这样......有胆色!” 盐税、漕运、河工,这上头向来势力交错,繁冗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利益相关人等一遇朝廷,便都沆瀣一气,全力弹压。大宏几代皇帝意欲彻查,最后都不了了之,所派钦差更是有去无回。便最后拿了杀人贼子,也不过背后势力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 青娘听到这里,倒怔了一时,最后只淡淡“哦”了声。 程茜道:“好青儿,你别怪我多嘴。我便佩服他,也仅只佩服一下罢了,”说着抚了青娘肩背,“要生要死,那都是自己选的!咱们犯不着心疼,知道么!” 青娘面容清淡,点点头,依在程茜怀中慢慢道:“嗯,咱们犯不着心疼。” ...... 春日晴好,再说回凌波轩这边。 湖中赛舟,几方争霸,最后倒殃及了旁观者。黎珍年小力有不逮,输了。大家面面相觑,继而纷纷欢呼,说到时要在园子里另找地方,再一起好好玩一场。 待回了岸边,计嬷嬷看时候不早,请几位小姐到知春堂的花厅吃晚饭。大家笑盈盈地洗了手,彼此说笑着由小丫鬟服侍着过了桥。 此刻已是黄昏,林间镂空雕刻的飞檐青石柱里已点了蜡烛,光晕斑斑。泛红轩檐下的羊角灯笼红彤彤的,照在青石砖上,映着繁花碧草,更添一重喜气。 青娘与陆夫人程茜站在阶前的桃花树下说话,头上乌云一般的发髻,侧面簪一朵白牡丹大花,雍容华丽,如昆山夜光,散发着粼粼流光。 “她可真美啊,我再没见过比她还美的人了。”婉姐儿叹息着。 丽姐儿与她抬杠,“你才多大,见过几个人?” 婉姐儿瞠目:“难道你不觉得蒙夫人美么?!” “非也非也,”丽姐儿摇头晃脑,“我的意思是你见过的人少,并没有说蒙夫人不美~” 婉姐儿憋气。 丽姐儿接着道:“唉,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比蒙夫人更美的人了!”气得婉姐儿拧了她一把。 敏姐儿笑了会儿,望青娘立在花间的窈窕身影,徐徐念道:“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若那罗敷女是长得这般,也不怪会‘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了。” “非也非也,”丽姐儿又驳了话,“若以蒙夫人比古代美女,我觉那秦罗敷还不够,非西施王嫱不可比拟。” 婉姐儿点着头,敏姐儿也道着“这倒是”。一旁黎珍笑眯眯地挺起小胸膛,颇觉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