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 耽美小说 - 不完全替代(人外攻)在线阅读 - 第三十二章 秘戏(彩蛋被缚脐橙)

第三十二章 秘戏(彩蛋被缚脐橙)

    戈缇捕捉到了那轻微而高频的震荡波。

    趁着海麒麟附肢与主触的钳制稍有松懈,他双目被蒙着侧过头,疑惑地问:“你在干什么?”

    两只衍生体互相较劲的动作立时一僵。

    深翡之海麒麟激灵一下抽回了尾巴,末端狞恶、骇人且又闪耀着冶丽光辉的钩刺倏地隐没不见!

    不过它的尾尖仍然示威性地冲着白蜘蛛指了指,旋即如有独立智慧般心虚地耷拉下去,一上一下地轻拍着桌布,随后又贴在桌面横来扫去。

    白蜘蛛则优雅地放下格挡的步足,但蛛腹靠后的两根细腿却不自在地刨了刨。它先是从胸腔内发出一记细软、婉转的虫鸣,然后像只觅食的豚鼠一样,窸窸窣窣地凑到戈缇面前。

    在另一头邪物众多银瞳的瞪视下,白蜘蛛扬起一根纤白的节肢,沿着戈缇微开的双唇缝隙摩挲了数个来回。熟悉的刚毛触感让少年立刻辨认出这是哪个混蛋,若不是及时闭紧了牙关,他的口舌就要被迫与蛛腿来一场热烈又诡异的缠绵了。

    白蜘蛛的上半身忽地抬起双臂,摆出如在进行音乐指挥的手势,十指指尖则有血色与银芒一闪而逝!光影朦胧的餐厅内骤然浮现出道道能量丝线,顷刻间交织成一重重连通现实与幻梦的冰冷蛛网。

    有少许足以割裂时空的绯白之线落在海麒麟的体表,但未能直接穿透那奇美扁长的躯体,只让它不耐烦地转动了两下次触。

    深翡之海麒麟在精神维度中陡然发出一阵宏大、悠远、震沸虚空的轰鸣!

    那声音虽然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震慑力,但仍于神话生物特有的恐怖中透出亘古、飘渺的空灵感——恍若潮汐声、泡沫音、深洋鲸歌与萨满呼麦完美融合的混响,只是再仔细辨析,却又包含了复杂而尖刻的嘲讽和鄙夷之意。

    与此同时,它切断了与同源异体的白蜘蛛在神秘学上的共享纽带,并构建起一重重坚固且无形的防火墙,以极为冷漠的态度阻绝了同类同党——对自己刚提炼出的凝缩精华的窃取。

    这并不值得奇怪。在与本体同调通感的链接模式下,次级衍生体之间既各自独立,又魂核统一,且在战果分配上存在类似细胞竞争的行为。

    但紧接着,在无远弗届的黑暗深处,又有数道狰狞而庞大的虚影接连显现,异常粗暴地联手让这个吵闹、吝啬、贪婪,且还群发嘲咏的家伙闭上了嘴,而后才纷纷重归虚无。

    除了它们和他们(抑或该称呼为祂们)之外,还有更多高位格的存在激活了侦测器官!幸而那只是极短的一瞬,时瑟的整个精神维度中立刻又恢复了死寂。

    白蜘蛛八足立在宽大的餐桌上,以从容而又魅惑的姿态俯下身来。它一根根地拨开海麒麟缠在戈缇颈间的口须,用那小巧的手掌捧起几缕挑染着微末亮金的发丝,温柔又快活地说:“晚餐已经送过来了,我们先用餐吧?”

    白蜘蛛此时的声线与人形躯壳别无二致,但戈缇知道是它,而且他也认识到,二者无论由谁发言其实都并无区别。

    戈缇感受着徘徊于阴茎全段的酸涩感,自两粒乳头传来的酥麻与刺痛,以及仍未从腹腔内撤走的无名之物,语气不太好地说:“我这样怎么吃?你先把我放开。”

    “稍等。”半人半蛛的衍生体微笑道。

    只听啪地一声,白蜘蛛就像划火柴那样,轻轻碰擦了下两根前肢!一刹那间,捆束着少年上肢的衬衣竟是急遽自燃,又在透明之焰中化为点点星尘,但是丝毫未损及他的发肤。

    戈缇怔了一怔,随后将重获自由的双臂从脑后抽出。他的双手略作摸索,起先戳到了海麒麟柔软的腹部,而后朝两边摸去,准确地掐住了它的躯干。

    海麒麟缩减成三对的附肢僵直了半秒。下一刻,除却挡在少年眼前的那两簇肉花,其余四根附肢上的繁密触腕都开始疯狂地开合!

    在那一条条露鳃似的肉质花瓣上,一颗颗状如斑点的银瞳时而明灭乱闪,彰显出不可名状的诡秘和冰冷,时而又缩回磷光流转的组织下层,仿佛潜伏在暗中的致命武器。

    而每当附肢辐射出的肉花由蓓蕾急转为盛绽,花苞中心皆会喷涌出数不清的液泡。一只只渺小的液泡急速鼓胀,或大如装点婚礼的典丽气球,或巨若隔绝污染的观察圆罩。

    它们快而有序地飘向桌边,又在整个厅堂内扩散开来。密密麻麻,挤挤挨挨,一眼望去如同无限增殖的肿瘤!只不过这些肿瘤充满了奇幻的色彩,而且还能隐隐望见穿梭于其间的蛛丝。

    深翡之海麒麟一边将戈缇的手掌夹在附肢中间,一边发出连绵不绝,稀奇古怪且又声调多变的叫唤……听起来比某些热衷于把脑瓜强塞进主人胳肢窝下,坚持不懈地发出讨食性哼唧的巨型犬还要过分。

    然而这并不管用,鉴于时瑟本体的意志,经过整整半分钟的斗争,少年终究还是把这只不情不愿的异形生物从头顶给撕了下来。

    当遮挡视野的肉花被移开,戈缇的左右瞳孔微调了下焦距,而后便看到了……海麒麟为掩盖本体的影翼形态而紧急完成的杰作。

    此时此刻,在他身下的这张长桌之外,前后左右与上空,竟全部都是闪烁着奇异的彩光,以令人窒息的高密集度挤满了餐厅的液泡。

    除了时隐时现的能量蛛丝,就连时瑟的身影都瞧不见了。

    戈缇赤身裸体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按在一只围堵于桌边的液泡上,用力地推了推。果然,从肌肤上传来的触感柔软如水,却又坚不可摧,绝非人力可以打破。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区别在于,上一回他深陷梦境,且被囚于液泡内部,而此次却是身在现世,并被关在液泡的集群之外。

    戈缇又试图去拔滞留于体内的幽影触手,可惜那些玩意介于虚实之间,他一时还找不到物理接触的诀窍。至于原本缠绕在他腿间的影触,则是顺从地随着他的动作改变了松紧。

    换作心智脆弱,对隐秘知识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被这么对待早就吓出精神障碍了,少年有些不快地想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旋即盘腿直腰而坐,低头看向白蜘蛛。

    他没有对周边猎奇到恶心的环境予以置评,只平静地问:“难道我要在桌上进餐?”

    白蜘蛛仰起小脑袋望着他,柔和而肯定地说:“是这样的。你听,餐车推过来了。”

    戈缇当即听到一阵车轮滚动的声响,由远及近,然后停下。他神色一动,抬首朝前方望去,便见数条点缀着星辉与虹彩的影触穿过液泡,将一盘又一盘餐点抬了进来。

    一截庞硕、混沌、形似翅翼,缀有黑洞且内蕴奇光异彩的东西,忽然自遍布穹顶的液泡中徐徐刺出!它悄悄地伸向戈缇,携着神圣邪恶兼而有之的气息,仿若恋人的手掌般轻抚了下他的头发。

    戈缇下意识地往上看去,双瞳中映出那让凡人望之疯狂的形物——愈发高强的抗性只让少年有了些许迷茫,思维变得模糊迟钝。在某种无名之力的驱使下,他还扯了下这扭曲复杂之物的翅尖。

    那截影翼却好似受惊极为严重,登时如被烫伤般猛地一颤,接着混乱又花哨地连续炸开,化作漫天飞舞的蠕动之翎,继而无声湮灭。

    兴许是为了挽回形象,接下来,那帮运送晚餐的影触立马进入了更“高级”的服务状态。犹如一众殷勤而又不失格调的职业侍从——它们各自分工,秩序井然地操纵着各式各样的餐具,熟练地展开了投喂少年的业务。

    戈缇盯着被影触送到嘴边的精致餐点,只觉得食欲一降再降。他依然理解不了时瑟的恶趣味,与其借助种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正常一点,让自己坐在他的腿上共享美味不好吗?

    戈缇当然不会想到,他的恋人在性癖上绝无出格之处。而他所遭遇的一切,纯粹是源于‘源核’寄主的食谱与食癖。

    说起来……那家伙真的还留在餐厅里吗?还有,正在液泡之外指挥着触手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思及此处,戈缇突然打了个寒战,本能地掐断了对未知的想象。

    在一众幽影之触的侍奉下,少年敷衍地吃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忽觉从头顶到后颈多了点微不可察的压力。

    ——那无疑是深翡之海麒麟。这头衍生体刚才偷偷摸摸地游了过来,此时正晃悠着尾巴趴在戈缇头上,看上去宛似一顶漂亮又奇诡的装饰帽。

    戈缇挑了挑好看的双眉,动作利索地探手一抓,便把这只软绵绵的小混蛋揪了下来。

    他把生在海麒麟头部的一对兔耳……不,两条兔耳状的主触拎在手中,对着它上下打量了一番,忽地想起了什么,质问道:“我给你尾巴上编的那堆锁结呢,怎么都不见了?”

    海麒麟好似害羞地盘起了光溜溜的长尾,并催动口触卷住戈缇的左手腕。少年自上而下望去,就见它那咧开时会露出恐怖棘刺的嘴巴一阵蠕动,缓缓凹成了一个委屈的ω型。

    戈缇盯着它那做作的口部造型,冷笑一声,捻起几条无风自舞的平滑口触,凉凉地说:“真想把你这些触须全砍了!”

    海麒麟立即短促而急切地叫唤了一声!

    戈缇到底还是没有做出暴力行径。他放开海麒麟银白透蓝的主触,又把它捉在怀中,十指灵巧而飞快地把这只衍生体的口触给……编成了一束束麻花辫。

    深翡之海麒麟虽然全程未有挣扎,主触和次触却齐齐垂落。而即使它表现出了足够的低落,戈缇仍感到了一股深深的虚伪。

    直至这顿奇怪别扭的晚餐将近尾声,时瑟才终于露了个面。

    他犹若一头自地狱深层穿界而来的魔鬼,从不知叠加了多少层的液泡之洋中——双目紧闭、毫无前兆、极具惊悚效果地浮出大半张脸!

    这是各种意义上的露面。无有肩颈,不见胸膛,有且仅有一张墙壁浮雕似的面孔。

    不论这张脸有多么美丽,温雅,迷人,当它以此种方式登场的瞬间,戈缇那颗年轻而又强健的心脏,遽然产生了本应致人暴毙的强烈痉挛,就连胃囊与肾脏也不约而同地陷入反常的抽搐!

    感谢依旧插在腹腔深处的那部分虚幻影触,它们完美地履行了侵蚀、接管与滋养脏腑的义务,让少年除了情绪上骤起的惊恐,未再体验到其他生理性的不适。

    然而这才是最凶险、最可怕的地方。因为它们绝对有能力在猎物察觉之前,彻底地占据乃至改造这具脆弱的躯壳。那是比死亡更残酷,比亵渎更荒诞,比深渊更黑暗的恐怖。

    只不过时瑟绝不愿对他做这等事。

    戈缇颤抖着手捂住额头,缓了好一会,才说:“你的癖好比我预想的更恶劣!是嫌我做的噩梦太少吗?”

    他惊魂未定地望着自己恋人的面容,口中颇为不满地抱怨着,脑海间却莫名闪过一幕幕景象——

    满室的液泡如行将孵化的卵茧般涌动着,霍然间,一张张五官全然相同、唯有尺寸不一的人脸,齐整有序地破茧而出!

    在同一个液泡的表面,或只有一副单独且硕大的容颜,或镶嵌着连体多胞胎似的复数脸庞。它们被瑰丽的荧华映照着,或面朝正中,或略有倾斜,恍如一株株含苞欲放的芙蕖标本,凝停在将绽未绽的时刻。

    从某种角度看去,那些液泡就似数不胜数的大眼球,人面的多寡则决定了每个单位是复眼、重瞳抑或单眼。

    其后又有更邪诡的事物自液泡中捅出。那是……完全悖逆生物学地杂乱组合着,犹如成群蠕虫般狂扭的类人肢体!

    偏偏在这群魔乱舞的集体当中,无论是哪一段臂腿手足,皆是肤质柔莹光润,肌肉匀称坚实,无可挑剔地符合黄金比例。

    而在它们出场之后,便是状似参须且不断伸缩分化的异虫吻部,在幽影触手中若隐若现的畸形节肢,以及构造精密可怖的特殊口器。随即,无数张环绕着长桌的恋人之脸猝然睁眼!

    就好像一个集群捕猎的信号,无可名状的肢体、怪吻、节肢与口器统统向他扑来……戈缇又是不可抑制地一阵恶寒,忙不迭打断了越发糟糕离谱的“联想”。

    待他的眼神从恍惚回归清明,属于时瑟的那张脸蛋,更确切地说,是为了方便少年而刻意生成的交流器官——缓慢地、温柔地张开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它安宁且悠然地微凸于液泡外壁,目不转睛地凝注着戈缇,说:“抱歉,对你造成惊吓非我本意。我只是……想把匕首送还给你。”

    说话间,一柄被蛛丝勾住的利刃已然降至少年手边。

    戈缇脸上顿时浮起困惑的表情,不过很快,他便回想起了在会客室中的发生的事。

    亚素、检验、抹喉、鲜血、死亡……他依稀记得自己初时的震惊、愤怒、绝望和痛苦有多强烈。可到了现在,仅仅是一场交合、一顿晚饭的功夫,他竟变得需要受到物品和言语的提醒,才能记起两人间存在的冲突?

    “幸好你没真伤到自己。”戈缇尚在沉吟自省,就听时瑟以恬淡温煦的口吻道,“这是开刃利器,不是胶质玩具。以后别再这般冒险了。”

    戈缇沉默了足足十秒,缓缓说:“我错了,我不该留有太多余地的。”

    他露出一个漂亮阳光的笑容,有恃无恐地盯着时瑟的眼睛,极富作死精神地道:“如果我最开始就给自己一刀,你还能坚持不放我离开吗?我会被区区一扇门阻挡,只是因为还不够豁得出去!”

    这当然是气话,以这位大少爷的自惜娇气,和验血都紧张怕疼的德性,绝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做到这点。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他的话却起到了别样的效果。

    时瑟虽不会被少年的任何言行激怒,却仍因猎物的心灵波动与恶意挑衅而食欲横生。他权衡了半秒钟后,决定等下再加个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