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顾南星做完后别说回家,连衣服都是简默边哄边帮他穿上的,最后简默似乎是看顾南星完全不像能动得了的样子,问他方不方便直接住一晚,他去下面再开间房。 顾南星倒没什么不方便,他爸妈刚好这两周出差去了,他家离学校也近,东西明早去顺便拿了也不麻烦。 他开始还没想通简默为什么一定要再开间房,到看见床上大片大片的白色液体时…… 要不是这里房价值得,他都要觉得对不起保洁阿姨了。 顾南星确实全身都快散架了,再怎么“天赋异禀”,被简默那东西捅了那么久,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南星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怎么都浑身难受屁股痛得要死,在他觉得自己快要魂灰魄散的时候,去了一个世纪的简默终于回来了,几乎是半搂半拖着不想动弹的顾南星去了隔壁。 顾南星其实也没到残废的程度,就是想逗一下简默,他觉得自己简直回到了小学喜欢一个人就捉弄那个人的年纪,就想看到简默无奈又纵容的表情。 简默打开门的时候愣住了,顾南星正想打趣简默是不是也没力气了,扭头看去也愣了。 简默大概就是尽量要了最近的房间,而这间最近的房间正是近年来流行的蜜月浴缸房,现在床边那个靠着落地窗的大浴缸里面还铺满了玫瑰花瓣。 “噗,这咱们又是圆房又是蜜月的,还整得挺有仪式感啊”,顾南星笑了,从简默身上把自己扒了下来。 简默不知道什么蜜月房,但是整个房间的布置氛围显然和一般的房间不一样。 顾南星脚步虚浮地倒在了那个大圆床上,捏着嗓子说“好哥哥,来啊~” 简默一脸难以言状的表情走了过去,没有说什么,反而拿出一支药膏递给了顾南星。 顾南星叹了口气,没有接,哀怨道“你去了那么久是去买这个了?那你还不如早点上来陪我呢”。 “不是,我叫的跑腿”。 简默坐到了顾南星旁边,顾南星很自觉地把刚被简默套上的裤子扯了下来,趴到了床上。 “那就是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秒不见,如隔三天”,顾南星屁股痛得要命,没看也知道自己的小雏菊好不到哪里去,怕简默内疚,瞎扯些乱七八糟的。 顾南星后面确实看着有点凄惨,简默尽量轻地把手上的药膏轻轻往红肿的褶皱上抹,每次碰一下顾南星就一颤,看样子是真的很疼了。 顾南星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觉得以简默的性子怕是又要内疚,只能想办法说话转移简默的注意力,“简默,你晚上不回家没关系吗?” 简默听到了顾南星细细的抽气声,又放轻了点动作,说“没关系”,顿了一下补充“我现在是一个人住”。 “嗯?”顾南星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你家人呢?你刚才说你妈是混血,难道在国外?” “嗯,她现在应该在希腊”。 简默经常感觉顾南星在试探些什么,就像现在,但他并不知道顾南星是想知道什么,他的家庭情况吗? 两个多月前说她到了希腊,其实他不确定那里的工作有没有结束,在过去十几年,他总是跟着住在她的工作地点附近,这是第一次他们不在一个地方。 大概,以后也不会了。 “希腊?她在那里工作吗?”顾南星不太确定问简默这些是不是合适,但简默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只是在认真给他上药。 “嗯”,简默收回了手,刚拿纸擦干净就被顾南星拉到了床上。 “岳母做什么的?”顾南星被自己逗笑了,亲了一下简默,开始闲聊。 简默对这个岳母反应不大,说“她是纪录片摄影师”。 “好厉害的样子”,顾南星的印象中上辈子听到的是说简默母亲是个满世界跑的艺术家,倒是没想到是个摄影师,啧,果然大部分东西都是网络谣言。 顾南星想了一下,说“我爸在银行工作,我妈是个精算师,他们俩都觉得自己掉钱眼里去了,从小就告诉我一定要远离金融行业,甚至还认真问过我想不想学文科” 能进他们班的大部分偏科也偏不到太哪里去,顾南星高一的时候文科理科成绩差不多,不过他物理最好,也喜欢物理,所以毫不意外地选了理科。他们现在高二,每周还有六节文科课,以前顾南星还是会认认真真听,现在成了顾南星补其他课程进度的“自习课”。 顾南星加工了一下就是,他爸妈问过他的不是文理分科,而是大学选专业。 简默对文理分科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了,大概是看周围哪个选的多就选的哪个,学什么、在哪学甚至学不学,都是一样。 “还好最后选了理科”,顾南星怎么躺都觉得腰酸背痛屁股烫,干脆扯着简默的手枕在了腰下,又笑着说“不然追你还得跨越千山万水,这得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想的,他们理科a班在顶楼最左边,文科a班在底楼最右边,一节下课时间都不够跑个来回。 简默第一次和人睡在一起,但可能今日更亲密的接触也有了,并没有想象中的不适应,说“应该也不用很久”。 简默想,只要是顾南星的话,大概什么情况也用不了很久。 顾南星忍不住笑,又去亲简默,说“再久再远也没关系,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简默有点没太听懂顾南星的话,感觉顾南星不像在说分班,但顾南星已经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简默没有纠结,顺着顾南星的话接了下去… 简默看见自己从床上醒了,还不到四点,外面暗无天日,他没有开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自己今天要做什么,没有思考出结果。 他终于站起来开灯打开了衣柜,里面只有一件衣服,简默想起来自己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处理完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捐了,只有这一件了。 是曾经住在瑞士的时候房东老奶奶送的,那时候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学校,到了那个叫圣莫里茨的地方第一次选了一个和房东同住的房子,不过直到离开也只在那里住了一天。 房东那是个很慈祥的老奶奶,在那住的两个月他也是从她那里学到了能满足基本生活需要的日常德语,即使后来也没有使用的需要。 在他跟说自己要留在a市后,不知道从哪把从前的一些东西陆陆续续寄了过来,坏掉的八音盒,那时太大了现在正合身的羽绒服,里面还夹了一张那时和房东奶奶去的美术馆的门票。 简默不知道自己最后留的为什么是这件衣服,可能只是巧合。 房子是租的,现在除了这件衣服和床头的手机以及他这个人,已经和他没有住来前一样,连食物也刚好在昨天晚上吃完了。 所以现在该处理掉的就是手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一直留着手机做什么,这应该不是巧合,他想过处理掉,但是那天刚好打电话来了,那是走后他们第一次说话,是他们第一次打电话,也是最后一次吗? 他留着手机是在等什么吗? 简默不知道。 他把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已经没有东西了,拿着手机准备出门。 在他出门的时候,电话响了。 “简默默~” 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他和上次一样听说她现在在哪,那里怎么样,就在要跟上次一样挂掉的,他突然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 “你这次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吗”? “有一点,会有一点生命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得到了答案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最后只能低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简,中国有个词叫生死有命,要是我真出事了,你也不用太伤心,我没什么遗憾”。 他没有说话,好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个字也理不清楚。 他不懂生死。 也不懂爱。 直到挂掉电话,他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出了一个问题:那如果是我,你会伤心吗? 没有答案,也不需要了。 他也没有遗憾,所以不用伤心。 如果上帝降下灭世的洪水,每人可以带七样东西登上诺亚方舟,你会带上什么? 他不知道,如果无法正向选择,也许可以反向排除,所以他先把不带上去的一样一样清理了,最后留下的也许就是想带上的。 直到什么都不剩,他终于意识到,其实,他本就没有资格登上方舟。 他连自己都不想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