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郑潜
电话没接通,人已经到我面前。 牧边山一进门就揽住我的腰,和我来了个亲密的湿吻,故意当着乐时傅的面。 他那点小心思我能不了解?我就是懒得管,顺着他也好,免得闹脾气。 乐时傅从来进门开始一直耷拉着脑袋,整个人丧气极了。 我推了推牧边山,低声问:“你俩说啥了。” 牧边山不正经,说:“聊点我未来对象的事,但这事我只和我对象说。” 把未来对象变成对象,主意倒是挺好。 我呵呵一笑,说:“你把他送回去。” “他不是有事和你说吗,”他问,“进门就赶他走?” “我不想听了。” 牧边山抱了抱我,抚摸着我的头:“那成,我把他给赶走。” 凶巴巴又乐滋滋,笑得像个傻逼。 乐时傅等了一会儿,探头探脑,还不清楚自己马上要被人扫地出门的命运。 牧边山走到乐时傅面前,毫不客气地说:“你走吧,他不想听。” 乐时傅没空搭理他,故意偏偏头:“你妈死了。” “……?” 这话,在骂我呢。 可我细细思考,寻思不大对劲。 什么叫“你妈死了”,他是说她死了吗? 好久好久,我找到自己的声音,怔怔地:“什么。” 乐时傅推了牧边山一把,结果没把他推动,屹然不动地挡住他前进脚步,乐时傅脸色不好看,性子也急了。 乐时傅伸手准备揍牧边山,牧边山眼见抓住他的手。 “怎么?想打架啊?”态度吊儿郎当。 我完全顾及不了。 我好像听见了一个不该我所了解的真相,半响,我扯出一个笑,上前几步,推开牧边山,直直地看着乐时傅。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你妈死了’,她死了吗?” 离开郑潜之后,死了吗。 我不能看镜子,我不想看乐时傅的眼睛,我不想看见我自己。 口是心非,一直在拒绝真相的自己,滑稽又可笑的自己。命运在玩什么捉迷藏,在我身边的人死了一个又一个,难道我这人克爹克妈又克妻? 乐时傅说:“你六岁那年就死了。” “放你妈的狗屁,”我厉声道,“她是我七岁才离开,离开之前还说——” 说我脏。 他眼中的怜悯都要溢出来,我的话说不出口。 乐时傅突然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看见你妈带你跳河,她说了挺多话,说对不起,要带着你去死,说都是她的错。最后,只有她跳下去,因为你爸把你抓回来。只有我看见了,那天晚上,我意气用事没回家,乱走见到你妈,她披头散发抱着你,你还冲我打招呼,一路上我都跟着,直到看见她跳下去。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邻居家的爷爷说我妈是个好人,所有人都是我妈跑了。 我不要听他的话。 所有人都告诉我,她好好活着,现在出来一个人突然说她早他妈死了。 “对不起,我一直都没说,” 乐时傅脸色逐渐苍白,眼中泛起痛苦,“我家里人都叫我不要说,现在他死了,你也应该真相。” 他抱得好紧好紧,我明明应该瘫在地上,落魄不已说为什么。 我想起身后的牧边山,舔舔嘴唇,问:“是真的吗牧边山。” 可为什么我的记忆,有关于她的回忆,都是她离开我和郑明之后,活得好好的。 牧边山没回我话,我虚弱地挣扎他的怀抱,转身问:“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他查了我的资料,他一定知道我妈没有死,一定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 就算她不见我也没有关系,我会躲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出现在她面前,不破坏她的人生,也永远永远不去打听。 管她生儿育女、管她再娶再嫁,她既然要重新开始,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出现。 只要她活着。 像我这样的贱货,不该有父爱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