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已无归途
03 林秋晚在帝星整整待了一周。 他花了一天半，将小水滴查到的资料通过微型电脑导出。之后，罗奕召集的团队研究这些资料，遇到问题随时向他提问，又用了五六天时间，终于将整个资料初步梳理完成。 后面的部分，暂时不需要他全天待命了。罗奕让人将林秋晚送回米勒元帅所在的航空港。 乔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头疼欲裂。他捧着头想了半天，才记起最后看到的是林秋晚出现在自己门前。 他当时心情不好，并没想约，却还是把他放进了门来。走向床的时候，后脑勺突然一疼，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乔尔起身，忍着头疼四处查看。门被从外边锁着，窗户也无法打开。他只好先去盥洗室洗漱，想要刮胡子时，注意到房间里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连家具的边缘都包着角，十分光滑。 他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软禁在此，心不由往下沉了沉。 林秋晚呢？他又在哪里？ 他穿好衣服，开始在屋里大喊大叫，过了一会儿，门被从外边拉开，一位穿着帝国军服的少校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问道，“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他说的是帝国通用语。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莱茵－奈特呢？” “抱歉，您这些问题恕我都无权回答。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么？” 乔尔气得拎起床上的抱枕砸了过去。抱枕太轻，没砸到位置就落在了半途，对方连眼都没眨，微微鞠了个躬，退出门去。 乔尔又砸了两个枕头，想抓台灯时，发现它是焊牢在床上的。屋里的家具也都如此。 连个可以挪动的烟灰缸或者镇纸都没有。 乔尔闷闷不乐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又站起来砰砰锤门。“我饿了，给我送饭！” 那位少校很快出现，身后跟着两个勤务兵，推着一个移动餐桌。 乔尔拿起刀叉一看，都是软塑料的，嘟囔着“这怎么用。” 少校揭开盖盘，“您放心，面包和肉类我们都给您切好到一口大小了。” 坦率说，饭菜的质量还不错。牛排尤其煎得外焦里嫩，几乎赶得上大厨的水平。 乔尔却坚持认为，事先切好的牛排粒没有灵魂。 他吃完了饭，又要咖啡，少校沉吟了一下，“茶可以么？我们这里没什么人喝咖啡，恐怕不够新鲜。” 乔尔做了个鬼脸，“那也比茶要好。” 咖啡很快送来，他喝了一口就后悔了，这味道真的像烧焦了的锅底，喝到嘴中毫无香气，唯有苦涩。 他坚持着将咖啡喝完，摄入了咖啡因之后，头疼似乎减弱了些。 “这到底是哪里？就算我是战俘，按照星际法，我也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对此，少校回以，“抱歉，您这些问题恕我都无权回答。” 同样的事情，之后每天都重复上演。 乔尔的头疼越来越轻，终于痊愈。他的心却越来越往下沉。 他在联邦情报局干了几十年，甚至亲自参加过局里部分规定的撰写，对此刻自己这种突然失踪的案子，局里的应对措施再了解不过。 他“失踪”的第二日，最迟到中午，局里就应该发现他没来上班，试图通过各种联络方式寻找。 二十四小时之后，还没有联系到，则应“推定失踪”，最迟此时，局长就会发布“全境通缉令”。届时他们应该发现了林秋晚也和自己一起消失，因此通缉令上应该是两个人的名字。 再之后呢？乔尔不敢往下想下去。 林秋晚回到航空港，被早一步回来的米勒元帅叫去，听他说了之后几天的情况，点点头。 他看林秋晚还穿着平常的衣服，没换成军装，问他，“需要给你找套军装么？” 林秋晚笑着摇头。米勒想到他的任命还没正式公布，也就算了。 他说了这几日乔尔的情况，林秋晚点点头，“没事，我去劝他。”说着起身，又想起什么一样停步，“啊，还有陈代阳……” 他回来前，米勒元帅刚接到皇帝的命令，已经把人送走了，便挥手说，“啊，不用担心，已经按陛下的命令送去牧场了。” “牧场？” 林秋晚显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米勒尴尬了一下，“唔，等你再大点……啊，我的意思是说，等你正式升成少将就知道了。” 林秋晚倒也没太在意。 米勒让自己的秘书陪他去软禁着乔尔的地方，走到屋外，便听见里面荒唐走板地在唱歌。 林秋晚囧了一下。“呃，等会进去，他说不定会跟我打起来，你们不用进来。” 他又想了一下，“事实上，你们如果能暂时离开这附近的话，会更好。” 秘书忙答应了。 林秋晚推门进屋，乔尔见到他，先是惊喜“莱茵！你还活着！”接着便怒气满满地冲上来，“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害死了！” 他身高腿长，比林秋晚还高着好几公分，冲过来的劲头有些吓人。林秋晚活动了一下肩膀，躲过他的直勾拳，两人乒乒乓乓打在了一起。 秘书在外头听了一会，觉得两人最多势均力敌，林秋晚应该不至于输，便耸了肩离开，连同平日守在周围的警卫，让他们往后退了五十米。 乔尔仗着个头高，前面几拳打得虎虎生风，被林秋晚躲过或挡住后，锐气一消，后面的拳便没那么有力。 他当年虽然也是特工学校里训练出来的，近十年却都没有出过外勤，平时最多也就是在健身馆里训练一下，以保持肌肉线条，爆发力和持久力却都远不如当初。 林秋晚年轻反应快，再加上一直在前线工作，几招之后便渐渐开始占了上风。乔尔腹部和身上挨了几拳，疼得叫嚷起来，出拳更加无力，没一会儿就被林秋晚按倒在地上，喘息不已。 他挣扎了几次，被林秋晚用膝盖顶在他胃部用力一压，横在他咽喉部的手臂像铁腕一样，乔尔摆脱不了，只觉得呼吸不进空气，渐渐窒息，脸都憋得红了，终于停止了扭动。 林秋晚这才松开了压在他咽喉上的胳膊，乔尔拼命地喘了好一会气，缺氧的窒息感慢慢消退。 林秋晚从他身上起来，伸手给他。乔尔嘟囔了句“混蛋”，却也没有拒绝，拉着他的手起身。 林秋晚推着他坐到床上，自己也在他身边坐下，开口说，“先介绍一下，我的真名叫林秋晚，你以后可以叫我林。” 他用的是帝国通用语，乔尔只觉得口中苦涩，咀嚼了一下“林秋晚”的意思，才明白“莱茵－奈特”是他化用了自己名字中的两个字。 自己一心照顾的小同乡，床上相性好到让他放进常用名单的床伴，竟然是个帝国卧底。乔尔刹那间只觉得心灰意冷。不要说此时他被软禁在帝国星域，就算老天听了他的祈祷，真的给他一扇翅膀，让他飞回联邦，他也只能落得一个被调查和免职的结果。 林秋晚不用进精神海读他的想法，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此时想法，柔声说，“我带你离开联邦已经七天了，在联邦境内通关一路用的是你的身份密码。你对局里的情况比我熟，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此时报告肯定已经出来了，你被列为叛国者，登上了全境通缉令。联邦你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乔尔知道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实际情况甚至比他说的还要糟。他心底里哇凉哇凉的，忍不住瞪了林秋晚一眼，“都怪你！” 他突然想起一事，脸色一变，“等一下，当时可是斯万局长托我关照你的，难道连他也……” 联邦情报局的局长竟然是帝国间谍？乔尔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林秋晚微笑了一下。“哦，斯万局长和我，这个故事有点长了。” 他开始讲述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从一个名叫“辛巴－莱茵”的遗民开始。 他讲述了莱茵家族如何发现了一个矿产资源星，欣喜若狂，招募了各类开荒者共同拓荒，甚至在这个星球上开始生育第二代。 其后，这颗行星如何被洛克希德财团发现，利用私军血洗了这个行星的居民点，唯有当时与机器人在外探险的辛巴侥幸逃脱。 财团接手了行星，伪造了历史，又如何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利用情报局的网络追杀辛巴，终于在千星城将莱茵家族的最后一点希望掐灭。 财团接手了行星，伪造了历史，又如何在几十年的时间里追杀辛巴，终于在千星城将莱茵家族的最后一点希望掐灭。 乔尔最初还抱着一些抵抗的心理，听着听着，却不由沉浸在故事之中。 精神海里，林秋晚巧妙地向他的心灵岛推送了一个暗示。 故事中，林秋晚接着登场，他从垂危的辛巴那里得到了他手中所握有的遗民的资料，基于对这位水产店老板家族的同情，希望能够为他复仇。 他联系了千星城的联邦分站，想要知道幕后追杀辛巴的人到底是谁？不料来的却是联邦情报局的副局长，而从与他的沟通之中，林秋晚判断出，情报局配合着财团做过类似的事情，远远不止一桩。 “这样的联邦，真的值得你效忠么？不仅仅是莱茵家族，甚至是你的故乡，M26，也是这样从开拓者手中抢出来的，每一块矿石上都沾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不，这不是真的！你胡说！” 乔尔听到最后一句，激烈地摇头。 他在局中，多少也经手过类似的事情，虽然对此并不赞同，但事不关己，便也转开头去，只当做看不见。 如今听到自己的故乡，回忆之中最为美好温情的地方，竟然也有这样的开端，一时接受不了，重新在林秋晚怀中激烈地反抗起来。 林秋晚的双臂从身后铁箍一样地抱住他的身体，等他的挣扎弱下来，才拿出一份资料。 乔尔一页一页地往后翻，心越坠越深。 他是资料中心的主管，没有谁比他对情报局的情报格式、用词更加熟悉。 这份报告，他从未在资料库中看到过，然而从头到尾，彻头彻底地打着情报局的烙印。 他的手茫然垂下。 原来是这样的么…… 眼泪夺眶而出。乔尔大声抽泣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林秋晚将他揽在怀中，温柔的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拭去眼泪，在他哭得打嗝时，及时地递过来一杯温水。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消失不见了。 林秋晚的阴茎插入了他的身体。 乔尔闭上眼睛。在他的眼皮后，各种凌乱的景象变换着，一会儿是莱茵家族倒在血泊上，一会儿是他家乡M26的矿山笼罩在如血夕阳中。 男人的阴茎，硬得像铁一样，不，比铁还硬，硬得像他家乡特产的金刚钻。外面的肌肤却又柔软温暖，像是裹了一层柔软的丝绒。 林秋晚用他那硬邦邦的阴茎，一下下怼在他的肠道里，怼在他的心上。 乔尔想放肆大喊，又想放声大哭。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痛苦与欢愉混杂在一起，正如同身上这个同时带给他最深伤痛与无上快感的男人。 高潮的瞬间，乔尔终于把头向后仰去，拉长了声音叫道，“莱——茵！” 音节含糊地混在一起，远远听起来，就像是他在叫体内那个男人的名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