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晋升少将
02 罗奕在床上醒来，惺忪着眼翻了个身，滚到了床的另一边，把头埋在枕头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隆应该刚起床不久，这半边的床单上还留着一点他的体温。空气很新鲜，应该是他起床后开了窗。 罗奕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异色瞳眸，在清晨看着颜色比平时反差还大，一边是暗夜般的黑，另一边则是海水般的蓝。 浑身暖洋洋的，昨晚被好好使用过的地方似乎有些肿，动作间有轻微的异物感，却让罗奕分外地满足。 他将脸埋在枕头中，轻蹭了两下，终于起身。床边，昨晚上床前随意脱掉的浴袍已经被收走，床尾凳上放着折好的干净浴袍。 罗奕裸着身子直接进了自己的盥洗间，过了一会裹着浴巾出来，换上了浴袍。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隆坐在一边，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新闻，罗奕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早。” “唔，早。” 早餐是配着新鲜奶油和草莓的松饼，松饼还冒着热气，罗奕端起橙子汁喝了一大口。 不管这个管家是谁安排的，罗奕目前对他的表现都很满意。 他告诉隆，“今天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临近新年，他的行程一直很满。 隆点点头，没说话。 罗奕用完餐后，换了身衣服，又搂住隆亲了一下，这才出门。 他今天直接去办公室。车已停在门口。吉姆替他关上车门，跟着上了车。 车驶向通往帝星的门时，约翰朝侧视镜看了一眼。罗奕跟着回头，没看到什么。 “怎么。” “啊，没事，刚才有辆车拐弯，看着好像是教宗。” 吉姆踢了下他的座位。罗奕倒不以为意。 反正隆昨晚都在他的床上，就算阿德罗斯每天从教廷国巴巴赶过来，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进了办公室。 情报官将今日的简报送过来，同时说，“此外，米勒元帅发来一份紧急的文件，注明是给请皇帝陛下亲阅的，已经全文附在了最后。” 米勒？ 罗奕先没管其他的信息，翻到了米勒的报告。 前面是一段提要，一看就是出自米勒本人的手笔。罗奕看到“林秋晚”三个字，视线停顿了一下。 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迅速的往下看了下报告本身的提要，又翻了下目录。 “让米勒元帅把这个人带来。这份情报暂时不要下发。”罗奕说完，情报官敬礼出去，他这才在座位上坐下，从头开始细翻报告。 林秋晚被带去查体，抽了好几管子的血，又做了各种化验，实在忍不住问医生，“呃，这些都是查的什么？” “啊，很多，比如天花、水痘……” 这些都是各种人类历史上曾经肆虐过但是现在已经绝迹了的病毒。 林秋晚无语了一下。米勒元帅这是怀疑他本身是个移动的病毒炸弹么？现在再查是不是晚了点？他本人已经都和自己在密闭空间待了超过一个小时了。 林秋晚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么问米勒，他一定严肃脸，“所以我现在也作为密接，开始自我隔离。” 除了这项检查之外，其他的审查倒都在林秋晚预期之内。 除了涉及到小水滴的事外，他对审查官的问题，有问必答。明知道有的问题在之前已经两遍、三遍地问过了，这次只是略微变换了一下形式继续问。 这是讯问的技巧，通过反复提问来试探回答的真实性。林秋晚军校的时候也学过，甚至经历过模拟审讯，其严谨及仔细程度比起此时的问题，却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一直回答问题到深夜，几乎以为审查官想要与自己连夜鏖战了，好在审查官问完了最后几个问题，终于满意，收起了卷宗。 “感谢您的配合。” 他被带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隔离室，“抱歉，实验结果还没完全出来，今天得委屈您一下，林中校。” 林秋晚前一晚就没睡，如今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了，勉强点点头，简单盥洗了一下，倒在床上。 他趁着睡着前，进入精神海，草草给老师写了封信。 “我已经回来啦。找了个方法把小水滴也带了回来。等我忙过这一段再带它去见您。” 现在小水滴的触手插入的是他精神岛上的电脑，还不算真正意义的连进了真实世界。林秋晚想请教一下老师应该怎么做。 他呼唤了梦魇，甚至还没等到它到来，便已沉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门上突然砰砰响，林秋晚惊醒了，听见有人说，“林中校，不好意思，元帅说请您准备一下，立即出发。” 林秋晚挣扎着起来，用冷水洗了脸，这才清醒了一些。 米勒元帅见到他，起身和他握了下手，“抱歉啊，听说你刚睡下不久。是陛下召见。” 林秋晚一下清醒了。“哦。没事。” 他们坐上元帅的车，穿过门直接抵达帝星，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秋晚的脸上，凛冽的冷空气中雪花轻轻盘旋着飘下，他眨了眨眼，这才有了自己已经回到家乡的实感。 罗奕在办公室接见了他们。 林秋晚跟着米勒进去，在罗奕办公桌前敬了个礼，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他虽然是宗室，之前也无数次在投影或是屏幕上见到过罗奕这张脸，此刻面对面站在对方面前，还是被对方的美貌和强大的压迫感震撼。 罗奕随意朝面前的椅子抬了抬下巴。 “坐吧。” 米勒拉过靠边的椅子，往后挪了挪坐了。林秋晚只好在正对着罗奕的椅子上坐下。 罗奕的视线望过来。距离如此接近，他瞳眸的异色分外明显。林秋晚被他极有压力感的视线上下打量，不由更端正了坐姿，就差把双手摆在膝盖上了。 罗奕开口，却没提情报的事，而是问，“你是宗室。林远哲那一支的？” 林秋晚没想到他问起这个，微微一愣摇头。“隔得也有点远了。啊，我的太祖父应该和林老亲王的父亲是堂兄弟？” 罗奕不以为意，他也只是拿家事做个开场白而已，转而又说，“林诺海那时我就注意到了你，当时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听说你还为此精神力受了伤。” 林秋晚受宠若惊。他虽知皇帝对宗室相关向来是在意的，却也没料到他竟还能记得自己在此事的功劳，当即微微颔首，“那是我身为帝国子民，又是宗室，应该做的。” 这些连米勒都不知道，难免露出惊讶的神色，罗奕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还不知道吧，华伦元帅那次遇刺，也多亏了他，才能全身而退。” 这件事情米勒倒是知道的，他自然不会拂皇帝的意，只摇了摇头，露出适当惊诧的表情，夸奖道，“果然是年轻有为，不愧是帝国宗室。” 罗奕带着笑意转过了头，看了眼林秋晚。 “米勒元帅发过来的这份资料，我看过了。我有个问题。这些资料你是如何找到，又是如何带回来的？” 他说话中，林秋晚感到精神海微微地波动了下。他担心是梦魇这时送信过来，看不到自己会耍小脾气，随意在岛上乱踩，忙分神进了下精神海，却没见到梦魇，四顾看了圈，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心灵岛，景观奇特，上面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影，正朝自己方向望来。 他条件反射地招来云雾，掩盖了岛的大半部分，同时退出了精神海。 原来陛下的精神力也很强啊。他的第一反应如是。 紧接着他意识到，陛下果然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哪怕自己已经过了米勒元帅的审查，他也还是不能放心，一定要亲自到精神海侦查一番。 他能够进入别人的心灵岛么？不知道皇帝陛下是否知道，贸然闯入别人的心灵岛可能会遭到反击？ 啊，还有，小水滴！ 林秋晚在见到罗奕之前，还在考虑怎么隐瞒小水滴的事，此时他瞬间做了决定。 “我入职了联邦情报局之后，曾经以我所知的‘遗民’案在数据库中进行查询，它所需要的查询等级是L5，而刚刚入职时我的级别是L1。如果要等待职位自然升级，时间大约需要十至十五年。但是幸而我不久发现，情报局数据库的主脑，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它在精神海中有一个对应的主体，因为形状像是水滴，后面我将以‘小水滴’称呼。” 米勒听他说到这里，在心中微微惊讶了一下。 精神海他是听说过，但是，人工智能的半精神海生物？这听起来简直像是童话。 他一半惊讶一半困惑，脸上神情难免露了出来，罗奕注意到了，微微抬了下唇角。 林秋晚从头讲起，将他和小水滴的沟通，他如何为小水滴充当了基站和盘托出，最后讲到了彼此的交易。除了涉及到老师的部分被他略去外，其他都是这数个月来发生的实情。 这些话，他听在自己耳中，都有匪夷所思之感。罗奕却十分认真，似乎一点也没有为此感到诧异，听到他说到小水滴在垃圾堆中找回了过往删除的数据，更是微微点头，露出“难怪如此”的表情。 待到林秋晚终于停下，米勒看向他的目光已完全不同。 他先前还觉得，这个年轻人胆大心细，可堪重任，未来应是帝国的一块良材，甚至想过等到林秋晚处理完这些情报相关的事，不妨跟皇帝请求，将他放在自己的麾下。 如今听了满脑子的玄幻剧情，超越常识的描述，偏偏皇帝还听得若有所思，颇有赞许之意，米勒不得不承认，皇家宗室水太深，他还是离得远点，老老实实打仗就好。 林秋晚讲完他这些情报的获得，罗奕见他口唇发干，叫了秘书让给送茶。 他琢磨着林秋晚刚汇报的消息，等着他喝完了一杯茶才继续问。 “那这些情报现在都在你的大脑里，还是可以通过植入的微型电脑导出？” 林秋晚忙点头，“可以导出，就是有点费时间。”他腼腆地笑了一下，“我的精神力有限，传输速度可能受影响。” 这倒不是问题。要让情报官、新闻官等人介入，对这些资料进行信息分析，再制定策略，做好提前规划，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了，才能开始舆论战。 米勒元帅看林秋晚一直没提起他带回来的那个局长助理，提了一句，“林中校这次不但带回来了情报，还带回来了一个人证。” 罗奕微微眯起眼。“中校？唔。你今年26岁？” 林秋晚点头，“马上过年就27了。” 罗奕知道他报的是虚岁，沉吟了下，“啊，晋升一下，少将吧。按理说这个功劳值得封个中将的。但你还年轻，先在将职上学习一下，没坏处。” 林秋晚忙起身，立正敬了个军礼，他原本以为怎么也要到这件事整个弄完，才会到论功行赏的环节，没想到皇帝的决断如此迅速。 罗奕又说，“你导数据的时候，从后往前，先导出年份靠近的。” 林秋晚应了，一时不知他为什么提这个要求。 罗奕看了眼米勒。“人证么，只要有人，我说他是人证，就是人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