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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翻车了,准备开始遭罪

    北里跟没事一样,打扮得干净利落出了门。佣人想拦他,话还没出口,他说自己去医院复查,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刘遇今天不在,他在医生值班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想着是做个体检就走还是直接回去,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

    北里说了句对不起,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感觉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却直直盯着他,突然一把揽住他肩膀把他拖着就走。

    “你干什么?”北里不由慌了,“你别乱来,不然我要叫人了!”

    “你不认识我了?”那人有些失望,但还是紧紧抓着北里的肩膀,“你看中我的,还主动约我见面,你再想想?”

    “黑拳,赌场,三号?你真不记得了?”

    北里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你可能弄错了。”说完就想走。

    “你记得,你在说谎。”三号把他按回去,“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既然又让我碰到了,就别想走了。”

    北里意识到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记得又能怎么样?我有老公的,你还是不要来找我麻烦。”

    三号笑了:“你勾引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有老公呢?”

    “我再说一遍,我老公不好惹,你不要来招惹我。”北里没什么底气地警告他,“你不要乱来,不然我要叫人了。”

    “没事,你叫吧,你现在打电话给你老公都没问题。”三号好整以暇,“现在就打,让你老公过来。”

    北里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打这个电话,今早宿东方撤下结婚照那一刻,他就已经被从这个家里除名了。他颤抖着拨通了魏秋的电话,好在他还会接,还不等他说话,北里就匆忙报了自己的地址:“老公,你来接我,我遇到麻烦了。”

    魏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意识到北里有危险,让他开免提,警告三号不要乱来,他马上就到。三号倒是也见好就收,强迫北里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说以后还能约。

    等魏秋赶到的时候,几乎认不出来眼前的北里。他比刚生育完的样子更憔悴了,原本怀孕养起来的一些丰腴气色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一具皮包骨,有些神经质地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也不嫌脏,看到他之后松了口气,险些没站起来。

    “没事了。”魏秋安慰他,“我送你回去,等见了宿东方再跟他解释。”

    北里摇摇头:“我回不去。”

    “你不想跟他过了?”

    北里苦笑:“不是我不想跟他过,是他不要我了。”

    能让北里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他是真的穷途末路。魏秋以前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有机会插足这段感情,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北里带走,现在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旧情人,他却更多的是惋惜。

    当初北里的婚事不是自己定的,但他毕竟心甘情愿跟宿东方过,现在沦落到这个程度,也怪不了别人。

    “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北里像个要饭的乞丐,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不能回我自己家,宿东方已经把婚纱照都烧了。”

    魏秋听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无可挽回:“那你不跟他主动提离婚吗?”

    如果是几个月前,北里会咬死了绝不可能,但现在他只是犹豫了一下:“还不行,再等等……离婚之后孩子都不会让我看了,再拖一拖。”

    魏秋心情复杂:“跟我来吧。”

    北里的家族从他嫁出去那一刻就跟他撇清关系,后来宿东方发达了,他们想攀也不需要依赖一个深居简出的莬丝花,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认同北里的意思。北里在宿家算得上真正的无依无靠,宿未明刚来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处境与他相似,很是同病相怜了一阵子,后来他作为继承人慢慢得到父亲的认可,反而不太看得上一无是处的北里了。

    所以他现在很小心翼翼,毫无以前的跋扈姿态,进了魏秋的家,拿杯子倒水喝都要问他。最难堪的莫过于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去厕所才发现已经失禁了,还要借一套换洗的衣服。

    魏秋问他以后怎么打算,他摇头:“不清楚,没想过。”

    “但是我想看看小微,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宿东方不让我看他。”

    魏秋听出来了宿东方的意思,他想趁着孩子年幼不记事,直接给他换个门当户对的母亲,让北里这个人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北里不可能看不透,但他居然拖到现在还不肯提离婚,也不知道是在坚持什么。

    “你还是得提离婚。”魏秋跟他沟通,“离婚之后,我带你走,这样他管不到你,我带你去治病,把身体养好。”

    “离婚了小微就彻底跟我没有关系了!他不会把孩子给我的!”北里提到这个就会激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真的不行,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

    “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但是小微是我千辛万苦生的孩子,我起码要看到他长大一点。”

    魏秋怕他一动气身体又出问题,安抚他以后再说,让他先睡下。手机响个没完,他一看,果不其然是各路人马联系他这个北里为数不多的故人,想问到教父夫人的下落。

    宿东方看来还是挺重视这个夫人,不过,他大概并不是感情意义上的重视,因为他寻人时反复强调北里很重要,却没有提过一句要保证他的安全,只说会给予重赏。他找到北里,想必也不会善待,说不定还会惩罚他不识好歹自作主张。

    魏秋是局外人,按理说没什么发言权,但他还是得说一句,这两个人在相互折磨,谁也不肯放过谁。

    先让北里住一段时间,等他精神好了,再打算下一步吧。他心想,最好是能把北里带走,出国或者去哪里,他是有这个资本的,至于孩子,如果他能让北里再有个孩子,或许就忘了。虽然北里落魄了才来找他这个事实让他心里多少不太舒坦,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北里毕竟还是跟了他,他已经很知足。

    想到这里他决定先出去抽个烟,不能让北里闻到烟味儿,再找朋友打听出国的途径。谁知道刚打开门,枪口就顶上了脑袋,这种猝不及防的展开让他直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宿东方沉着道:“北里在你这里。”

    他不是疑问,而是很确定。魏秋正想说什么,宿东方背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对他笑了笑:“的确,美人特地打电话叫他过来,还喊他老公呢。”

    难怪宿东方这么肯定他带走了北里,大概是巨额的悬赏吸引了三号,加上实在迫不及待知道这个露水情人的下落,他就第一时间找宿东方告密了。

    魏秋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宿东方,你如果不喜欢北里可以跟他离婚,这都是可以商量的,你们——”

    他还没说完,宿东方一枪托甩在他脸上,把他打得眼冒金星,不由自主躺倒在地蜷缩起来。宿东方就这么一脚跨过他,压得低低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谁他妈跟你说我要离婚?”

    屋里传来北里一声尖叫,随即静了下来,看来宿东方不打算在这里处理这件事。他扛麻袋一样把披头散发的北里扛在肩上,对着卓群卓远吩咐道:“地上这个绑起来,也带走。”

    北里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是被一盆冰水直接泼醒的。生育之后他就变得很畏寒,这一盆水下去冻的瑟瑟发抖,手却被吊起来不能蜷缩起来取暖。他被吸进鼻子的水呛得一阵咳嗽,又被宿东方揪着头发拽过头。

    “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真挺适合你。”宿东方阴恻恻道,“背着我偷男人,这么多年了,北里,你跟我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不会做噩梦?”

    “你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大小姐吗?是不是我给你太多好脸色看,让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你是连家里人都嫌弃的弃子,你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根本配不上你拥有的一切。你两手空空地嫁过来,我给你个名分,把你养在家里做夫人,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北里艰难地吐出吸进去的冰水,溅到他的皮鞋上,这个举动被宿东方理解为挑衅,被扇了两耳光。现在的宿东方不可能对他手下留情了,两巴掌下去脸就直接肿了起来,能看见清晰的指印。

    “你这些年背着我睡了多少人?肚子里怀的是谁的杂种,你都不记得了吧?”

    “小微是你的。”北里好像终于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我当然知道,我第一时间做了鉴定。”宿东方冷笑一声,“你应该庆幸你运气好,如果他不是,你和他现在是装在一个盒子里的骨灰。”

    北里此刻连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想说,他也知道宿东方不会放过自己,艰难地松口:“离婚吧,小微你要是不想要,就给我。”

    “离婚?”宿东方重复这个词,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之前是谁宁可做个母狗也不愿意离婚的?怎么,如果不是我知道你那些破事,你还准备像个狗一样跟我多久?”

    “你也知道自己不配,把照片都烧了,那就好办。”

    北里知道宿东方是准备告诉他要怎么处置自己了,心里一紧。他听到丈夫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居高临下道:“你家人刚刚和我一起公布了北里的死讯,这个世界上从此不再有北里这个人了。”

    “但是我不会让你死,尽管放心,你欠我的东西你这辈子都还不清,慢慢来,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北里静静地看着丈夫,这句话是他新婚那晚的承诺,一个字也没变,他和丈夫两个人,这段外表光鲜实则腐烂的婚姻,已经与最初的面目成了云泥之别。

    但他一时没有任何的感触,只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甚至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