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阳台
叶辰很快发现，交往后他和林梦泽的相处模式似乎和交往前没有任何区别。吃过早饭后一起上班，午休去海光咖啡厅蹭个员工餐，下班一起回家，路上拐到超市买点当晚要用的食材，如果懒得做饭就回家点个外卖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影，晚上还得时刻防备着大聪明林梦泽会不会从他口袋里偷酒柜的钥匙。 唯一的变化是林梦泽抛弃了他的卧室，搬来和叶辰一起睡，以至于两个人的睡眠时间有了大幅度缩短，早上上班时总是忍不住打哈欠。为此还经常被店里的常客调侃，说什么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觉都睡不够。 不然呢，谈恋爱的核心目的不就是和对象名正言顺滚床单吗？叶辰理所当然地心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握着林梦泽的手放在鼻子下面吸了一口。 啊，恋爱的酸臭味，真香…… 林梦泽一脸嫌弃地把手抽出来，在衣服上蹭了蹭：“……你精神病犯了？” “没有啦，只是今天上班被客人调侃，特别想恩爱一下。”叶辰不要脸地重新牵住林梦泽的手，“你上班不会打瞌睡吗？” “不会，我本身也睡不久。” “之后要不要去看看你的睡眠问题？” “以前看过，没用。” “再试试吧，睡太少容易神经衰弱，你再弱下去神经都要断了。”自从交往后，叶辰对林梦泽的健康和生活管理愈发严格，甚至还把人惹恼了几次，“对了，你跟你们老板解释了吗？就上次夜市那事儿。” 林梦泽最烦被念叨，巴不得转移话题：“解释了，我说我是一个被毒贩搞到家破人亡的可怜人，你拯救了我，还好心带我来其他城市讨生活。无奈童年留下的阴影实在太严重，我这人比较神经质，遇到怪人就觉得有猫腻想报警。你为了监督我不发疯，所以要时刻盯着我，大概这样。” “……这么瞎扯的故事他也信？” “不仅相信，还感动得涕泗横流，说我真不容易，要给我涨工资。” “后半句是假的对吧？” “没意思，你这人越来越不好玩了……”林梦泽轻声咂舌，“放心，我的演技一向在线，老板应该不会怀疑我们的身份。” “那就行，不过先说好，如果暴露了咱们就得立刻搬家。” 林梦泽好像对涟洋市毫无留恋，轻松道：“搬家也不错，海边住够了，下次可以换到湖边住住。” “搬家很麻烦的，开销很大，路上弄不好还有暴露的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太想移动……”叶辰叹了口气，“能定居下来是最好的。” “定居？” “是啊，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想住一辈子的城市？” 林梦泽思考片刻：“没有，我从来没想过可以在一座城市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囊中羞涩的小警察耸耸肩：“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毕竟我们现在也买不起房。” 虽然明白叶辰只是随便一说，但听到我们两个字，林梦泽的心脏还是狂跳了片刻，脊背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但他和叶辰不同，总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轻易窥探到内心深处的秘密。于是他立刻接住整场对话，把话题引向安全的方向。 “与其考虑那么遥远的事，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我有点饿了。” “唔……”叶辰揉揉肚子，大脑一片空白，“要么咱俩同时喊出此刻最想吃什么，然后再决定如何？” “行。” “3、2、1……毛血旺！” “糖醋排骨。” 话音落地，两人相互一望。很好，依旧和以前一样，不能说全然不同，只能说是毫无默契。 出现分歧的情况下，妥协的必定是叶辰。林梦泽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个几乎算得上无辣不欢的大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按照菜谱手忙脚乱做糖醋排骨。 排骨落入油锅的滋啦响和切菜声交相呼应，仿佛象征着夜晚降临的小调舞曲，在公寓里翩然起舞。林梦泽听着听着，竟感觉眼皮有些打架，他忍不住阖上眼。本想休息片刻，再睁开眼时意外地发现饭菜已经摆在桌上，叶辰一手捧着两碗饭，一手拿着筷子从厨房里钻出来，看到林梦泽睡眼惺忪的样子，气得面目狰狞：“你说说你，干等着吃饭就算了，都不来帮忙端菜盛饭，是不是还要让我把饭喂到你嘴里才满意啊！” 林梦泽揉揉眼，朝叶辰张开嘴，拖长音：“啊————” “快滚过来吃饭！” “好好，别嚷嚷，扰民。” “我看你刚才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没有，今天在咖啡厅帮忙做账，有点用眼过度。”林梦泽随口扯谎，低头啃排骨，“叶警官，我要投诉，排骨不够甜。” “已经很甜了林同志，别抱怨了快吃饭，一会有烟花表演。” 林梦泽一怔：“烟花？” 叶辰一边扒饭一边点头：“我今天听店里的客人说今晚是白帆节的闭幕式，在海面上有烟花表演，从咱家阳台的窗户应该正好能看见。” “好久没看过烟火了……” “是啊，青山市不许放烟花爆竹，我都好久没亲眼见过烟花了。等会吃完饭你去洗澡，我收拾完桌子正好接上。你别光啃排骨，多吃点饭，要营养均衡！” 林梦泽又夹了块排骨，边啃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叶辰：“叶警官，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家庭煮夫了。” 快乐的晚餐在打情骂俏中结束，叶辰熟练地把碗碟收进厨房开始快速洗碗，泡沫四处飞溅。林梦泽无事可做，只好听话去洗澡。等他穿着宽大的浴袍从洗手间出来时，叶辰早已经裸着半身在门外排队多时，他一脸不耐烦，不停用脚尖敲击地面，看到林梦泽洗完出来，迅速脱掉内裤，钻进还冒着蒸汽的玻璃浴房里。 林梦泽没有擦头发，水珠顺着他稍长的额发滑落到鼻梁和下颚，滴入浴袍深处。他走到阳台边，望向窗外无边无际的绀蓝大海，隐约看到近海处亮着几盏灯，估摸是一会负责放烟花的船只。 他眺望着一切，记忆中烟花礼炮的声音与枪声和爆炸声相互替换，人群的欢呼声与呼救声不分伯仲，鲜血似乎也与漫天绽放的斑斓色彩没有区别。那些他努力想要忘记的过往在漫天烟火下重获生命力，血色在视界中蔓延，阳台、地面、身体还有手心，全部一片赤红。分明是节日的庆典，他却只看到了一具具染血的、支离破碎的躯体。 咚—— 来自记忆深处的巨响在耳畔回荡，光点不顾一切地向高空坠落，夜色被割开，触及天空的穹顶时，鲜红的火花四散炸裂。林梦泽感到一阵恶心，不由地蹲下来干呕了两声。 “梦泽？我好像听到了呕吐的声音，你没事吧？”叶辰温柔地呼唤从云雾缭绕的浴室中传来，稍稍缓解了林梦泽的痛苦。 “你听错了。”林梦泽缓了口气，问道，“烟火几时开始？” “我记得好像是9点！” 林梦泽抬头看了下时钟：“还有3分钟，你快点洗。” “靠，我这就好！你先把灯都关上！” 叶辰草草洗完澡，连身子都来不及擦，在关键部位裹上浴巾就从洗手间里跑了出来。他刚踏进阳台，一颗星便从海的尽头徐徐升起，奔向暗色夜空，仿佛流落人间的星辰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啪的一声巨响在天空中绽放，无数颗烁闪的星点转瞬即逝，留给难以归还的故乡一首壮烈的情歌。 烟花不断攀升、炸裂，海平面好像打翻的颜料盘，如白昼般绚烂，甚至照亮了黑漆漆的阳台。叶辰痴迷地注视着天空，刚想鼓掌呐喊，突然发觉身边安静得有些过分。 “梦泽？”他轻唤一声，探出手，似乎想要把身边的男人揽入怀中。 片刻后，一束黑影主动倾斜，贴在叶辰身边：“我在。” “你不喜欢烟火吗？” “并不是不喜欢……”林梦泽说，他注视着斑驳夜空，眼底被染成了红色，“只是太吵了，让人难以平静。” “那我们不看了！” “没事。”林梦泽挽住叶辰的胳膊，烟花接连绽放，映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一瞬在笑，一瞬又似乎在落泪，“和你一起看，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必说话，亲吻发生得那么自然，好像这世上所有的公理一般，谁都无法质疑它的正当性。略带哀愁的甜蜜情感在两人唇齿间扩散，林梦泽转过身来背对窗户，紧贴在叶辰的胸前，他还穿着那件宽松的浴袍，胸口敞开露出大片肌肤，氤氲的热气尚未散尽，让他的皮肤摸上去潮湿而温热。 叶辰低眼看了片刻，下半身的浴巾便被凸起撑开了。 “回卧室？” “就在这儿，外面看不见。” 叶辰思考了片刻，捞起林梦泽的双腿，把他抱起在狭窄的窗沿，背靠玻璃坐着。 不得不说，除去第一次，他俩在性爱的情趣上甚至称得上同流合污，哪怕只是使个眼色，都能明确了解对方想要什么。林梦泽贴在叶辰胸前，手在他的后背游走，发现他的身体比刚来涟洋市那会结实了不少，更有男人味儿，也更加可靠。他忍不住张开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好吃吗？”叶辰问。 “不好吃，比下面差一点。” “你这家伙也就嘴上嚣张，上次是谁被噎得直咳嗽？” “闭嘴。”林梦泽低骂一声，解开浴衣的束带，露出片缕未着的胴体，脸庞在烟火映照下泛起一抹红晕。 林梦泽还和初见时一样，无论容貌还是身体都带着一种中性美，曲线如水波般柔和，看似单薄却又柔韧有力。俊美的脸庞看上去十分年轻，好像尚未涉足浮华社会的男学生，带有股清新透彻的气息，满足了叶辰对完美伴侣的一切幻想，让他莫名燃起想要欺负的欲望。当然也就只能想想，被怼到生无可恋的从来都是他。 林梦泽勾勾手指，示意叶辰凑上来，漆黑狭小的阳台在一次又一次的稠密深吻下逐渐变得拥挤起来。 随着原本就不多的布料沙沙落地，藏匿着爱欲的密处重见天日，林梦泽毫无羞赧地在绚烂的夜色下展示自己的肉体，一双白皙的腿稍稍曲折，夹住叶辰的腰，把自己稍稍抬头的性器贴在了叶辰的腹肌上。没什么比这个举动更能让男人血脉偾张，叶辰深吸了口气，把林梦泽的腿抬起来架在肩上，手指沾了些唾液稍稍润开穴口，便把充血的茎头抵了上去。 这种面对面的体位比往常插入的要深不少，角度也更加刁钻，插入一半茎头就碾过了前列腺。连根没入时林梦泽感觉自己被完全填满了，粗粝的阴毛剐蹭着被撑开到极致的括约肌，痒得人欲火焚身。 林梦泽忍不住咬住下嘴唇，又疼又爽地小声哼哼，主动挪腰，把体内的巨物往更舒服的地方引导。叶辰开始抽插，他技术还不错，虽然性欲很直白，但懂得循序渐进。他总是先在浅口处试探性地摩擦，等林梦泽的肉穴与喘息都化作一摊水，便会立刻挺腰捅到深处，几乎要把人撞碎般凶狠地攻击阳心，宛如躲在草垛中多时的猛兽飞扑向毫无准备的猎物，把林梦泽操得浑身酥麻，脚尖都直不起来。 “你、你稍微慢点啊，这才刚开始没多久……啊……”林梦泽已经有了想要射精的欲望，又想再多享受一会，用指甲抓挠着叶辰的后背当作提醒。 此时叶辰正含住林梦泽的耳垂舔吻，闲下来的那只手捏揉着他的乳头，用指甲轻抠那颗挺立起来的蜜点，下半身还在凶狠地抽插，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空理会恋人的要求。他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双手托起林梦泽的屁股，再重重地往自己跨间摁，更加卖力地操干起来。 林梦泽简直觉得自己要散架了，本就无力的双手更加绵软，阴茎更加畅通无阻地进入体内肆虐，着力点从窗台变成了体内那根硬挺的肉棒，他不得不夹紧屁股，仿佛握紧救命稻草般含住深埋体内的支撑点，以防自己被操得摔倒在地上。 烟花表演抵达高潮，绚烂的烟火照亮房间，映在两具交叠着律动的身体上。 高潮的快感撬开林梦泽紧闭的唇，他仰着头，似乎喊了出来，声音却被礼炮爆炸的轰鸣淹没，白浊沿着他的小腹向下流淌，把交合处弄得更加淫乱不堪。林梦泽白皙的身形在漫天花火照耀下闪着迷乱的光晕，他微微一笑，撩起汗津津的额发睥睨着叶辰，好似在夜色下寻欢作乐的顽皮精灵，慵懒、诱人、勾魂摄魄、熠熠欲燃，比怒放的花火更加夺人眼目。 “还好咱们家窗户对面没有其他楼。”林梦泽揶揄道，手指拂过叶辰结实的胸膛，“不然明天的八卦头条准有咱俩。” 叶辰没接话，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抱着林梦泽往卧室方向走：“休息会再来一回。” 烟花仍在盛放，疯狂的夏天却已经匿声走向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