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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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知眉峰拢起,疑惑道:“什么意思?” 楚青鱼引他过去,一言难尽道:“莫师叔,您自己看吧。” 莫知上前,看着太史宁直愣愣地坐在由两张桌子拼成的简便床上,手里紧紧捏着他的小册子和笔,目光呆滞直愣愣地看着前面,眼神毫无焦点可言,像条死鱼。 楚青鱼给莫知演示了下:“师叔,您看。” 她凑到太史宁耳边,用气声说了句:“明烛还活着。” 太史宁猛地坐直,眼中突然有了光泽,开始疯狂在自己的小册子上不知记录些什么,墨洒如龙,嘴里不断重复默念着:“明烛前辈还活着她跟我一路同行走到这里她还保护过我她怎么这么好啊啊啊……” 整个人跟中邪了似的。 楚青鱼冲莫知摊手:“就是这样。” 莫知头疼地撇开视线,摆摆手示意楚青鱼赶紧把太史宁退走别再给天衍丢人了。 卫晋源在讲堂前的庭院里来回踱步从白天到黑夜,地面都让他扫得一干二净,上午他表情还是肉眼可见的焦虑,到晚上终于平静了不少。 禁卫军余下的残兵和明心书院的学子凑到一起,一群学子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明烛和真仙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明烛是怎么活到如今的之类的问题。 海族的画风尤为特别,他们等的不是明烛,而是他们的龙神大人。 一群海族在讲堂外殷切盼望着龙神大人早日归来,庇护他们海族,守着那条从后山过来的必经之路。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明烛的出现,可直到第二天的夜里,他们连明烛的人影都没见到。 而这一天一夜,任平生是真的很忙。 汤老死了,真仙的神念被打碎了,剩下一个活捉的邱还辞还有点价值。 学府里没有地牢,后山的一间暗房被辟出来当了临时的审讯室。 任平生走进暗房的时候,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暗房深处是虞岭南设了个阵法正在拷问邱还辞。 邱还辞被折腾得极惨,修真者最重要的修行之源被毁,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折了,颈骨断裂后脑袋只能软软耷下来,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虞岭南见她过来,面露惭色:“山长,他嘴硬得很,暂时还没问出关于天外天有用的消息。” 任平生摆摆手,轻声道:“没关系,我来。” 她蹲在房间炼了两天丹药,就是想到了会有这一刻。 玉瓶中倒出一枚颜色非常奇特的丹药,看似是白色,但只要迎光看去就会发现其中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紫,看着格外瑰丽。 喂完药后,她转头对虞岭南道:“半个时辰后,他自己会说的。” 虞岭南兴奋地应下,又道:“还有,境中另外几族想要……” “我心里有数,先压一压,不急。” 任平生简单安排好了一些时宜,离开暗室后,在外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楼北川不知何时在暗室外守着,见任平生出来,露出了一个讪笑:“山长。” 任平生看着他,露出了相当和善的笑容: “小楼啊。” 她伸出手,招呼小狗似的:“你过来。” 楼北川表面上还在笑,心里却已经苦成了黄连。 他回想了下从山长回来后自己这一道都干了些什么。 威胁山长去偷中枢令,用山长教他们的火纹符在山长的手臂上烙烫,当着山长的面跟岭南搞学府内斗,差点让天外天趁虚而入。 他甚至还叫山长滚开! 楼北川慢吞吞地挪过去,肠子都快悔青了。 但总共就这几步路,他挪得再慢,也还是到了任平生面前。 任平生虚扫他一眼,刚侧身,还没说什么,楼北川已经十分自觉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失散多年 任平生丝毫不买账, 也不说话,只是挑着眼锋看他,看得楼北川心里愈发紧张。 他清了下嗓子, 开始认错加反省。 “山长,我错了。” 任平生:“哦?错哪了?” 楼北川语气沉痛道:“我不该对您恶语相向。” 任平生慢条斯理地从芥子囊中拿出一根柳枝,楼北川心头一跳,想起了那夜他和虞岭南在学府后山乱斗时,山长也是这样插到他们中间, 手里拿着一根柳枝。 他那时心思都在虞岭南身上, 根本没有太多留意,现在看到这根柳枝,一些心里阴影彻底涌现出来。 任平生却说:“没关系, 不知者不罪。” 楼北川咽了下口水,明白这个答案山长不满意,又道:“我不该乱用符道对您动手。” 任平生垂眸, 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还有呢。” “不该暗中谋划抢夺中枢令。” “继续。” “不该…不该跟岭南动手。” 任平生面色平淡地一直听着楼北川认错, 没有明确的表示, 让楼北川愈发紧张,她一个眼神扫过来, 楼北川下意识地应了句:“还、还有啊?” 任平生笑得和善:“你问我?” 楼北川埋着头,不敢说话。 任平生看他那副鹌鹑样,轻声道:“起来,练练手。” 楼北川稳稳当当跪在地上不动, 被任平生用脚尖踢了下才任命地起来,愁眉苦脸道:“真打啊?” 任平生淡声道:“嗯, 脑子半点都没有长进, 看看你这些年修为有没有长进些。” 听到要斗法, 楼北川神情迅速认真起来。 他取出自己的笔,郑重地向任平生行礼。 他的很特别,特别大,不像非墨如寻常毛笔一般的大小,楼北川的笔大的像一把剑,而且是体格很大的重剑,体力稍差些的人,单手还拿不住,得双手才能将这支笔环抱起来。 这种奇特的笔,绘符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寻常符师绘符讲究快和准,收笔的时间要快,符火燃烧的时间要快,而要在巴掌大小的符纸上落下多达几十甚至上百的灵力节点,讲究的就是精准二字。 像楼北川这么大的符笔,是很难达到这两个要求的。 可他如臂使指,运用自如。 楼北川的符道重在一个“大”字,厚重而磅礴,寻常需要数十个符师才能结成符阵后才能画出的图,他寥寥几笔就能够勾画出来,这张符很大,与其说是符,不如说这是一幅字。 很多年前,楼北川还在学府时就不擅画,最初学符时很痛苦,和他同时入学的人,考虑的都是如何将符文完美的融入到画里,唯独他还在磕磕绊绊地学画画。 后来任平生见他一手字写得不错,索性让他放弃学画,改以字制符,多年下来,竟也成就了自己独门的符道。 空中疏风轻抚,似有极淡的云层在他们面前卷动。 旁人的符许多是以小见大,而楼北川更擅以大见小,那微澜清波不经意地靠近任平生,待到距离她几乎没有距离时才显露出锐气。 这张过于宽大的字符上书三个大字——入青云。 是任平生不曾见过的符。 他甫一出招任平生就感受到,楼北川如今的修为和虞岭南相差无几,都是刚过道成归的修为,只是境界不如虞岭南稳固,波动极大。 任平生不惊不澜,反向前一步,拎着柳枝闲庭信步似的随意挥动了下。 那迅速聚集的云层竟被一根柳枝轻松的拂散。 柳枝的尖稍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裹挟着劲风画出另外一张无形的符。 拨云见日,烟消云散后,便是晴空万里。 楼北川感受到那天似乎顿时压了下来,万钧的重量压在他心口,让他一瞬提不起来气。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柳枝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力气不重,只是听着声音大,且打得相当精准。 这根柳条像鞭子一样,一击就打中了楼北川的气门,他刚聚集起来的灵气一下被打散,就连身外的护体灵障都被卸下了。 紧接着,又一柳枝打在了楼北川的屁股上。 伤害不高,但羞辱性极强。 楼北川被打得直跳脚,私下张望了下,发现周围没有别人在,心下松了口气,然后一溜烟地在院子里四处逃窜,连声嚷嚷道:“山长,能不能换个地方打。” 任平生轻笑了下,手腕一翻,又是一鞭下去。 啪的一声,非常轻脆。 这下楼北川才觉得有点疼了,重新扑通一声跪下,老老实实挨打。 任平生一共打了五鞭,代表楼北川犯了五个大错。 学府讲堂外长着一根粗壮的柳树,教习先生们总爱拿柳枝当教习鞭,学府的氛围一向很好,轻易不会对学子动手,除非翻了什么大错。 刚才楼北川自己交代了四点。 任平生打完,这才正色道:“你知道你最大的错处在哪里吗?” 楼北川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试探道:“我……不该叛出学府?” 任平生残忍地道破事实:“你是被岭南逐出学府的。” 还挺会给自己贴金。 她声音平缓似流水,戳破了一个楼北川极力想要隐藏的事实: “你们都被封锁在这个洞府之中,时间久了会有异心,这件事我早有预料,你想出去也好,岭南的坚守也好,没有对与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