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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是妖的话,恐怕也不能服了众师弟。 一时间,他心思万千,不甘心道:莫非就要错过如此一个绝佳机会?日后还要怎样寻机打击妙觉? 眼中一闪,他几乎要笑出声来,暗骂自己太过急躁而糊涂了,妙觉便是不收一只妖,顶多也就是招来师父的责骂,而他说不定还能以这小妖未曾做过坏事来抵挡,加之女妖又是那崔莺莺的丫鬟,闹开了,崔莺莺那边说不定还要责他妙德不事先商量、坏了崔家的名声。 想起那夜这二人的暧昧,妙德心中暗道:呵呵,要让妙觉犯一个佛门的重戒,方为上策啊! 于是,他不再上前,而是提醒道:“师弟,要给施主彻底清除瘴气,须得寻了一处安静、又无其他污浊之气的地方,恐怕得先将女施主带回普救寺的禅房了。” 看妙觉有点犹豫不决的模样,他又加了一把火:“再拖下去恐不利于施主的身子了,师弟还是快些吧!”妙觉,你不是喜欢这女妖么?那我便给你做个人情,让你救了她,多多接触! 一方临时铺上的厚毯子摊开在禅房的地上,妙觉盘膝而坐,双掌覆在红娘的背上,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至阳至刚之气,试图给红娘清除瘴气。经过方才的一翻降魔,他耗费了不少气力,如今又不能有一刻的停歇,要保住红娘的小命,真是要累煞他! 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了吧?为了保住她的命,或是为了不让她被师兄捉走,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如今细细想来,当时并未有过深思熟虑,所有的行动都是……发自心中,本能地去做,也不曾细想是否应该。 是啊,是否应该呢?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便以此为理由,一次次地与师兄周旋着。可……妙觉皱眉,他是否也救得太过了?几乎要将他所有的气力都耗费了,但若是不救,蛇妖……红娘便要一命呜呼,他不忍心。不忍心?他竟也知道何为不忍心了? 脸色变幻万千,妙觉心绪不宁,恍惚间听到了红娘的嘤咛,方知自己走了神,忙收回了心绪,要给她好好驱了瘴气。 半个时辰过去了,妙觉猛然松了口气,收回双掌,待睁开眼时,眼前竟有些模糊不清,想来是太过疲惫所致。他一手撑在地上,想要休息一下,冷不防前方的红娘没了依靠,软趴趴地便朝他倒了过来—— 妙觉躺倒在了毯子上,红娘的背压在了他身上,软绵绵的,没个主心骨——蛇就是这样的呀。 妙觉闷气,这红娘原本是体态轻盈的,然而好巧不巧偏压在了他的胸口上,真是要活活憋死他!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惜他太累,实在是不想动,只好就此躺着,大口的呼吸着口气,试图缓解疲劳。 他的呼吸猛然一滞! 红娘的幽香,就此飘进了他的鼻息中,温柔地,无言地,缠绕着他的身子,撩拨着,一如那夜他遇到的心魔。 妙觉用力一推,将红娘推离了身上,自己则匆匆坐起,喉结动了动,发现实在口渴。擦擦额上的汗,他想要爬起,不料看到了一条尾巴——是的,没错,是尾巴。 一惊,看向那迷糊不清的可人儿,定是太疲惫了,露了蛇尾。妙觉忙摇摇她的肩,轻声而焦急地唤道:“红娘,红娘!醒醒!” 红娘被他晃得不行,缓缓睁开了眼,便看到这个英俊的救命恩人,露出一笑:“妙觉,你来救我了……”太好了,不会被那魔物撕了脸皮,那她还是个美人儿。 一惬意,甩了甩蛇尾,妙觉赶忙按住,不让她乱动:“你快把这尾巴收起来!”真是不成器! 红娘却是嫌他吵,吵得她不能好好睡觉,不耐烦地一甩尾巴:“真吵!” 啪的一声,打到了妙觉的背,妙觉本就疲惫,被她这一击,几乎要向前倒去,险险地用右手撑住,才不至于压住了红娘。他气得要命,自己忙活了半天,累死不说,这小丫头倒是惬意啊,尾巴到处甩!不耐烦了,左手大掌扣住烦人的蛇尾尖,使了力道,露出凶样:“再不把你的蛇尾收起来,我就把你收入我的乌金钵,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红娘只觉得尾巴一疼,又听闻妙觉要将她收入乌金钵,怕了,下意识地一变,蛇尾不再,重回一双玉腿,脚踝正在妙觉手中。妙觉只觉得手下的蛇尾缩了去,一回头,眼睛一睁大,忙松了手。 红娘身子还虚着,不便活动,那崔莺莺便时常来她房中笑闹着,聊些话儿。不管如何,那日总是红娘救了她和张君瑞,崔莺莺便感激在心,。 真奇怪,女人和女人,若是没有了男人,就能回复往昔的情义。可见人这东西,说什么情深意重,都是因为没有互相的利益冲突,一旦有了争执,又记得情义了? 总之,现下的崔莺莺和红娘,暂时忘却了张君瑞的事情,好好地叙那姐妹情。至于其他的,他日再说吧! 崔莺莺说道:“等过了几日,你得亲自拜谢妙觉师傅,他为了救你,听说也是虚了好几日。” 红娘点点头,脸上微微笑着,也不说话。崔莺莺有点儿奇怪,过往,红娘总是活波乱跳,怎的经历了这一场事情之后,似乎变了些,机灵还是那般机灵,美艳还是那般美艳,只是眉宇间,有了些许看不懂的安静。 崔莺莺自然不知,红娘看到了那魔物尚为人时,怎样的清丽与简单,又如何在众口铄金中怨恨离世,最终坠入了魔道。 红娘憋得难受,她却不知该向谁诉说,和崔莺莺说么?不,她也不过是个人间的普通女子,又怎知那平民女子所受的苦?不定崔莺莺会说:“真是的,没了个男人,便另外挑一个吧!” 或是:“他们居然敢这样的议论!” 是啊,她貌美如花,又为千金,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谁又敢对她这样的权贵千金妄加议论呢? 玉树呢?玉树说不定还当她是小孩子心性作祟,哄哄她便了事。小孩子?她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一日日的成长,越来越复杂的她,看着这世间人心的狡诈与奸猾,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她不再无辜,这世间,没有人是无辜的。 正如玉树喜欢她,因此便在发觉了她对张君瑞的心意之后,试图阻止,嘻嘻笑脸下,不知想了多少的法子。忽而记起,那不见了的红灯笼,定是玉树做的事。 又如崔莺莺,知道她对张君瑞的心意,便百般地设计,百般地在她面前做出与张君瑞戚戚我我的模样。 还有那用心不良的妙德,红娘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妙德实是想与妙觉争那主持之位,也定是发现了她的妖身秘密,所以才两次三番地想要借她给妙觉难堪。 再远些,老夫人,崔莺莺的娘亲,因为逝世丈夫曾经对一个妖媚的小妾迷恋,进而迁怒于她——同样妖媚的红娘身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