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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拿自己当小孩了。 吃了一半,巷子走了大半,有隐约的香气,不是香水膏子那样的香味,是酒香,很独特,走近了,两人才发现巷子里开了一家酒铺。 “仙云酿?好别致的名字。” 晏良抬头望着,“云中鹤,酒中仙,走,看看去”。 堂倌一下就迎了上来,晏良手里还拿着糖葫芦,扔了又可惜,刘显接过,朝着灰衣堂倌说道:“你们这的招牌是什么?” 堂倌很神气,“嘿,看您这么一问就是外地人,第一次来我们仙云酿吧!” 自从进了酒铺,那一股奇异的酒香就更加突出了,有雪的清透,还有丝丝腊梅的馨甜——“……我们仙云酿一季只出一种酒,根据四季不同的花,酿制不同的酒。” 晏良兴趣更大了,“那这个冬天是什么酒?” “故人归!” “故人归?” “对”,堂倌带着两人落座,“客官稍坐,我去拿一盅给您尝尝!” 刘显点了点头,环顾店内,见堂柱上已有了一副对联,“已见寒梅发,不见故人归”,刘显觉得这寓意不好,出声问道:“故人不归,与谁共酒?” 晏良笑了笑,开着玩笑:“子嘉当真了?故人不归就自己喝嘛,别浪费!” “还是故人归好。”低声。 堂倌带着酒上来,酒是温着的,盅盖一打开,腊梅的清洌愈加浓厚,雪都被温熬出了香,勾勾绕绕,沁入肺腑。 “别看这酒清,后劲大着呢!”堂倌给两人上了两小碟下酒菜,“客官慢用”,说着就去招呼刚刚进店的客人了。 晏良一小杯下肚,咂吧:“还可以啊,不是很大劲,真好喝,子嘉,我们买点回去吧,正好让子允也带点回去过年!” “好。” 第十六章 等两人回了驿站,时辰尚早,隐约听得到远处人声的热闹喧哗,还有噼里啪啦的小炮仗响,是小孩子在玩砸炮,一扔一个响。晏良兴味依旧,叩开一壶故人归,“子嘉喝不喝?”。 腊梅的清香一下铺散,刘显转头看了看,“景贞少喝点,酒伤身。” 其实晏良也就随口一问,当下理都没理站在床边看着远处暗沉沉海面的刘显,“你累不累啊,呐,我好歹比你长了六岁,你就不能‘尊老’一点?” 汩汩流出,澄澈碧透,在青瓷杯沿漾着闪烁的酒纹,“真香!” “人生得意须尽欢。来,大哥哥教教你!”说罢,在刘显好笑转头的时候,仰头喝下,脖颈弧度温润,此刻浅浅染上了薄红。 只看了一眼,刘显就移开了眼。 晏良放下酒杯还在回味,“以前随父亲来过浙州,对了,还见了你祖父呢……” 刘显低头,他知道,名噪一时的海防十略图也是晏良那个时候绘出的。 “听说近来身体不大好了,现在怎么样了?” “精神还不错,平日里和外公约着下棋”,刘显说到这里笑了笑,“不过总还是输”。 晏良趴在桌子上仔细看着青瓷杯壁上的一丝裂痕,“广阳王的一手好棋可是先帝手把手教出来的,国中独一,我看呐,你祖父嬴不了咯”。 “嗯,祖父就是寻个乐子。” 刘显回身坐到晏良对面,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但没有立即喝,神情有些忧虑,“景贞,听说淮家这个月又给陛下进了一个术士,陛下大悦,把京畿护卫的职权一并交给了淮晔。” “父亲也在愁这件事。不过帝心难测,陛下这几年求长生,就连慧机那个老和尚都被召见了几次……” “太宗皇帝当年也是这样,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听了慧机的一席话就罢手了。” 又是一杯,“居然有甜味,故人归、故人归”,晏良饶有兴趣,听了刘显的问话,点了点头,“这我也问过,但那老和尚怎么都不告诉我,说什么六道轮回,福祸难测……可陛下不是太宗皇帝,不听慧机的,只觉得佛家无用,还不如道家的丹药来得即时管用”。 刘显不说话,他是皇亲,有些事不是他能说的。晏良就不一样了,他是世家贵族,很大程度上能够左右皇权。 这也是为什么延圣帝前几年很仰仗清河晏氏,就是为了与秣陵淮氏相抗衡。 但是,从淮晔掌管京畿护卫后,刘显总觉得有些事在回转。 那个陛下,老了。 很清脆的一声,酒杯咕噜噜在桌上转了一圈,晏良眼睛要睁不闭,嘴角弯弯,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眼前的青瓷小杯,食指在酒杯转回来的时候,又轻轻推了出去。 刘显起身拿过酒壶一看,还剩小半杯。 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刘显俯身,“景贞可要睡了?” 晏良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刘显,摆正脸色:“子嘉自己玩啊,大哥哥得睡觉了。” “……” 无法,把人拉起,护着进了里卧,晏良头歪挨着刘显的肩,无意识地说着:“听大哥哥的话,多笑笑,能用一句话扩充的,就别只回一个字,不然以后就没人愿意和你说话了……你看子允,小时候多讨人喜欢,跟个喜鹊儿似的,跟着我练字,写得那叫什么啊!” 刘显把人放在塌上,闻言笑了笑,刘轼小时候的字比他还不如,就是鬼画符。后来跟着自己练字才算好了点。 “……可是,我还是给他话梅吃,和你一样的。为什么呀,就是因为他比你可爱啊!多机灵,做错事了,蒙着眼睛,还会留条缝儿看着凌阳郡主的表情,哈哈哈哈……逗死我了……你呢,只知道抿着嘴巴……” 刘显不笑了,蹲下身,看着闭着眼睛喋喋不休的晏良,双唇不歇,念念叨叨,靠近了,模模糊糊的酒香也像含着笑,他对着这个人,仔仔细细,看了好久。 直到这个人安稳睡着。 比我可爱? 刘显心里不是很舒服。 但又觉得这种纠结太……幼稚。 但是—— 他的景贞! 只有他会叫他景贞,别人不是“景贞哥哥”就是“景贞兄”,只有他! 一股执拗上来,原本芳洌的酒香这个时候只剩下了后劲,在腹中没头没脑地凭着热气上涌,他低下了头。 温凉柔软,鼻息平缓,莫名暖人肺腑,但,一触即离。 刘显猝然站起,他看着眼前依旧睡着的人,一时间六神无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了唇上,片刻,仓皇而逃。 身后,一双眼睁开,清清明明。 第十七章 远处不知谁家放起了烟火,一簇一簇,在黑幕下炸开,颜色却很单一,红的,绿的,黄的,没有宫里的花样多。 但很热闹。无拘无束,随意尽心。 唇上还留有故人归的余温,刘显笑了笑,站了一会转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