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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办法,他都不会这么耗下去。 所以,这一次。 幸好。 如果又是一次镜花水月,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佛骨静静地烧着,内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塌上人的容貌很陌生,但是随着灵窍认主归位,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刘显说不出话,勉强镇定,只能逼迫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抄平安经,笔尖止不住地颤抖,闭眼,十六年前的乱葬岗一幕开始逐渐清晰。 这几年他已经很少再想起来了。 前几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也渐渐麻木,心里被一个希望寄托,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只要回来就好。 那…… 现在。 回来了怎么办。 刘显不敢再看塌上的人。 笔下最后一捺倏然委顿,墨迹狰狞,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 如果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现在的清河晏氏早就不在五大世家之列。 不仅如此,还背负了叛国的骂名。 是他没有用。 以至于,宫中传旨,说颂阳长公主急召魏王进宫的时候,刘显直接就进了宫。 慧机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笑呵呵:“总要面对的,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况且,你舍得躲着不见他?” 第四十三章 谢行站着不说话,牢关的折子一呈上去,颂阳的脸色就没好过。 牢关大捷都是那个魏王编造的。 此刻鞑靼还留有一万多兵力在牢关外虎视眈眈。连州的百姓被刘显向后统一撤退了百里。所以才有了目前短暂的平衡,所谓的“大捷”。 “刘显……”像是从齿缝里一丝丝抠出来,颂阳尖尖的指甲按在折子上,留下了极深的痕迹。 “他好大的胆子!”颂阳起身,怒不可遏:“把人给我叫来!” “是。”冯公公已历三朝,这个时候垂眉低目,恭敬领命。 吸气,颂阳忍了忍,下一刻又改口:“说,宣魏王进宫。” “奴婢知道。” 摆了摆手,颂阳重新坐了下来,眼角的细纹在珍珠粉的敷衍下也藏不住,精致的凰鸟鬓翅这个时候也有气无力,红宝石耳坠悠悠晃着,“谢丞,折子是你呈上来的,你怎么看?” 谢行转身恭敬行礼,“老臣不知魏王到底怎么想,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魏王不忠!” 颂阳也知道这一点,点了点头,但“不忠”不一定等于“会反”,这份平衡她一直小心维持着,现在看来……是等不及了吗? “说下去。” “年初改元尚且不说,就这一件谎报军情,欺君罔上,就足以灭他刘氏一族。” 大殿里有片刻的寂静。 繁复镂空雕花的窗外,天际青灰,乌翅飞鸟一掠而过,再有半个时辰,就该早朝了。 “灭了他,牢关谁守?”话音淡淡,掩饰不住的疲惫,颂阳勉力勾了勾嘴角,“现在商襄李氏只听他刘显的,隆关韦氏也成了他的幕僚,还有修兰薛家,因为晏氏一族的原因,也对刘显唯命是从……” 五大世家里,刘显掌握着三家! “你和秣陵淮家就出不了一个能将吗!” 谢淮两家和晏氏一族一样,都是诗书立家,承道义,传国统,底蕴深厚,是天下读书人的翘楚和风标。 也有喜好行伍的小辈,但比之于刘显,终究还是差得太远。 谢照运就是一个。算得上谢家里出众的了,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刘显,被直接发配了南藏。 到现在这件事颂阳还在想找个契机让刘显松口,把人给放了。 “长公主!”谢行拱手一抬,语气急促:“国可以有不才之兵,但不能有不忠之将啊!兵可以再练,将不忠是国之大祸啊!” 颂阳靠上椅背,不再说话。谢行此时出口太过偏激她也是知道的,情有可原,但仔细一想,确实如谢行所讲。 刘显对于整个李氏王朝来说就是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弹药。 是时候了吗…… 颂阳依旧犹豫不决。 从刘显领命抄了晏氏之后,一直风平浪静,颂阳实在搞不懂,这一年,刘显到底再想什么? 如果要反,十六年前早该反了。 谢行看在眼里,目光冷酷,如果这次都不能让颂阳狠下心来除去刘显,除去刘家,那么,也只有泰康帝的死因才能做到了。 为了这个,他和淮晔谋划了十年之久。 “魏王到——” 刘显稳步进殿,看了眼垂首站立一侧的谢行,不动声色,躬身行礼。 “起来吧。”看着貌似恭谨的刘显,颂阳选择按兵不动,眼神示意候立一旁的冯公公把折子递给刘显看。 “魏王怎么看?” 刘显草草看了一遍,还了折子,从容淡定:“臣没有怎么看。” “你——”颂阳简直难以置信,“刘显,我可以凭了这个灭你刘家满门!” 谢行看了看颂阳,又转头盯着刘显,并不作声。 闻声抬头,刘显面容如常,“那长公主的意思呢?” 颂阳一噎,什么叫“她的意思”?他难道不想认罪? “长公主不过想让臣认罪”,刘显难得露了点笑容,“但是臣无罪可认”。 “你什么意思?” “今年夏末的一批麦子就要熟了,再打下去,战事熬不到明年就会一败涂地。” 谢行猛地抬头,完全是胡说八道! 但是颂阳却沉默了,这个理由,说好也不好,说坏……也没有多坏。 只是实情罢了。 “往年里打了这么多次仗,怎么就不见魏王担心过牢关百姓的收成?”谢行一步上前,咄咄逼人。 第四十四章 刘显轻捻手腕上十八颗佛珠,站在大殿里似超然而出,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往年里……”说出口的话却差点把谢行气死:“本王都觉得没有今年严重。” “长公主!”刘显话音还未落,谢行等不及,怒气冲冲——回得这是什么! 刘显脑子里估计早就没有君威皇权了——“魏王这是藐视陛下!藐视您!” 就连颂阳也看出了刘显的心不在焉。 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李氏百年国统,走到今日,这样被刘显随意玩弄。 这不是她想要的。 “哦?”刘显来了兴致,踱步到了谢行面前,“我前阵子刚‘藐视’过,怎么也不见丞相您站出来说句话?” 指的是年初改元的事。 “这……”谢行说不出话,看了眼眉头皱得很紧的颂阳,此刻颂阳也被刘显的话转移了。 谢行的忠她没有怀疑过。但是颂阳也知道,自己,甚至是这御座上至高无上的权力,有时候也会被谢行用来打击异己。 “算了。”颂阳不再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