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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微微泛着幽蓝的眸子如同带了钩子,使得皇帝与诸臣很快都沉寂息声,不由自主地盯着两仪殿中央轻纱影绰的女子。 鼓声一打打袭来,时而高亢,时而绵延,妙拉古随声起舞,赤着的足下飞转,罗裙璎珞娉摇,如同天人。 “咚!”随着一声阵鼓,三槌齐下,妙拉古玉腕收转,朝皇帝盈盈一拜。 …… 诸人反应了反应,才都恍然回神。 “好,真是舞姿妙绝!胡璇舞,胡璇舞,真是舞如其名,人如其名!朕,现在就封妙拉古为妙妃,为我大渊之后妃。”渊帝转首,看向李尚诺,“李卿,你全权负责此次事宜,做的很好。你还是我大渊榜眼,如今一舞,想必有所感,不如,就写一诗,献于拓加?” “是,微臣领命。” 崔贵很快招呼内侍呈上了笔墨。 李尚诺提笔蘸墨,很快便成了一首诗,他轻轻提起,面向拓加使节,朗声念道,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旋,手应鼓。 旋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繇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此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格吉思微微躬身,“李大人果然文思敏捷,小使佩服,感谢李大人以诗相赞。” 格吉思又躬身朝皇帝一礼,“皇帝陛下,听闻贵国公主玉璇公主善舞,末使倾慕已久,现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李尚诺闻言,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贵使请讲。” “末使希望能有幸观公主一舞。” 渊帝略作思忖,微微点头,转头对崔贵轻声吩咐,“去传玉璇公主,就说拓加使节请公主一舞。” “…是,奴才遵旨。” ………… 玉璇公主很快上殿,朝皇帝与格吉思见过礼,便偏眼看了看坐在下方的李尚诺。 李尚诺正盯着她,眉头紧皱,有些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玉璇公主微不可察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玉璇,拓加贵使听闻你善舞,特请一观,你下去准备准备吧。” “是,父皇,儿臣前往更衣,去去就来。” ………… 公主很快回来,天青罗衣,湛蓝麟裳,左臂是三尺水袖,右臂却是收口的箭袖,右手握着一把短剑。 真可谓左手仙姬,右手将军。 乐师只有一人,怀抱一张火红漆色的楠木凤尾古琴。 古琴铮铮然而起,公主水袖未展,一把短剑犹如携风带雨,簌簌焱焱。 琴声突然一高,接着一寂,公主水袖乍然挥舞,犹如九天瀑布,裹挟这飞花乱入战场。 短剑蹭然,手腕飞转,柔中带钢,钢中有柔。 一时间,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抖擞龙蛇动。 …… 众人皆醉之时,古琴泠然如昆山玉碎,其后戛然而止。 公主水袖划过大殿,短剑一负,朝诸人微微一礼。 …… “是玉璇献丑。”公主见诸人尚未回神,只好出声。 “公主舞姿绝伦,可谓天女下凡啊!”格吉思反应过来,朝玉璇公主行了个拓加礼。 “贵使过誉。”渊帝开口。 李尚诺起身,作揖,“陛下,臣方才曾为拓加舞姬作诗,如今,亦有一诗赠与长公主殿下。” 他又转身望向玉璇公主,“还望公主殿下不弃。” 公主耳尖微微泛红,眸子也垂了下去,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岂敢,李大人请。” 李尚诺挥手洒墨,倏尔,将纸提起,展向众人,再次朗声念出,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进公主双眸。 “华筵九秋落,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宛若游龙举。” 诗作不长,只是一首五言绝句,却是精而简,一舞精华,全在其中。 “多谢李大人谬赞,玉璇不过胡乱一舞,实在愧不敢当。” “玉璇,既然李卿相赠,你就收着吧。” “是,儿臣遵旨。”公主示意侍女接过诗作,朝皇帝和格吉思各行一礼,“玉璇告退。” ………… 一次盛宴直到夜幕降临方歇,李尚诺在皇帝的授意下将拓加使节引入四方馆,一力招待。 累了一天的李尚诺,想到格吉思看向公主的目光和他所提的要求,心中有些郁郁,多半夜都有些难以入睡。 而从銮雀台两仪殿回来的玉璇公主,则是将李尚诺的诗作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眸中笑意不减,心中无限情思,亦是一夜辗转难眠。 ……………… “轻君,你歇下没?”楚玄昭来了雅竹轩,见沈轻君卧房侧的书房内还亮着烛火,才抬手敲了敲门。 盛宴散去,楚玄昭从皇宫回来,已是夜幕降临。 “进来。” 楚玄昭应声开门,“轻君,你还没休息?” “这很显然。”他知道楚玄昭一定会来,“拓加人是来议和的?” “是,格吉思一向主和,几乎每隔一两年就会出使一次大渊,然而,大渊与拓加还是免不了战火,一直未能如他所说,能求得长期免战。毕竟,拓加也还不是他做主。”楚玄昭倒是对这位气质温文尔雅的拓加大王子颇有好感。 “即便是他成为拓加王,拓加也非他一家之言。”沈轻君想起,拓加跟大渊不同,他们并不是天子一言,万众俱从的统治方式。 拓加拥有一个拓加王,其下还有各王子分踞一处的部落王,部落以部落王为尊,而是战是和,拓加王则需要看各个部落王的支持人数,以少从多,因此,拓加王是没有绝对的决定权的。 “你说的不错,拓加,部落王权力远比大渊亲王大的多,几乎与大渊史上的诸侯相比不差,即便格吉思登位,也未必能够真的止战,顶多和平许多也就是了。倒是,我大渊与拓加两国西侧的葛勒国,是一王统治,与我大渊相似。” 提起葛勒国,沈轻君抬眸问道:“听说,葛勒国国主,是位女子?” “嗯,是的,这个人,虽是女子,可却是个狠角色啊。葛勒国主名为那舒,原是上任国主的女儿,也就是当时的公主,本该锦衣玉食,身份尊贵,然而上任葛勒国主重男轻女,那舒的母亲受其专宠,招了他人嫉妒,生下这个女儿,算是让人捉住了把柄,在当时数人的动作下,那舒母亲被葛勒国主厌弃。而那舒,也被大巫说成是误国妖女,六岁就被赶出王城,不知所踪。” 楚玄昭见沈轻君听的仔细,润了润口,才继续道,“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王室很多人以为那舒已死。谁曾想,十三年后,就在葛勒国主病危,两位王子因为王位之争而闹得不可开交时,仅十九岁的那舒突然带着一只骑师出现在王城,一路杀伐,直至宫门,顺利登上了葛勒王位,她的两位兄长,皆被她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