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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意识到林一山在厨房。她胡乱拣起床上地上的衣服,穿好,深呼吸走出来。 林一山正搅着一锅粥,大米的香气飘散出来,他一手插兜,略短的男士T恤更显得人精瘦挺拔。许愿失神,知道自己衣服皱巴巴,头发打了结,说什么也配不上这光景。 “我煮了粥,你早饭还想吃什么?我下楼去买。”林一山回头看她,晨光打在他的侧脸,他眯着眼睛适应光线。 许愿连忙闪身进了卫生间,实在不知做何回应。 等许愿磨磨蹭蹭洗漱完,再次来到客厅,林一山正从茶几的药盒、水杯堆里翻手机,作势要出门。 许愿忙说:“我去买吧,你不知道地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外衣,逃也似的出了门。 林一山看她慌乱的样子,想喊她,又叹了口气,慢慢踱到门口,手里拿着自己的钱包。果然,许愿返回来敲门,门迅速打开,许愿刚想说:“我忘了拿钱……”林一山递上钱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许愿努力了两次,没能从他手里拽出钱包,只好对上他的视线。林一山说:“别慌。见不得你这样。” 许愿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次林一山松了手。 舒意家的宝宝几天内就出息了,脸上和手上褪了一层薄薄的皮,脸颊上的皱纹一点点散开,黄疸也退去一些,出落得像个婴儿了。 出院后,许愿每次去看,宝宝都有大变化,但舒意的追奶历程却没这么喜人。出了产房基本没有奶,三天后奶水多了一些,但是宝宝习惯了奶瓶,对□□排斥,出院前一晚,舒意一夜之间奶涨了好多,凌晨因为涨痛醒来,救助于护士,护士拿手轻轻一触,舒意倒吸一口气马上弹开。护士也没有办法,说只能动用一切手段,把奶弄出来。 没奶的时候盼奶,奶来了又堵了。出院前用吸奶器、用手挤,不起作用,出院后请了上门的催乳师,催乳师手法老道,总算把淤积的奶挤了出来,但是一侧有硬块,催乳师说可能发炎了,她也没办法。 好好坏坏,折腾了几个来回,直到出了月子,舒意的乳腺炎才好利索。但是因为情绪紧张,照顾宝宝疲倦,母乳远远满足不了宝宝的需求。 许愿看着她初为人母这一路,又凝神看着婴儿床上的小东西,心想,才出生一个月,就搞出得天翻地覆,这才真叫一出塌地换天的大戏。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完整版,不用去围脖看。 ☆、四十八 邢建安又来北京, 约了于兴和许愿, 舒意也得以出来放放风。四个人隔了近一年再见,于兴提了干, 舒意生了娃,邢建安动了个大手术,死里逃生。许愿换了工作, 分了手, 有些混沌不明。 四个人图省心,约了上次吃饭的地方。舒意是掐着时间出来的,每隔2小时——至多3小时, 要回去喂奶。所以这顿饭由不得漫天漫海地扯闲篇儿了。 许愿手机调了静音,同时把微信里的林一山设置了免打扰。那天吃完早饭各自上班,许愿忍住没再问他病情,下午林一山提议接她下班, 带她去吃韩式烤肉,许愿拒绝了。自那以后,林一山每天三请示三汇报, 得空就去许愿公司晃,办公室里也不避讳, 经常默默坐在许愿身后陪她加班,肖劲不置可否, 摆出一副明显的事不关己的态度。 眼下四个人吃饭,林一山就等在楼下,美其名曰找于兴有事, 也不见他跟于兴联系。 邢建安术后恢复得不错,医生让他严格控制饮食,否则心脏无力承受,他也谨遵医嘱。眼前的菜他吃的也不多。 舒意孩子的爸爸在家里协助保姆带娃,她看了眼时间,说:“再吃半个小时,我就先走了。”说着看了眼邢建安,毕竟其他人都在D市,只有邢建安远道而来。 邢建安看舒意的目光依旧含着融融暖意,这一点大学至今未变。只是这一次,他眼里有了大难不死的洒脱。 他给舒意杯里倒满果汁,给自己的杯子倒满啤酒,正了正目光说:“我开膛破肚了一回,感觉死了一回,又活回来了。” 舒意被他的正色感染,略收了收心。餐桌上陡然安静,于兴听着邢建安的话,身体靠回椅背,看到大结局一般,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酒。 “我当年没有看错,你一直是最优秀的,现在也是……”邢建安漠视了现场的所有人,此刻,他眼里只有舒意。“我这次回去,下次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不过我安心了,有人照顾你,你也有要照顾的人。” 这番煽情的话,搁在平时肯定塌了,但当场的四个人,彼此都太了解,几句话,点破了过往岁月,点中了记忆命门,成就了某一季的大结局,也顺势抹平了各自年少的执念和不甘。 “我再干最后一杯……”说着,邢建安半眯着眼,举杯时顿了顿,用牙齿咬紧杯沿,仰头一饮而尽。从许愿的角度,能看到邢建安牙关紧咬,刚才那段话,至此才算说完。 邢建安用手接下酒杯,力气耗光,颓然坐下,目光虚看着舒意。于兴似与许愿有同样观感,他率先回过神来,问二位女士,有没有人来接,作势要送她们下楼。 许愿整理二人的衣服和包,又替舒意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跟于兴说不用送,已经有车等在楼下。 邢建安问:“是黄晓平吗?”黄晓平是舒意老公的名字,舒意很少在许愿面前大呼其名,所以听到这名字,许愿也是一愣,摇头说是一个朋友。 于兴见她言语迟疑,半确定地问:“白扬吧!”许愿嘴上囫囵过去,按下心里的别扭,连忙护着舒意离席。 春节一过,人们都觉得摆在面前的是完完整整的一年,待荒废、等挥霍、待宰杀。可眼见着假期结束,正月十五、二月二、清明节、五一小长假……一顺水儿地过去,理智的人们回过神来,这一年又过去一半了。 冬衣一件件脱去,黑丝和船鞋当道。D市这个北方内陆城市,从来不缺有勇气的人——不畏低温露出长腿的女人,和直面压力奔赴前程的男人。每一年的升学季、毕业季,都有人陆陆续续来,行囊是有价的身外之物,表情却是无价的青春和梦想,这座城被20几岁的清澈目光打量,被40几岁的中年心态嫌弃,被60多岁的老年人唾骂。 D市有多少外地人?70%甚至更多。他们比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更爱谈论D市,花家乡同龄人几倍的精力留在D市,调动全部时间和所有感官与D市融为一体。 精英打扮的女孩啃着烧饼夹肉冲向大厦打卡机,西装革履的男士加班后拖着疲惫的双腿迈进租住的家,然后,这一批人恋爱、成家、生子,周围又被更年轻的身体填满…… 许愿接到出差任务。深圳的一家公司与肖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