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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列莹用法术控制着船身,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孩子。 幽门岛上草木繁盛,连一片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列莹化出原形,灵活地在藤蔓和野草上奔跑。许多树干上都用草绳绑着硕大的茧状物,有些茧状物应草绳腐烂断裂而倒在地上,树林里弥漫着一股腐肉的气味,列莹无心细究,只想尽快找到她的目标——海棠树。这个季节海棠花已经凋零,在一片翠绿中根本难以分辨哪株是海棠。但是,浓重腐肉气味的空气中,出现一丝奇异的波动。 列莹的耳朵动了动,迅速朝着这股奇特气息传来的方向奔去。果然,海棠树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列莹激动地跑到海棠树下,用爪子刨着树根。好浓的妖气,果然已经成精了吧。树枝突然动了起来,迅速地向列莹伸来。列莹敏捷地逃开,大叫:“别抓我、别抓我,我也是妖!” 树枝果然停下了,海棠树的树冠往一边微微倾倒,颇似一个人疑惑的模样。列莹跑到海棠树下:“你多少岁了?能变成人吗?”海棠树摇了摇头,几片树叶落在列莹身上。“真是可惜了,”列莹说,“你成了妖,却没有人教你,不会用法术。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就可以教你法术,你可以跟我一样变成人,还能做很多人类都做不到的事情。”列莹一转身,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海棠树虽然没有脸,也没有表情,列莹却能感受到它情绪的变化,看到列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少女时,它是羡慕的、激动的:“你教我吧,我也想变成人。” “法术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呢。”列莹说,“还有很多法术,我可以慢慢教你。但你得跟我离开这儿,因为我要回到宋国去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这里。而且这里灵气不足,不利于你的修行。” 海棠树沮丧地说:“可是我不能离开。我是树,离开了泥土,就会衰竭枯萎。” “我看那些被移植的树,只要在根部留一点泥土,离开土地很久也可以重新生长。你是树妖,没有那么容易枯死的。”列莹想出了个主意,“我会用法术维持你的生命力,直到重新把你种下。” 海棠树拼命地点头,又落下许多树叶。可是它马上又苦恼起来:“我扎根在这里几百年了,我的根很深,你挖不走的。” 列莹问道:“你既然可以控制树枝,为什么不控制树根呢?你要变得小一些,我才能把你带走。” 她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海棠树试着将自己的树根收回来、收回来、收回来,将树枝也收起来、收起来、收起来,最终变成了一棵小树苗:“这样够小吗?” 列莹蹲在地上刨了一会儿土:“再小点、再小点。”终于把海棠树连根刨了出来,一再缩小之后它的高度比一柄剑高不了多少,列莹变成人形后一只手就可以把它拎起来,想到还在海上等待的萧璃,匆忙飞离幽门岛。 第30章 故 国 在岛上绕了许久,列莹已经不记得萧璃所在的方位,只好沿着岛边寻找。当她远远发现萧璃的小船时,赫然见到船上多了一个人。列莹一惊,迅速朝船上飞去:“臭龙,离她远点!” 敖尨一听即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眼看列莹落在船上,居高临下:“你把你的姐妹和一个婴儿丢在这里,就不怕船撞上了石头或者被浪花掀翻?我可是保护他们来的,你居然不感激我。” 萧璃赶紧道:“莹莹,敖公子确实没有恶意。”方才一阵大风,她的法力微弱不足以维持船身平衡,幸好敖尨突然出现,让海面平静下来。萧璃猜想敖尨出手相救并非偶然,这两日她对周围若有似无的异样气息有所感知,恐怕从那日发现列莹的身份起,敖尨就一直在追踪她们。列莹收起剑拔弩张的气势,操纵船慢慢飘离幽门岛。 敖尨在空中跟随着她们移动,目光始终停留在列莹带到船上的“树苗”上,忍不住说:“又多了一只妖怪。” 列莹回头道:“我现在把她带走,以后就不怕在你的地盘上生事了。” “你带去吧。”敖尨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转头窜入水中。船上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萧璃探到船边看了看,全然不见敖尨的身影。 列莹看到萧璃紧张的模样,说:“他是龙族,本就生活在海里,不用担心他会溺死。” 萧璃支支吾吾地说:“我担心的是,此处水浅,又有不少礁石,敖公子会不会撞到石头?”列莹一愣,看他冲下去的劲头那么猛,这样的担心确实有几分道理。列莹探头观察了一会儿水面,应该没有吧…… 搭船的旅费花光了萧璃所有的钱,到了明州后,两人已身无分文。列莹从一家酒楼里弄了些吃的出来,两人坐在小河边的亭子里一边吃一边规划接下来的路程。列莹一个人的话,用四肢即可跑回去,但萧璃显然不可以,何况她还要一路哺育那个婴儿。列莹也没想过回来的时候会带着萧璃母子,更没想到需要钱这种东西:“阿璃,你在明州有什么熟人吗?可以借钱的那种。” 萧璃想了一会儿,为难道:“没有,除了东京岛的人……” “东京岛的人不也是熟人吗?你怕遇到褚家的人,没关系,我去借。”列莹知道当务之急就是需要钱,而东京的人是她们唯一的希望,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至于还钱,列莹从来没想过要还。“但是他们不认识我,我可以以姐夫的名义去借吗?”如果不是为他的这个孩子,她和萧璃哪至于沦落到去借钱的窘境?列莹觉得他理应承担这部分费用。 萧璃并不很赞同这个方案,沉默了许久,知道也实在无法可想:“东京的人大多居住在港口附近,他们会集的地方叫升旭楼,是个不大的酒楼,你去打听打听。衣澹的二哥褚衣澄就在明州,或许能在升旭楼遇到,即便遇不到,也可以打听下他住在何处。” 升旭楼是港口附近的一座双层酒楼,规模不大甚不起眼,不过一到了升旭楼外,便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情——虽然列莹也说不清东京与明州相比到底有何种风情,或许是那奇怪的方言吧。 列莹走入酒楼,扫了一圈,并没有什么人留意到她,也没有酒保上来招呼。列莹走向柜台,问掌柜道:“掌柜,褚衣澄褚公子在这里吗?” 掌柜满脸职业的微笑:“褚衣澄公子近日不曾来过,姑娘是?” 总不能说自己是专程找他借钱来的。列莹笑了笑:“是亲戚,我初从东京来,只好投奔他了。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不好意思,这个在下并不知晓。”掌柜抱歉地说。看他笑得古怪,必定是对列莹的回答有所怀疑,也不晓得的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列莹心里万分不快,又不能当众把他殴倒,靠着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