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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是很好的朋友,他身子骨不好,我不救他,他会死的。” “哦”,季翦尘点点头,若有所思,“那我就放心了!” 顾少白心想,和你有关系么,你放个什么心? 转回头,又问了问方清池劫囚的情况,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结果,还没等方清池开口,季翦尘冷哼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职业素养!” 顾少白愣了一下,还职业素养,你个劫道的还有素养? 方清池拍拍他的肩膀,淡淡笑道,“你放心吧”,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玉瓶,“他有些发烧,应是牢里感了风寒,这是师兄的药,最管用了。” “墨衣楼”里的神医司徒海,可不就是制药的行家! “这个,多少钱……”顾少白怯生生地看季翦尘。 季翦尘双手抱臂,睨了他一眼,绷住笑,“算了,这算送的……” 握着小瓶子,顾少白像吃了颗定心丸,连带着觉得那个不着调的人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 季翦尘斜倚着窗台,夜风袭袭吹了进来,一缕发丝轻轻扬起,昏黄的光线下,顾少白欣然的笑意,就似桌上的如豆油灯,将暖意丝丝缕缕似涟漪般荡漾开去,在他心里引起莫名的颤栗。 恍然间,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竟像山涧冷泉将世间藏于黑暗中的血腥杀戮洗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风带来花的香气,直直馥郁心底! 第25章 相约燕子池 宫殿锁烟霞,陵城高门家。 夜色深沉。大红木雕花窗映着一轮侧影,伏于书案的背脊微微弯着,与他往日的挺拔略有不同,像张松了弦的弓,随着烛影摇红轻轻晃动,和着夜风拂动,竟有种凄凉孤独之意。 周平将茶碗放在桌案上,轻微的碰撞声惊醒了微阖的双目。 慕清沣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端起茶碗,拿盖子去拨水面的浮茶,酽茶入口,很有些苦。 周平道,“王爷,刚刚大理寺传来消息,慕流年被劫了。” “嗯?”慕清沣放下茶碗,“宇亲王呢?” “其余人等均无事,已被押解着继续上路了,此时恐怕已快到响阳驿了。” 禁卫营统领几日前就派了一队卫兵专门押解宇亲王一家,防的就是有同党来劫人,没想到,这伙歹徒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一出京陵就动手,劫走的竟然不是宇亲王,而是自己那位只见过两面的,养在深闺的只比自己大两天的堂兄。 “慕流年身子不行,本来皇帝有意将他圈禁在京城养病,但国舅王似道力谏法不容情,再加上他那些跟屁虫的附和,皇帝就是想留下慕流年,也无能为力了。” 慕清沣靠着椅背,叹了口气,“宇亲王虽罪大恶极,慕流年却是无辜的,如果真的死在半路上……” 周平道,“那就不用管了么?” 慕清沣哼笑一声,“那是国舅王似道的事儿,咱们只管看戏就行,禁卫营此次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统领也该换换人了。” 他微笑着阖上册子。 劫了慕流年的会是什么人?慕清沣暗自思虑着,这个堂兄身娇体弱,很少跨出房门,小风一吹都能倒了,劫这个病秧子能有什么用?突然,一个念头盘旋上来。 “周平,让冷东去查一查,有什么人与慕流年交好,或常去府上探望。” 周平转身要走,又停住,说道,“王爷,您让我去查‘乌头草’一事,奴才查过了,‘乌头草’与‘鹤辛草’长相酷似,别说普通人,就连大夫都很难分辨得出,‘鹤辛草’是调经补血的常见药材,‘乌头草’却是剧毒,服下立即毙命,但‘乌头草’长于山涧,极其难得。” 慕清沣听了这席话,紧紧锁了眉,极其难得?物以稀为贵,那就说明不是为了暴利,就是赤。裸。裸的陷害,针对肖家的陷害。有能力找到这么多“乌头草”的,除了肖家,还有——以药堂起家的“顾氏”! “当时给李贵妃诊病太医呢?” 周平道,“太医方孝安被贵妃之死牵连受难,先下了大狱,后先皇仁德,下旨将其赶出了太医院,永不录用,后来,听说举家回了原籍。” 慕清沣挥了挥手,示意周平先退下。 墙角仙鹤铜壶滴漏之声,一滴一滴,在空旷的大殿里清脆分明。 旧事像潮汐般蜂拥而至,父王眼中最后流露的不舍,大漠银河下乍闻母妃噩耗的悲痛,在这暗夜一波一波地席卷而来,侵蚀着早已坚如磐石的心。 而在这泛黄光影中,缓缓地出现了一张脸,淡长双眉下有着天地之间最干净纯粹的眼眸,只可惜,须臾之间,就被黑暗吞噬。 慕清沣的心弦突然绷得极紧,顾少白,只可惜,你就是朵琉璃花,也是长在淤泥中! 滴漏声渐密渐促,慕清沣转头望向窗外,轻风掀起重重绡纱,是细细春雨在阶前点滴,一任到天明! 果然,第二日,圣旨下,禁卫营统领丢失重犯,罢职,换人! 几家欢喜,几家忧! 新的禁卫营统领王思明,是慕清沣在东境驻守时的旧部,而前禁卫军统领则是国舅王似道的亲信。 如今,这位王似道,正在国舅府拍桌子骂人。 “大人,稍安勿躁”,旁边一个灰衣男子慢慢说道。 “言琛,你说皇帝怎能下这样的旨意?”王似道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灰衣男子正是王府的西席,说白了,就是王似道的谋士,名唤端言琛。 他站起身,踱了两步,声音极低,“大人,禁卫营统领换成了沂亲王的人,这说明,皇上对您已经起了戒心。” 王似道猛地睁大了眼睛,“不能吧,我可是太后的兄长,他嫡亲的舅舅啊!” 端言琛四十余却保养良好的脸上不由得也挤出了几丝皱纹,他叹道,“天家无情,您和宇亲王这位皇帝的亲叔叔比起来,谁比较亲呢?”半晌,又缓缓道,“咱们这位皇帝,年龄不大,心思可缜密着呢!” 在王似道似有所悟的沉默中,又一句话缓缓飘来,“大人,万事小心啊!” 在季翦尘免费药丸的治疗之下,慕流年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再加上顾少白一天三顿参汤供着,坐卧起居几乎已和常人无异。 顾少白舀了参汤,先放唇边吹凉,再喂给慕流年。 慕流年则笑眯眯地喝下。 二人你来我往,季翦尘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瞟了一眼木雕泥塑般的师弟,“小方,你是死人么?” “啊?”方清池没反应过来。 季翦尘上前把顾少白拉了起来,又夺过汤碗塞在方清池手中,“人家顾三少爷收留了你,又供你吃供你喝的,你怎么那么没眼力价儿呢,不知道帮着干点活儿吗?” 方清池看看季翦尘,实在没读懂他的眼神,却也只好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继续喂剩下的半碗参汤。 季翦尘拎着顾少白的领子把他提到院子里,往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