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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全身,顾少白脸红得像染了丹砂,他笑了一下,轻声说,“好”。 他想,真好,原来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慕清沣吞下‘焚心’那一刻,他只想到一句话:天上地下,我会陪你! 两个时辰之后,李至善为慕清沣把脉,惊喜地发现,居然真的解了十之八九。 剩下的余毒,也不过三两幅药的事儿! 慕清沣大喜过望之后,才知道另一颗“归元丹”早被顾少白送了人情。 “怎么办呢?”顾少白皱着鼻子,眨巴着眼睛,“阿沣,药没有了?” 慕清沣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没有了隔阂,没有了心结,褪下坚硬的厚茧,这才是他想要的少白,他捏了捏顾少白透明干净的脸蛋,“为夫这就进宫,去管皇上要”。 他贴近顾少白的鼻尖,轻轻蹭了两下,然后又在他唇上轻啄一口,“宝贝儿,等着……” 顾少白赧然一笑,轻轻推他,“混说什么呢……” 慕清沣得意地扬长而去。 顾少白望着他的身影走进冬日暖阳,就像走进一场梦境,不知为何,心里很痛,很想流泪,他痴然地站着,很久很久…… 想起与他一起携手走过的每一步,步步惊心,又寸寸柔情,他挣扎过也踌躇过,一直都在努力地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却是心一动,则身不由己。 是因为自己种下深情,还是因为他发了誓愿,这些,都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彼此都愿不辞冰雪,为卿往复! 掌灯时分,慕清沣兴冲冲地回来了,他并没有带回来“归元丹”,却带回来皇帝一道口谕,皇帝要见他! 顾少白从未穿过这么庄重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式样繁复,无以复加,他拘谨地站着,听凭慕清沣跟前的大丫鬟葛紫给他着衣。 看穿得差不多了,慕清沣让葛紫下去,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舞乐纹的蹀躞带给他盘在腰上,修长的手指把玉扣一枚一枚地扣好,“这条腰带是还是十三岁那年,我在上书房做陪读时,陛下送与我的……” 他抬起头,发现顾少白垂着眼帘,睫毛颤了两颤,小脸儿紧紧地绷着,连呼吸都不甚顺畅,料想他是要单独面圣紧张了,于是轻柔地吻了过去,这一吻,浅尝辄止。 慕清沣刚刚离开他的唇,顾少白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伸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唇瓣募地凑近并碾了上去,非常大力地吮吸着,唇舌相接,交换着彼此最想表达的欲望与想念。 慕清沣先是一愣,紧跟着怦然一喜,顾少白极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羞涩的小心的。 直到舌尖尝到了冰凉咸涩的东西,慕清沣这才恍然,那是他的泪。 他吓了一跳,慌忙离开他的唇,双手捧起布满泪痕的脸颊,泪雾在顾少白的眼睛里蒙了厚厚一层,像山峦间的晨雾,重重叠叠。 指腹摩娑着温凉的液体,慕清沣问道,“宝贝儿,你怎么了……” “没事儿”,顾少白浅浅一笑,把眼泪在他胸前蹭干。 微仰起头看他冷硬却极其完美的下颌线,这么聪明的男人,也有犯傻的时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真的那样容易,皇帝还会是皇帝么? 慕清沣在这件事情上,过于乐观了! 天子的心意,最难测! 慕清沣把他送进御书房,自己则在文华殿的偏殿等候。 皇帝微眯着眼睛,垂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少白。 就是这个少年,令他一向倚重的阿沣失去理智,还差点丢了性命! 他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特别干净,看到他,很自然地便会引人产生暇想,想到清泉石上流,想到明月松间照,想到天上流云卷,想到夜雨打芭蕉…… 他像一切纯净纯粹的事物,像一切可望可及的美好。 他的肩膀削瘦,脊背却挺得很直。 浓密的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遮住了眼睛。他还记得大殿上,那双眼睛,是如何的光彩夺目,里面的光芒比宝石还璀璨。 “赐坐吧”。 旁边已有人在三米远的地方,放了一张圆凳,顾少白谢了恩,在凳上坐下。 皇帝注意到他腰间玉带,感觉非常眼熟,略一思忖,便想起那是少年时送给慕清沣的礼物。难道,阿沣是要借此提醒他,看在旧时情谊,不要为难顾少白么? 可是,阿沣,你爱了他,心中便只有他了么? 是否还有朕这个皇帝,是否还有这江山社稷,是否还有四海升平的雄心壮志…… “顾少白,你的才名,即使朕在深宫大内也略有耳闻”,皇帝端起茶杯,带着笑意,“既是有才之士,何不考取功名,与阿沣同殿为臣,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顾少白欠了欠身,仍微垂着眸,“草民微末之名,不敢污了陛下圣听,实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草民有自知之明,实在不是栋梁之才。” 皇帝睨了他一眼,顾少白谦虚了一把,也不着痕迹地婉拒了他。 皇帝抿了两口茶,将茶盏放在桌上,直奔主题,“朕看得出来,阿沣很喜欢你……” 顾少白忽然抬了下眼皮,又飞快地垂下,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所以,他咬了咬唇,没吭声。 半晌,才又听到皇帝的后半句话,“但是,朕不想他喜欢你……” 一个时辰前,慕清沣向皇帝行大礼,一是求取“归元丹”,二是请辞回封地。究竟为何,答案已不用赘述。 皇帝未置可否,只说要见一见顾少白。 他想了许多,还是不愿意放慕清沣离开。 多少年了,不论远在边关还是近在朝堂,他已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为他出谋划策,为他洞悉先机,再说难听些,为他出生入死。他们的情份,和别人不同,不仅是君臣,更是手足! 阿沣,怎么能因为这样一个人,而毫不留恋地远远离开,他无法想象,也不能容忍! 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慕清沣,还那样年轻,他应该安安稳稳地留在京城,娶妃生子,帮他治国安天下,看他四海皆臣服,然后,安享荣华青史留名,这才应该是明君贤臣应该有的结局! “你可明白?”皇帝淡淡地问。 出乎他的意料,顾少白没有惊讶,也没有敢怒而不敢言,他只是盯着脚下光可鉴人的青砖,似在观看上面模糊的倒影。 沉静的样子,像一幅宁静的画卷,淡淡笔墨,勾出了一抹清愁。 “草民知道”。他的声音没有被颈上的伤所影响,很轻也很动听。 “哦?”皇帝微微讶异。 顾少白却没有再说下去,所谓该来的总会来,再说什么,已然无趣。 皇帝瞟了眼旁边侍立的王喜,王喜一挥手,早就候在殿角的小太监端上一个小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药盒。 “阿沣和‘归元丹’,你只可选其一”,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知道,即便阿沣肯带你走,也不过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