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到坤明宫,见青帝正斜靠在床上看一本画谱,青葵笑道:“父皇现在倒舍不得这龙床了,前几天可委屈得什么似的。” 青帝瞪了他一眼,嗔恼地说:“偏你会折磨人。” 想到之前的半个月,青葵都将自己禁在床上,白天黑夜地揉搓摆弄,只差没将自己碾压碎了,青帝的心便突突直跳,再不敢直视青葵的眼睛。其实青葵也并未一味纵欲逞凶,倒是温存怜爱的时候居多,只是终究带了些强迫。 青帝自忖一个男人怎能整天被放在床上?又不是枕间尤物。实在难以为情之时便求过青葵两次,怎知换来的却是彻夜的欺压折磨。青帝不敢再求,心知青葵是存心揉捏自己,让自己安于枕席间的摆布,只得含着羞耻一天天挨了过去,慢慢地竟也习惯了。 现在听青葵旧事重提,想到他对自己所用的心思,青帝又羞又恼,索性不理他了。 青葵见他有些恼了,忙抱住他哄道:“儿臣和父皇说笑呢,若是说错了话,请父皇千万宽恕则个。不过这龙床上香软温暖,不比坐那硬邦邦的椅子强多了吗?儿臣看到父皇在这里等儿臣,心里就高兴。” 青帝听他说着说着又岔歪了开去,又羞又气便挣扎了起来。 青葵忙拢住他,道:“父皇别闹,儿臣可有正经话同父皇说呢。” 青帝红着脸道:“你能有什么正经话?” 青葵笑嘻嘻地与他脸偎着脸,道:“真的是正经话呢。父皇可知道青焕要成亲了?” 青帝一愣,这两年单是应付青葵就让他耗尽心力,那还顾得上去想另外两个儿子,这是一听青焕要成亲,青帝心中便涌起一种特别的滋味,那是一种为人父的骄傲。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道:“焕儿要成亲了?这很好,朕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这孩子一向心气甚高,不知看中的是哪家闺秀?” 青葵呵呵笑道:“二弟这王妃却很特别,他是硬将一个好儿郎便成了闺秀呢!三年前沧国犯境,我们抓了一个叫易冲的敌将,可巧就被他看上了,使尽手段磨了这么几年。那易冲却也有个死硬的性子,别的事情虽抗不过去,偏偏却不肯正式嫁与二弟,使得青焕好生烦恼。幸好这次我们抓了他老子和哥哥,青焕编了一出好戏让易冲看了,易冲立刻就软了下来,什么都肯答应了。青焕这一高兴,立刻就要成亲,我道是年末事情多,况且天气又严寒肃杀,实在不是成亲的好时候,让他等明年春天再操办,那时父皇定是要去受礼的!” 青帝的脸色有些暗沉,皱眉道:“焕儿此举太过荒唐,怎能娶一个男子为妃?此事大违礼法。况且若是侧妃有了子嗣,可该如何是好?” 青葵笑着解劝道:“父皇想开一点吧,青焕的性子你也知道,实在偏执得很,若是看上了什么,是非要弄到手的。他现在一心只要易冲,这也是情之所钟不能自已,若不让他如愿,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快乐。至于子嗣,青焕深爱易冲,定是不会要的了。两个男子结为夫妇又打什么紧,父皇和儿臣在一起,不是快活得很吗?请父皇成全了他们吧!” 青帝被他说得张口结舌,自己委身于亲生儿子,这种乱伦淫罪比青焕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没有资格摆起父亲的架子去教训他。 青帝叹了口气,道:“朕现在还能说什么,他若喜欢就随他去吧。” 青葵见他有些黯然的样子,忙巧言哄道:“二弟得父皇成全,定是感激不尽,待成亲后还要带易冲进宫给父皇请安,到时父皇好好瞧瞧那易冲,可是俊美顺从得很呢!” 青帝白了他一眼,道:“好好一个武将,被你们弄成这个样子,还满脸得意呢。若让易康看到儿子这般模样,不气得吐血才怪。” 青葵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天只让易冲见了易卿,没让他们父子相见。其实易冲想见易康也难,易康现在不在牢中,早就被定骧侯带回去讯问了,现在只怕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青帝听出了他话外之意,惊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实在荒唐,士可杀不可辱,易康性子刚烈,这下非把他逼死不可,到时看你们拿什么挟制他儿子!况且这事若传了出去,别人会如何看待我郁国?” 青葵搂紧了他,笑道:“父皇不须担心,人都说父子连心,易康便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不成?他若敢反抗,苏舜之就威胁说要将易卿送去作军妓,立刻就吓得他手脚都不敢乱动,连一点自杀的想法都不敢有,苏舜之这几天可得意得很呢!人家的父亲为了儿子,不惜以身事敌,哪怕是将自己喂了老虎也在所不惜,这才叫父子真情呢。哪像父皇,儿臣这般孝养侍奉,还要嫌弃儿臣,不肯相信儿臣,儿臣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父皇看看才好。” 青帝起初听他说得荒唐,后来却见他转为情真意切,似有满腹委屈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不忍,默然片刻,低声道:“朕几时嫌弃过你?” 青葵本是随口哄劝,没想到却引出这么一句来,饶是他一向心机深沉,也不由得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喜过望,紧紧拥着青帝道:“有父皇这一句话,儿臣水里火里都肯去,哪怕父皇要儿臣的命,儿臣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只要能得到父皇的心,儿臣什么都肯做!” 说着便解了青帝的衣衫,将他按倒在床上。 这一番云雨非比寻常,青葵欢喜之下格外勇猛精进,使出种种手段刺激着青帝。而青帝听了青葵一番表白,心中仅存的犹豫抗拒也去了大半,此时自己身上伏着的已不再是儿子,而是自己的男人。 青帝的心情变成如此,便更加禁不住青葵的妖魅凶悍,一个身子被他揉来弄去,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一样,连断断续续的叫声都变了调儿,被动无力地任凭青葵榨干自己的每一分力气。 青葵自觉与青帝阻滞尽去,这一次作得便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完事的。青帝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只不知餍足的雄狮吞噬撕咬的羚羊一般,身体仿佛已不是自己的,全被撕裂成一块一块,吞进青葵腹中。 青帝面上一片潮红,身子不住颤抖,同时不住地想自己恐怕真的撑不住了,就会这样死过去,但奇怪的是自己却一直清醒着。不知挨了多久,身上那人的动作终于放缓,青帝这才得以喘息放松片刻。 青葵抱着他软如稀泥的身子,心满意足地柔声道:“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去太庙祭祖了,父皇的身子骨儿比去年好多了,这次就支撑着去吧,列祖列宗好久不见父皇,定然惦念得紧,父皇若还有什么委屈,也好向祖宗们诉说。” 青帝一双眼睛半眯着,眼神迷离茫然,闻言眼波一转,软弱无力地说;“你肯放心让朕出去见人了?” 青葵故意将下体往前顶了顶,笑道:“父皇又在冤儿臣了,夏末秋初之时不就请父皇登台拜将赐符了吗?儿臣对父皇怎会不放心,若是父皇还不信儿臣,不如每天上朝陪儿臣听政吧!” 青帝被他顶得娇媚地哼了一声,明知他是存心使坏,却又说不出指责的话来。听政?自己这个样子怎么出现在朝臣面前,更别说青葵虎狼般的索取令自己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来,若真要去听政,才当真要了命。 青帝感觉自己体内那东西仍精神得很,唯恐它再折腾自己,只得低低的声音软语哀求,求青葵让自己歇一歇。青葵也的确心疼他,见他真的受不住了,便从他身上下来,小心地将他抱在怀里,一边为他按摩腰部,一边柔声安慰。 祭祀的日子要到了,祭祀之前要斋戒三日,结果斋戒前一日,青葵一整晚都没有让青帝休息,整个寝殿回荡着淫荡的尖叫呻吟和媚人的哭泣。因此之后的三天,青帝倒真的是在安心静养,饮食也都是茹素。 青葵虽不信鬼神,也不在意这些形式,但他知道青帝是个端严之人,是很看重这些的,便不折不扣地陪伴青帝斋戒,每天当真吃素,没有因为心疼青帝的身体而将肉偷偷搀到菜馔中去,只用了些人参、虫草为他补身子,夜里也是规规矩矩的。这让青帝安心不少,总算可以在列祖列宗面前减少一些负罪感。 到了出城祭祀这一日,青葵更是忙前忙后,打点得周周到到,青帝被安置在一辆宽敞的车中,车的四壁都用厚毡密密蒙住,半丝寒风也不透。车中生着火盆,上面罩着铜丝薰笼,榻上铺着厚厚的毛皮茸褥,堆着锦被和貂皮大氅,几案上是茶具点心和一些书册,居然还摆着一瓶插花,甚是娇艳鲜灵。 青葵扶着青帝进入车中,为他除去靴履,让他舒舒服服坐在榻上,拉过绵丝被给他盖在腿上,又将一只精致的手炉递到他手里,笑道:“这榻下面是铺了炭盆热砖的,一路上都有人照管,不会凉着父皇,也不会火燎了龙臀。茶具盒子和点心匣子下面也是热炭,吃了不会伤胃。外面天气冷,开不得毡帘看风景,父皇路上若闷了就看看书吧,这次儿臣给父皇找的可都是正经书呢!” 青帝坐在榻上,果然觉得暖洋洋十分舒服,又见他这样用心,心中甜丝丝的,微微一笑,和煦地说:“出门在外怎讲究得了那许多,朕又不是娇弱之人。侍从们也都很辛苦,不用再麻烦了。” 青葵看着他那仁厚样子,嘻嘻一笑,道:“书曰圣人以仁德治国,果然不假。不过父皇也该为自己想想,现在可比不得从前了,若是真冻病了,他们可更麻烦呢。父皇且在车中好好休息,待到了太庙,儿臣再陪父皇。” 说完青葵便出去了。 车驾平稳地启动了,青帝安适地坐在车中,觉得车里果然比往年温暖舒服了许多,青葵居然将热砖炭盆放在榻下,真亏他想得出来。想到青葵就在外面随扈,青帝心中便暖融融的,分外安稳。 他随手翻检着案上的书籍,见第一本是,果然是正经书,青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拿起第二册一看,便是一本,再看下一本,则是,再往下看,底下也是些异类妙书。回过头再看最上面那一本,青帝不由得一笑,暗骂青葵刁钻心性,到了这时还不忘捉弄自己。 青帝随意抽出一本书便读了起来。 走了三个多时辰,终于来到太庙附近的离宫别苑。 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便是大祭。青帝在太子和重臣的陪伴下,进入宽阔宏伟却常年关闭的宗庙,望着高台上供奉的列代先祖遗像和牌位,青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当他跪拜的时候,仿佛感觉到先祖们洞彻世事的眼睛直透过自己的五脏六腑看到自己的魂魄里去,自己所做的肮脏之事半点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于是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什么,青帝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祭祖仪式在半个时辰后完成了,用过午膳后,青帝就被青葵匆匆塞进车里,赶着回到城中。 一回到温暖馥郁的坤明宫,青葵便忙命备好热水为青帝沐浴。温热的水流和舒服的按摩让青帝僵硬的身子柔软了下来,青葵见他似是好受了一些,这才为他擦干身体,用锦被裹了抱回寝殿。 将青帝安放在床上后,青葵将自己的外衣脱去,只着贴身小衣钻进了被子里搂住青帝。 青帝的身子动了动,但很快就安静下来,默默地任他搂着。 青葵细细抚摸着他身上,温柔无比地问:“父皇怎么了,是路上冷到了吗?还是累着了?让儿臣宣御医为你诊治好不好?” 青帝轻轻摇了摇头,却仍是一句话也不说。 青葵面色愈加温存,声音轻缓地娓娓问着,引着青帝说出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但青帝却只是不说。 青葵叹息一声,道:“是拜祭太庙让父皇心里不爽快了吗?” 青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哽咽着道:“朕对不起先祖……” 青葵只听这一句话就明白了,双臂紧紧将青帝箍在怀里,一字一字深情而又坚决地说:“父皇不要难过,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都是儿臣逼你的,是儿臣强迫你做那些事,你没有办法反抗才顺从的。儿臣知道父皇禀性坚贞,若用寻常的法子断不能得手,才想出这般歹毒办法,斩断了父亲的手脚,让父皇只能作我的人。父皇也逃过的,但是却逃不掉,最后仍是落在儿臣手中。父皇走投无路才屈服的,其实心中是不情愿的。父皇本是一块无瑕白璧,上面的污黑都是儿臣抹上去的。父皇不要伤心,若上天怪罪下来,所有罪过都由儿臣一人承担,决不会连累父皇。” 青帝听着他这滚烫的誓言,再也忍耐不住,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青葵见他哭了,顿时着了慌,连忙轻轻拍抚,不住甜腻地哄着,花言巧语道:“父皇别伤心,历代先皇最看重的就是郁国的兴盛安定,王朝的永远延续。我们将郁国治理得这么好,接连打败两个大国,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威风,国运再延续个三四百年是没问题的,老祖宗们看了应该高兴才是,才不会理我们之间的私事。历朝历代多的是父子相残,儿臣与父皇这样恩爱,先人们定是在额手相庆,巴望着我们永远好下去,哪会怪罪我们?十有八九他们还在羡慕您有我这样一个好儿子呢!” 青帝听他越说越离谱,心中虽仍愁绪未解,却也再哭不出来了,抿着嘴角轻斥道:“葵儿,不要胡言乱语的,你若再说下去,先祖们可真的生气了。” 青葵见他虽仍满面泪痕,却已不像刚才那样伤痛悲苦,总算松了一口气,放心了一些,于是便趁热打铁,笑嘻嘻地翻身压住了青帝,轻薄地说:“原来老祖宗们本来是并未生气的,倒是儿臣多嘴了。儿臣知错了,现在葵儿不乱说话,乖乖服侍父皇好不好?” 青帝眼看着青葵飞快地脱了小衣,涎皮涎脸地压在自己身上,心中便慌乱了起来,自己近来虽已不抗拒这种事,但今天刚刚拜祭过太庙,正在觉得愧对祖先之时,若与青葵欢好,总觉得十分别扭不愿。 他只得双手撑住青葵的胸膛,求道:“朕现在心里不安……” 青葵怎能容他再说下去,一把握住他那脆弱的根部尽情挑逗着,口中调笑道:“天有四时八节,人有七情六欲,顺情而动有什么不好?只要保得国泰民安、皇基永固就是孝子贤孙了,老祖宗才懒得管人家房里事。父皇这样拘泥古板,可要惹打江山的先人们发笑呢。父皇乖乖地不要动,待儿臣来好好疼爱父皇。” 青帝被他揉捏着玉柱,又羞又窘之下感觉便分外鲜明,身子顿时颤抖起来,一双手也无力地摊落在床上,但心中却实在觉得难堪,刚开口哀求了两句,就被青葵灼热的吻封住了口。待到下面一泄如注,青葵的硬物进入体内后,青帝便更加说不出话来,纵然青葵放开了他的嘴,他也只能一声声唤着“葵儿”,婉转承欢。 青葵哄得青帝晕迷了心思,暂时忘记了刚刚的心结,他自己却并未遗忘。自那日起,青葵待青帝更加体贴周到,轻怜蜜爱,若青帝又有些想不开,便用巧言浪语哄逗着,决不让他有机会难过。 到了二十九这一日,青葵早早服侍着青帝起来打点,将他收拾齐整了,便轻抚着他的脸,劝道:“今儿宴请百官的年宴,父皇可要欢欢喜喜的,耐着性子坐了。等回来了,你想做什么,儿臣都陪着你。” 青帝被他这样软语哄着,本来复杂的心情缓解了许多,抿唇微微一笑。 青葵见他笑了,心思就活动起来,满心盘算着宫宴后要弄什么花头来逗青帝开心。 典雅的宫乐声中,太子青葵侍从着青帝仪容端严地走了出来,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立刻全部起身跪拜,但让他们平身的却不是青帝,而是青葵。众人心中虽都有些诧异,但青葵这两年总揽朝政,又掌握军权,其威势早已超过名义上的皇帝青帝。 众人旋即释然,看来青帝虽露了面,却只是一尊菩萨而已,至于他究竟是一尊玉菩萨还是一尊泥菩萨,就全看青葵的心意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印证了他们的判断,只见青葵先恭敬地青帝敬酒,见青帝含笑饮下这杯酒,青葵眼神一扬,便精神焕发地向众臣祝酒,周旋于朝臣与使者之间,当真是龙章凤姿,一派王者风范。 青葵忙乱之中还时时抽空照料青帝,为他斟酒布菜,陪着说笑一阵,但若见有人来向青帝敬酒,青葵便站起身来巧妙地挡住了,决不让人有与青帝接触的机会。经过两次这样的事后,朝臣们便心领神会,对青帝只以表情神态表示尊敬,身体却全都围着青葵转。 青帝这边却也并不冷落,青葵常常过来服侍,而且还有几个伶俐的内宦凑趣儿说话儿,青帝听着他们说些俚俗的笑话,一边饮酒吃菜,听歌看舞,又不用费心去应酬,倒也逍遥自在。 只是这酒却不甚合他的口味,青葵给他喝的是鲜红的葡萄蜜酒,是用葡萄、蜂蜜酿成,材料里倒是蜂蜜居多,因此虽然味道醇美浓郁,但却没有多少酒味,竟像浓浓的糖水一样,让青帝有些不乐。 青葵瞧着他有些郁闷的样子,忙过来殷殷询问。 青帝微微撅起嘴,委屈地说:“朕不要喝这种酒,想喝雪腴酒。” 青葵见他双颊嫣红,眼神有了一种可爱的憨态,就知道他有些醉了,便含笑如春风一般哄劝道:“雪腴酒太过辛辣,会伤胃的,对父皇身体不好。这葡萄蜜酒可以暖腰强肾,又可驻颜乌发,还不损脾胃,父皇喝了很好的。” 青帝看着青葵在自己面前,便只当是在坤明宫中可以任意使性子,便不依道:“朕不管,朕要喝雪腴!” 青葵见他果然醉了,哭笑不得地哄骗道:“好好,不过这里未曾备得雪腴,寝宫中倒是已经预备下了,我们回寝宫去喝好不好?” 青帝听他说这里不是寝宫,便清醒了过来,没有再闹,任两个小太监搀起自己,往殿后走去。 青葵这时哪还有心思再应酬,心不在焉地有饮了几杯酒,便草草结束了宫宴,匆匆回坤明宫照顾青帝。 青帝本就不善饮酒,从前却偏偏喜欢喝一点烈酒,但自他成了青葵的人,青葵怕伤了他的身子,便不准他喝雪腴这类烈酒,只让他饮葡萄蜜酒、五英露这样的甜酒,既不伤身醉人,又可补身驻颜。 但即使这样的酒,青葵也不让他常饮,只在佳节之时喂他饮一点,因为无论何种酒,多饮都会伤身,青葵可是把他的身体看得比什么都重。因此青帝的酒量便愈发小了,今天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便受不住酒力,头晕眼花,浑身发软。 小太监们将他塞入暖轿,给他围上温暖的皮裘绵毯,急急忙忙送回坤明宫去了。 青帝被安置在龙床上只躺了一会儿工夫,青葵就赶了回来。 赵简一见他,忙迎了上来,道:“太子您可回来了!陛下闹着要喝酒呢,奴才们哪里敢给他喝,但又劝不住陛下,只盼着您快回来呢!” 青葵点头道:“醒酒汤煮好了吗?” 赵简答道:“煮好了,奴才这就去端来。” 青葵走到床边,见青帝躺在床上也不肯安分,扭着手脚一个劲儿嚷着要喝酒。 青葵宠溺地一笑,温柔地将他抱起来,哄道:“父皇别闹,儿臣这就拿酒给你。” 他从赵简手中接过银盏,小心地将醒酒汤喂进青帝嘴里。 哪知青帝虽然有些糊涂了,在这件事上却不好糊弄,只喝了一口,便扭开头不肯再喝,委屈地指责道:“这不是雪腴!葵儿真坏,居然骗朕,你说过是真心待朕,不会骗朕的!” 青葵听着他这番像是控诉自己负心般的话,心中顿时溢满愧疚怜惜,满口腻人地哄道:“父皇说的是,都是儿臣不好,让父皇受委屈了。父皇别生气,儿臣有一种雪精,是比雪腴更醇的酒,这就取来给父皇喝。” 然后冲自己一使眼色,赵简忙将耳朵凑了过来。 青葵低声吩咐:“快去取醍醐来。” 赵简立刻猫一般跑了出去,不多功夫便捧了一只玉盏过来。 青葵三根指头搭着碗边,送到青帝口边,柔声哄诱道:“父皇快张嘴,这可是好东西呢,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青帝听他说是好东西,果然乖乖张开了嘴,喝了一小口醍醐下去,只觉得那东西醇美异常,那等甘甜柔腻的滋味是自己久未曾尝的。虽然好喝,但青帝心中立刻明白,这东西决不是酒。 青帝刚想开口询问,下颌却已被青葵轻轻捏住,将那盏东西慢慢给自己灌了下去。 青帝喝完醍醐后伏在青葵怀里哼哼着,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又被此人所欺,便不依地扭挣着,闹着道:“葵儿又骗朕!你这无良之人,总是欺负朕!朕再不理你了!” 青葵见他目光迷离,颊生红晕,那原本棱角鲜明的嘴唇此时濡湿红艳,分外娇嫩,尤为令青葵难耐的是他那毫无心机,孩子般天真娇憨的样子,此刻的青帝单纯得就像初生的婴儿,怎能不令一旁的豺狼动心? 青葵目光灼灼地盯着青帝,伸手便去剥他的衣裳,口中则不怀好意地诱哄道:“是,儿臣知错了,父皇别生气,待儿臣向父皇赔罪好不好?” 青帝被他摸得身上酥酥痒痒,只当他会让自己一直这般舒服,便娇媚地“嗯”了一声。那知下一刻下体却钻进一条灼热的蟒蛇,还在自己体内不住蠕动,咬啮着自己的花心。 意识到自己又被欺负了,青帝立刻便不依地哭闹了起来。 青葵紧紧抱住他那白生生的身子,笑着哄孩子一般劝道:“父皇不要闹,儿臣慢慢来,会让你很舒服的。瞧父皇的身子已经热起来了,这个地方也竖起来了呢!” 青葵知道青帝此时异常娇嫩脆弱,便一改平日凶猛激烈的作法,温柔如水地慢慢抽送着,不让青帝受到太强烈的刺激,就像生机勃勃的春潮一般滋润抚慰着他。 青帝本是有些委屈的,现在得他这样的温存宠爱,心头的一点不甘便不翼而飞,反而抽抽噎噎地扭动着身子,求青葵将自己抱得更紧一些。 青葵见他喜欢了,笑着亲吻着他,强忍住要大操大干的欲望,愈加温柔魅惑地挑动着他的情欲,弄得青帝当真有如置身仙境一般,只能娇媚地呻吟着,酥软了身子任凭青葵摆弄着。 青葵知道他酒后体弱,便没敢作得太久,只大约一个时辰便从他体内退出来,又吻了好一会儿,才替他清洁干净,用一床厚厚的绵被将两人紧紧裹在一起,拥着青帝酣然睡去。 第二天早上,青帝微微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被紧密地禁锢在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中,手脚都动弹不得。但青帝却并未感到不适,因为这种感觉他已经很熟悉了,这怀抱令他感到亲切而安全。 青帝舒服地哼哼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青葵那温雅的面容,此刻他嘴角含笑,闭目沉睡,显得分外恬静优雅,那清艳脱俗的气韵就如水中洁白的莲花一般。想到这超凡绝俗的男子是如此爱恋自己,将自己当做性命一般,青帝心中就一阵甜蜜。 这时他模模糊糊记起昨天醉酒之后是如何任性地撒娇撒痴,脸上便不由得一片绯红。 忽然头顶有一个清润的声音笑道:“怎么,父皇想起什么事情来了吗?昨儿父皇当真可爱得很,儿臣从未看到父皇这个样子呢,真让人从心眼儿里疼出来。” 青帝脸上更红,扭动着身子羞恼地说:“你笑话朕,朕不理你了!” 青葵忙抱紧了他,软语赔着小话:“父皇千万不要不理儿臣,儿臣怎敢笑话父皇?只是昨天父皇当真美得紧,让儿臣心疼得不得了,只想将父皇深深地藏起来,再不给别的男人看到。” 青帝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 青葵嘻嘻一笑,同他说着温软甜腻的情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起了身。 用过早膳后,青葵便命秦光去将沧国和南澜贡来的奇珍异宝呈上来给青帝观瞧,又命赵简去教坊宣召伎艺人来为青帝解闷助兴。 青帝看着罗列在眼前的暖玉枕、七彩隐龙夜光杯、翡翠为叶白玉雕花的牡丹等等宝物,一件件赏玩过后,指着那盆白玉牡丹道:“这株牡丹好看,翡翠与白玉生在一起,果然是个罕物。” 青葵笑道:“牡丹国色天香,为花中的君王,于父皇赏玩正是相宜,既然父皇喜欢,就摆在殿中吧。” 青帝眼波掠过那些光彩灿然的宝物,抿嘴一笑,道:“不是说有美人贡来吗?怎么朕没有瞧见一个?” 青葵见他与自己言笑无忌,心中分外高兴,这种话他从前是决不肯也不敢说出来的,如今居然能这样说,显然已经与自己十分亲近。 喜得青葵搂住他笑道:“父皇真是负心薄情,有儿臣在这里,还要看什么美人?儿臣不是比她们更会服侍吗? 青帝脸一红,含羞不语。 青葵哈哈一笑,揽着他坐在软椅上,吩咐让教坊供奉伎艺。 青帝看着教坊子弟的献艺,只觉得十分新奇,此次的伎艺供奉多出自西域,不但有北胡的胡旋舞,西域热辣的龟兹舞,甚至有东瀛的歌舞伎。 青帝看着东瀛舞姬用厚厚的粉将脸涂得雪白,嘴唇则是红艳艳的一点丹朱,便忍不住发笑道:“这东瀛的歌舞伎倒甚是新鲜,装扮得好不特别,音律也大为不同。“ 青葵笑着解释道:“倭国仰慕我郁国诗书礼仪,特派了许多使者来修习典籍文献、文武体制,这些伎人便是一起进贡来的。如今郁国威名远播,正是太平盛世呢!“ 青葵这一番话说得青帝十分欢喜,青帝最大的愿望就是然郁国富庶强盛,四方来朝,现在见青葵已实现了自己的这个愿望,对他的信任依恋便又加深了一层,不由自主将身子向青葵靠了过去。 青葵见他自己送了过来,心中更加高兴,搂着他不住说着亲密的话。 青帝想到去年除夕时,青葵还对自己百般威逼折磨,那个佳节过得实在凄惨,不料之后峰回路转,他竟将自己捧在手心含在口里,从此自己再不须受苦,只要接受青葵浓烈的情意就可以了。 眼瞧着青葵那温柔甜蜜、珍惜无比的样子,青帝不禁心中一动,眼波流转,低声悄语道:“朕看腻了教坊伎艺,你若真心爱朕,就演个把戏给朕看。“ 青葵见他竟宛如真正的情人般向自己提要求,顿时从心里甜了出来。这时无论青帝要他做什么,他都是肯的。 于是青葵站起身来,含笑道:“父皇要看儿臣演把戏,儿臣自然是要彩衣娱亲,怎能让父皇不开心?“ 然后便边舞边唱道:“一只螃蟹八条腿呀!两头尖尖这么大个儿呀!……” 青帝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想刁难一下青葵,想他以太子之尊,怎肯做这优伶之事,哪知青葵竟丝毫没有勉强,当着众人便为他歌舞起来,令青帝一阵感动。 待青帝看了他那滑稽的样子,顿时被逗得前仰后合,旁边的内宦们也忍不住掩口偷笑。 青葵见青帝高兴了,便又唱了几个小调儿,跳了几段古怪的舞,最后半跪在青帝面前,抱住他的双腿,仰面深深凝望着他,深情地说:“父皇开心吗?只要父皇高兴,让儿臣做什么都可以。儿臣愿生生世世服侍父皇,让父皇永远都像今天这样地笑。父皇笑起来真好看,儿臣心里眼里都只有父皇,再容不下其他的了。父皇,你不要离开我。” 青葵将脸深深埋进青帝双膝之间。 青帝心潮翻滚,双手颤抖着紧紧抱住青葵的头,低低叫了声:“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