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自除夕至元宵夜,青葵穷尽心思奉承着青帝,日日与他极尽欢乐。青帝则恣意享受着青葵的怜爱,几不知今夕何夕,只盼年年岁岁都这样欢娱。 青葵听他发出这样的感叹,竟是要与自己长相厮守的意思,心中大乐,抱紧了青帝笑着哄道:“父皇福寿无边,自然会天长地久尊荣安乐,永永远远都这样快活。” 青帝浅浅一笑,道:“你又来哄朕,人命终究有尽,至多不过百年之数,哪有真正的万寿无疆,只要活着的时候舒心快乐也就是了。” 青葵见他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伤感,忙巧言哄逗道:“父皇平日从不参禅悟道的,怎么今儿忽然有种大彻大悟的味道?儿臣竟不知父皇是如此深情,百年不够还要千年万年!想想当初父皇被儿臣疼爱时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可当真羞人得很。不过父皇能对儿臣倾情,也算不枉了儿臣一片痴心。父皇别担心,既然被儿臣缠上,只今生今世是不够的,儿臣定要生生世世服侍父皇,方能遂了心意,父皇就算想逃也逃不开呢!” 青帝听他一阵歪缠,脸上不由得如火烧一般,想到自己起初时那样逃避抗拒,现在却这般贪恋他的炽爱,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的伤感便抛开了,抓着青葵的衣服就闹起别扭来。 青葵见已转过了他的情绪,便笑嘻嘻地拢住他的双手,又是软语温柔又是赌咒发誓,嘴贴着耳朵灌进一串甜言蜜语。 青帝被他哄得满心欢喜,忍不住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颈,痴痴地说:“葵儿,你说你爱朕,什么都会依朕的,对不对?那么你答应朕一件事情好不好?” 青葵见他有求于自己,这正是自己表现爱恋和诚意的好机会,怎么会拒绝,忙不迭答应道:“儿臣的心和命都是父皇的,父皇想要什么,儿臣无不依从。父皇不必不好意思,快告诉儿臣到底想要什么,儿臣巴不得立刻奉给父皇呢!“ 青帝嫣然一笑,道:“你给朕一个皇孙好不好?朕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只希望看着你子孙绵长,世世代代永为郁国之主,朕也好含饴弄孙,每天多一些事情可做。“ 青帝满以为青葵会立刻答应,毕竟延续后嗣对于每个男人都是至关重要的事,说不定青葵还会感谢自己的体谅。 哪知青葵却立刻变了脸色,原本漾着笑意的脸蓦地一片冰寒。 他慢慢放开青帝,坐直身子,冰冷无情地审视着青帝,刚刚还饱含爱意的双眼此刻却如利剑一般,直指青帝的内心。 青帝见他转瞬间竟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宛如最冷酷的敌人一样逼视着自己,顿时惶然无措,一颗心怦怦乱跳,青帝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青葵,使得他这样动怒,只能僵了身子呆呆地望着青葵。 过了好一会儿,青葵冷冷地说:“我还当陛下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意的人,只要我真心待你,终究会感动你,让你对我也生出情意。但陛下终究是陛下,纵然能够放下权位,却终究不肯甘心承欢,定要想了法子让我远离了你才肯罢休。你让我有子嗣,无非是想用太子妃和孩子束缚住我,让我不能再碰你,对不对?难道你是个没心肝的人?我恨不得把心掏给你,却换来你这样的厌弃和算计!既然你这样讨厌我,挖空心思不愿让我亲近,那么今后我就遂了陛下的心意,再不会来见你,陛下也就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和我虚与委蛇了。“ 青葵说完,最后深深看了青帝一眼,决然地转身离了龙床,向外走去。 这一番话直惊得青帝如五雷轰顶一般,他简直难以相信青葵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自己本是一番好意,却被他猜疑成这样,青帝又惶恐又惊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看到青葵要离开自己,青帝这才反应了过来,他知道青葵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一走只怕当真再不会回头,于是便再顾不得矜持,连滚带爬地便去赶着拉住他,一个不留神竟跌下床来,痛得他惨叫了一声。 青葵闻声身形顿时一滞,但马上又向外走去。 青帝强撑着爬起来,紧赶几步从背后一把抱住青葵,泪水刷地流了下来,哽咽着哀叫道:“葵儿,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朕!这两年你是这样待朕,弄得朕只剩了一个男人的空架子,朕怎还离得开你?朕早就是你的了!你已经把朕变成这个样子,不可以抛开朕!” 青葵咬着牙道:“不是我要离开你,是你不想要我!” 青帝连连叫道:“不是,不是的!朕要你,要你爱朕,照顾朕!要你每夜疼朕!葵儿,你要相信朕!” 青葵沉默片刻,沉声问:“那么你为什么要我娶妻生子?岂不是存了将我推开的心思?” 青帝生怕他走了,将他搂得更紧,啜泣着道:“朕始终不能忘记自己是一国之君,必须为皇朝的延续着想,皇族需要绵延不断的皇嗣,这样才能保证皇朝的稳定。更何况朕比你年长这许多,将来自然会先你而去,这皇位当然是由你继承。你若无子,难免有人生出异心,皇位便坐不稳固,朝廷从此多事,你身为太子,得为将来想想啊!” 青葵身子一震,慢慢转过身,将青帝搂在怀里,温和地问:“你只是因为这个才劝我留子嗣吗?” 青帝见他态度有所缓和,唯恐不及地连连点头,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只怕他推开自己。 青葵看着他泪流满面的凄惶样子,一棵原本失望冰冷的心渐渐暖了过来,手臂一用力,将青帝狠狠箍在怀里,一字一句地说:“父皇,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若是你不在了,儿臣怎还会活在这世上!” 说完便重重吻住了他。 青帝仰面承受着青葵灼热的吻,一颗心几乎要融化了,青葵竟是要与自己生死相随,他对自己爱得如此深切,难怪分外敏感,一旦怀疑自己另有心思,便如此伤心失望。青帝想到这里,心里甜蜜得很,娇媚地呜咽着。 青葵心情激动之下直吻得青帝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好一阵才放开青帝,无比珍惜地凝视着青帝。忽然青葵眼神一跳,暗叫糟糕,忙抱起青帝向龙床走去。青帝以为他要与自己欢好,抚慰自己,便羞涩柔顺地伏在他怀里。 青葵轻轻将他放在床上,撩开外袍,从下面将他的裤子挽起,直挽到膝盖处,见右膝盖有一块淡淡的瘀青,青葵一皱眉,满脸懊悔的表情,一叠声催赵简快拿药酒来。 青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忙劝道:“葵儿不用担心,地上的毡毯很厚的,根本没有跌伤朕,这一点点瘀青并不疼的。” 青葵捶了一下床,自责地说:“都怪我太冲动了,不辨青红皂白,这才伤了父皇。父皇,今后我再不疑你,再不会让父皇难过了!” 青帝柔和地一笑,道:“只要你肯信朕,朕就安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道暖流注入彼此心间,这一刻只觉无比温暖平和。 这时赵简拿了药酒来,青葵将药酒在手心搓热,这才轻柔缓慢地为青帝揉搓着膝盖。 赵简在一边看着,心道:“我的太子殿下,您这般揉法,要什么时候才能将瘀血揉开啊!” 青葵手上一点点加着力道,边揉边不住地问青帝疼不疼,又柔声细语地哄着他,要他略忍耐一下,并且不停地赔着罪。 青帝满眼温存笑意地看着他那惶急的样子,觉得这个一直强大有力的人突然一瞬间变小了,回到了一个儿子该有的年纪和态度,这种感觉实在新鲜。 青葵揉了好一会儿,这才将那一小块瘀血揉开,却又担心青帝身上还有其他损伤,便解了他的衣服细细查看,待青葵查验完,青帝已是面红耳赤,软软地躺在那里。 青葵想到刚刚自己对他那样无情,他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心中又是惭愧又是庆幸,便搂着他温存了起来,揉弄得青帝浑身酥软,双手抱住青葵的腰身,颤抖着身子不住叫着他的名字。 青葵见他已经情动,便慢慢将他压在身下,一边温柔怜爱,一边说尽甜蜜的誓言,巴不得把世上所有好话都送给青帝,使他原谅自己,相信自己,不要因为刚才的事在心中留下阴影,日后仍能安心快乐地与自己双宿双栖。 青帝心中本来是有些伤心委屈,但现在看着青葵那忐忑惶恐而又万分温柔的样子,那一点难过也就烟消云散了。但有一件事却始终梗在他心里,欲待提出却又心有余悸,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青葵见他始终未能完全放开,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心念一转便猜到几分,放缓了动作捧起青帝的脸,柔声道:“父皇还是放心不下刚才那事吗?父皇放心,儿臣说过永远都不会让父皇不开心,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父皇毕竟眼光长远,比儿臣思虑得周详多了,皇族的后代乃是一件极为重要之事,怎能轻忽?父皇放心,您很快就会有一个皇孙了,而且那个孩子半点都不会影响儿臣对父皇的爱。” 青帝听他这样允诺,心头最后一件事也放下了,便放开了心思,全心接受着青葵的抚慰。青葵卖力地取悦着青帝,一心向他赔罪,这一番欢爱全以青帝的感受为主,令他享尽欢愉。 见青葵这样待自己,青帝心中怎还会有怨念,只盼今后两人能永远这样甜蜜欢乐。 青葵小心地服侍了好久,见青帝快活了,眼神中再不见忧伤,这才歇了云雨,抚摸着他那柔韧强健的身子,轻笑道:“还是父皇好,无论儿臣做错了什么,父皇都会原谅的,若不是这样的骨肉血亲,儿臣刚刚那样伤害父皇,真不知要怎样才能挽回。幸亏父皇不与儿臣计较,否则儿臣真要惶恐死呢!儿臣能与父皇作夫妻,真是天大的福气,也亏了儿臣聪明,爱上父皇,若是爱上了外人,光是揣摩他的心思就要累死呢!” 青帝听他说得荒唐,却又十分贴心,便笑道:“照你这样说,世人都该娶自己的兄弟姐妹了?” 青葵用腿蹭着他的下部,道:“儿臣是太子,自然是有这特权的,庶民怎能有这样的权力?尊卑之分还是要讲的。” 青帝被他弄得又麻又痒,不由得舒展了身子边躲避边笑道:“真是只许太子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青葵抱住青帝的身子,一边挑逗疼爱一边软辞艳语地哄着,直到青帝看起来果真忘记了刚才的风波,与自己没了隔阂,青葵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外间服侍的内宦们心里也都暗自念佛,这一场罪总算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