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刺激

    住上铺的人还好点，住下铺就惨了。上铺的人只要一上去，立马就有灰尘落下来。要是碰上下铺的人正在吃饭，就落到饭盒里了！要是碰到上铺的人在床上打闹，那下面的人就一直遭殃，遭受沙尘暴的无情袭击，那些上铺的人不会为别人着想的。

    而浩宇整个初中三年基本上住在下铺。因为浩宇是一个外表很秀气，像女孩一样文静的人，根本抢不过他们，对了，那时的床铺是要用席子，棉被自己占的，根本就没人规定谁住几号床，因为那些床根本没有标号码。有些人坏到把别人已经放在那里的席子，棉被私自挪地方。所以发生打架斗嘴也是常有的事情。浩宇们村里的一个男生林，就为这跟别人吵架过。他舅舅还是学校的老师，可是对方嘲笑林说：娘舅外甥，陌里陌生。

    浩宇睡下铺的床，也受够了下铺的罪。浩宇正在吃饭的时候，上铺的人要爬上床去拿米，拿被子晒。浩宇就只能站起来，先用盖子盖住饭盒，菜盒。一顿饭都要这么折腾上几次。浩宇心里怨恨，可是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有一回，浩宇的床铺是用竹板补上的，有几根还断掉了。席子放上去都凹凸不平，睡在上面就更不舒服了。可是浩宇忍受了一个学期，因为学校根本没有多余的床铺。浩宇还一直担心管宿舍的老头会因为竹板断了几根，来追究浩宇的责任。

    人一多，事情就多。晚上睡觉就有很多人吵，睡也睡不好。一开始的时候。浩宇还是寝室长，一遍遍叫他们不要吵了，可是管什么用呢。

    卫生状况就更让外人感到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了！谁敢相信床底下竟然堆积着大量的垃圾！米，菜，饭，塑料袋，食物包装，拖鞋……什么东西都有，晚上的时候就可以听见老鼠在快乐地行动。上面说过，床是紧密相连的，打扫起来很不方便，要移动床。平时值日生，只是打扫一下那条过道，更有甚者，平时轮到值日，也不打扫，或者更可恶，把过道上的垃圾往床底下扫。

    因为没有食堂，寝室就成了吃饭的地方。自己的米和菜被人拿也是常有的事情。一下雨，里面的地潮湿得很，一进去就有股发霉的味道。浩宇还因此得过疥疮，皮肤上都是疙瘩，又痒又难受。

    寝室里一年到头难得大扫除。没人愿意奉献，没人愿意去打扫那么脏的东西。仅有的一次大扫除，是学校强迫的，因为他们要检查。天才知道呢？里面有多少垃圾。简直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反正倒垃圾的人要跑上十多趟。打扫也很费劲，因为大部分人都只是袖手旁观，浩宇这个寝室长就不得不去干那种脏活。要把床地下的垃圾扫出来，还必须要动用3，4个人去移动很笨重的木床，1，2，3，4喊上口号，大家一起用力才能搞定。

    好不容易打扫干净了，可是用不了多久，床地下的垃圾就像霉菌一样很快繁殖，很快重新堆积如山！

    管寝室的是一个江西来的老头。每次检查寝室卫生，都只检查一些表面的东西。浩宇做过寝室长（拜浩宇所恨的班主任所赐），有很多次在教室上课的时候，被他叫去寝室帮别人把被子叠好。有时还要替值日生扫地。虽然浩宇很不情愿，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家连晒被子的地方都没有。很多人抱着被子到寝室后面的小山上找棵树挂着，甚至把被子摊到别人坟前的水泥地上。有人开玩笑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梦见坟的主人哦。或者他晚上会不会来找浩宇们啊！

    冬天的时候，一大清早起床，连洗脸的热水都没有。学校里的承诺是每个学生一瓢热水，实际上往往不够分。稍微晚一步，就只有用冰冷的水刺激自己的脸了。浩宇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冷水亲密接触的。而夏天，一起床，一群人向水池蜂拥跑过去，像一场战争似的。

    一个星期有5天在学校里，可是浩宇并没多少零花钱。家里给浩宇5元钱已经很多了，浩宇基本上也不买什么零食。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到大，也从不会向父母要什么。

    浩宇最怕上体育课。从初中起就是这样。因为别人都会打篮球，而浩宇不会。虽然小学时和好朋友清一起玩过篮球，可是浩宇感觉不到有什么好玩的，所以不感兴趣。当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的时候，也就是浩宇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去干什么的时候。浩宇讨厌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他们打篮球，恨不能学会隐身术让别人看不到浩宇。曾经有一次，女体育老师和体育委员说：某某，你叫鸿一起跟你们打篮球啊。他要多玩玩的。于是浩宇硬着头皮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他们把球给浩宇，球到浩宇手里，浩宇都不知道拿球怎么办，笨拙的学他们拍几下，然后投篮。可是连篮筐都没碰到，浩宇的脸一直都是红红的，有点烫。于是浩宇主动离开了。当她再宣布自由活动的时候，浩宇会一个人往一条陌生的路上走，逃离那里的一切，眼不见心不烦啊。在快要下课的时候浩宇回到操场集合。

    浩宇也怕老师做准备活动，出什么难题。比如这个动作必须是两个人配合完成的。有个准备活动是两个人互相把手放到对方的肩上，然后往下压。可是浩宇很窘迫。与浩宇搭档的是体育委员，他是浩宇们班个子最高的，人也还帅。体育特别棒，高中还是个体育特招生。压肩的时候，浩宇能感觉到他肩上的肌肉，可是浩宇并不想借这种机会去亲近男生，浩宇会在老师喊停的时候，手像碰到针一样地缩回来。浩宇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的，可是浩宇并不想占别人什么便宜。

    浩宇在梦中梦到的都是男的。半夜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了。自己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可是那时浩宇不带什么衣服的，要等到回家的时候才能换掉。所以上课的时候，状态也不是很好。好多次，浩宇都能感觉到同桌也闻到了身上的那股味道。而且那时自己的＊＊很容易博企，半夜醒来上厕所，要走一段路，上完厕所回来还一直硬着。要是第二天早上那就更遭了，浩宇得平复自己的心情，让坚硬的＊＊软下去才能起床。

    初中有两位英语老师教过浩宇，他们都是极有个性的好老师。教浩宇2年半的尹老师，从外貌上说并不出众，腿有点瘸，瘦瘦弱弱的。他自认为水平很高，甚至高过丁老师（浩宇尖子班时的班主任，教英语）他是在课堂上这么说的，因为他教的两个班的英语平均成绩总是比不上丁老师教的班。尹老师不服气的说：浩宇想自己水平总是比较高的嘛。浩宇是不需要你们来证明浩宇的水平的。浩宇教的学生（以前的某某）已经替浩宇证明了。虽然丁老师也教过浩宇，也是浩宇的老师。

    不过，他在浩宇们那所农村中学确实是一个很牛逼的人。他会两门外语，英语和法语。而且从他课堂上给浩宇们讲的题外话中，浩宇们知道了他的很多和老外打交道的光辉经历以及一些趣闻佚事。

    尹老师经常在课堂上灌输他的一些经典思想，比如你们学的就是“聋子英语”，“哑巴英语”，也就是不会听不会说的英语。他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努力改变着这种状况。

    他只是个乡村教师，放学后，组织他教的班对英语感兴趣的成绩好的学生，到他的房间去看英语教学片。一个很狭小的房间，挤满了学生。尹老师边看边给浩宇们解释。

    不仅如此，有段时间他搞过一个英语角的活动。利用双休日，一些学生和他一起去杭州的六公园（那里有很多老外和中国人练口语）练习口语。

    尹老师做这些完全是义务为浩宇们服务，凭心而论（尹老师最喜欢用的词）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只是他课堂上的题外话太多，有时两节课就单单在讲题外话，浩宇想这就是他所教班的英语成绩比不过丁老师教的班的原因。

    当然在他的题外话中，还包含了很多有益的学习方法。比如他经常给浩宇们讲有意记忆和无意记忆，告诫浩宇们记单词不要死记硬背，因为有很多单词可以根据发音来记，然后他会举个例子。他经常说读书要细水长流……

    有一件事情还不得不提。初一第一学期结束，尹老师报了几个同学的名字，浩宇也在里面。他说，要送浩宇们每个人一张照片，因为浩宇们都考了90分以上。这张照片是他在香港回归那天，在香港游玩的时候，和英国一对爷孙一起照的。从尹老师手里接过照片，照片上有尹老师刻的两行字“中英三代凡人，同庆香港回归”，这是一张非常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浩宇一直珍藏着。浩宇想尹老师是用他独特的方式鼓励浩宇们学好英语。

    真的很庆幸，英语在尹老师教的时候就打下很好的基础，浩宇的英语成绩一直不错，学英语也保持着兴趣，不会像别人那样把英语学习当成负担。大2下学期，浩宇的英语已经过了大学英语六级。

    要说尹老师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心眼太小，自尊心太强。浩宇觉得跟他腿有缺陷多少有关系。有一次他在课堂上惩罚一位同学，让学生把一条腿搁桌上，就这么站着，站到下课。

    浩宇在自己的一次作文中写到了这件事，说他惩罚同学的方法很特别，同学那动作像狗尿尿一样，亏他想得出来。后来不知道尹老师怎么知道的。反正在英语课堂上发了一通脾气，课也不上就走了。英语课代表三顾茅庐去请，他坚决不来。

    大三春节在家，浩宇的表弟来浩宇家让浩宇辅导他的英语。他读初一，英语才考了20分（120分满分），其他功课也很糟糕。老师到他家里都提出让他留级了！主要是家里没人管他，他爸爸在外面打工，妈妈几年前就离开了他们父子。他呢，到了初中，学坏不学好。他到是跟浩宇说了很多他在学校的事情——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尹老师的时候，用了“恶心”两个字。确实让浩宇大吃一惊，毕竟尹老师在浩宇心里是一个有特点的好老师。表弟说：直呼尹老师名字，他太恶心了，上课的时候用手指掏鼻孔，然后摸摸＊，摸摸＊＊。（表弟这么说的）其实是没有的，只是尹老师会经常有这样的小动作，恐怕只是碰了碰前面和后面而已。

    还有一位是浩宇在尖子班时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丁老师，他和尹老师对比鲜明。老师那时五十上下，个子很矮，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副笑模笑样。因为教书好，赢得了不少家长的亲睐。争着把自己的孩子往他班上送，有的还脱关系走后门。所以他班上的尖子生在平行班的确比别的班多，这也是让尹老师愤愤不平的地方。

    丁老师的儿子在自己班上，不过在课堂上他儿子叫他老师。丁老师也经常叫自己的儿子回答问题。毕竟教书时间长了，丁老师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比如上课之前来个单词听写，晚自习来个英语测验……他上课几乎没有题外话，每堂课都是很紧凑的，把大量内容灌输给浩宇们。浩宇想这或许也是丁老师的学生平均成绩要比尹老师的学生好的原因。

    丁老师上课也有很搞笑的时候，他有自己经常使用的杀手锏，来调动活跃课堂气氛。他先不动声色地在黑板上写下一道比较难的题目，然后笑眯眯地宣布“如果有谁做对这道题，浩宇把手表奖励给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腕上的表摘下来。下面是哄堂大笑，大家都知道老师的这个惯用伎俩。这像是善意的谎言，像是丁老师调控的精彩的魔术。

    他开始点名叫人回答，回答错了，他会笑着说“某某，很遗憾啊，手表你拿不走”如果答对了，他也会笑着说“某某，恭喜你啊，手表归你了。你上来拿吧。”可是大家有谁会上去拿呢。大家只是心领神会地笑笑。有时他把手表换成摩托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反正他经常来玩这个把戏的，每次都很奏效。

    丁老师也经常在课堂上重复他的经典名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辉煌时期，只不过有的人在小学，有的人在中学，而有的人在大学！”这话到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