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外套和毛衣都脱了,外裤也脱了。 洗手间实在太冷
既来之,则安之,我想。既然人家已经都躺下了,我还能推掉吗?做就做吧, 又不死人!不过,我脑海里也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好你个余辉,你要不把分成提 高二十个百分点,你看我给不给你做! 我叫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躺好了,自己开始给他做。这厮似乎对我手指的细 腻拿捏特别敏感,浑身得劲似的,张狂得很,一双黑乎乎的大手也不老实地想在 我身上找便宜。 女客人还没谁这样骚扰过我。他们一般都温顺地任由我摆布,静静地享受我 带给她们的快乐。可是这家伙却他娘的混蛋,竟然在同性身上找便宜! 其实,要换成女客人这样,我想我也是能容忍的。因为每个男人的潜意识里, 都喜欢被女人骚扰,不怕甚至是欢迎女人来找便宜。但是,对于同性的骚扰,任 我脾气再好,我也容忍不了!我一把将那厮的黑手抓住,回手一拧,只听他痛苦 地尖叫道:" 萧师傅放手!" 我冷笑道:" 兄弟,把眼睛放亮点,我他娘是给别 人做按摩的,不是拿给别人做按摩的!" 那家伙受了痛,连忙点头道:" 是,是, 你放了我吧,我不敢了!" 我松了手道:" 老老实实躺着,说不定你还能享受到 按摩服务给你带来的乐趣,否则,你的钱就白花了!" 那家伙不再说话,闭了眼 享受去了。 一个钟点下来,我气呼呼地便去找余辉,想责问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然后 要他调整分成比例。哪知道经理办公室门紧紧地关着,余辉已经不知去向了。 我恨恨地骂道:" 小子,跑?跑我就没办法了么!" 我摸出手机,便要打那 家伙的电话,却见秘书台提示我有一条短信,正是余辉发给我的,大意是要我做 完这个之后到苏姐家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余辉和那个姓贾的小姐也许就是去了苏姐的家,但是没必要叫我也去呀,我 算个什么东西?我得打电话问个清楚。 我拨通了余辉的电话,等他接了,我问:" 哥们,刚才留言是怎么回事?" " 叫你上苏姐家,你看不懂吗?" 余辉笑道。 " 操,我问为什么?去干什么?" 我恼怒地道。 " 不为什么!" 余辉嘿嘿地笑道," 我和贾小姐中午要小饮两杯,你去苏姐 那里,等着给她拿捏一下,就这么简单!去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嘿嘿!" " 操,你小子要不说清楚,我他娘哪都不去!" 我恨恨地道。 " 好了,开一下玩笑而已。你给我听着," 余辉的声音变得正经起来了," 刚才苏姐给我打电话了,是她找你的,说是要感谢你,专门在家做了好菜等你! " " 难道她不陪那个贾小姐?" 我好奇地问," 你难道不是带了贾小姐正去她那 儿?" " 哥们,你以为苏姐是什么人?她能动不动就见这些敲骨吸髓的家伙吗? " 余辉冷笑道," 姓贾的就是想来混俩钱花的主,苏姐能见她?胡乱给点钱让我 打发了就得了!" " 那她要是再使坏怎么办?" 我担心地问。 " 嘿嘿,谁使谁的坏?苏姐正想整一整那个自以为是的局长呢!" 余辉笑着 说," 好了,和你说这些内幕的东西对你没好处,你快去吧。我把姓贾的安顿在 包间里,我得回去应酬了!" 我关了电话,觉得公司里的那些大事与我毫不相干, 也懒得想它。倒是苏姐重情重义,宁肯不见对公司有过大功或者曾经极大地威胁 过公司的人,也要招待我,这很让我感动。 去就去吧,我想。 54。第30则(2) 我去前台销了号,免得他们找我,然后就去等公车。刚出公司大门,就见苏 姐的宝马飞一般驰来,一停稳,小文便下了车,摸出电话就要打,可能一眼发现 了我吧,他关了手机,朝我挥手喊:" 萧先生,这里!这里!" 我猜可能是苏姐 派他来接我的。果然,我走过去,他便说:" 刚接苏姐电话,要我上这里来接你, 呵,你果然就在!" 我说:" 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 萧先生说哪里话,苏姐安 排的,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小文说," 快上车吧,苏姐在家等你!" 我上了车, 让小文一气拉到了苏姐家。小文让我自己进去,他掉转车头就走了。 保姆小艾回家去了,苏姐一人在家。 我看她穿着家庭主妇常穿的深色衣服,胸前围着围裙,一副舞刀弄勺的形象, 忍不住笑了:" 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 开什么玩笑?" 苏姐不解地问。 " 一个堂堂老总,公司里多少事情等着你处理,你怎么可能有时间亲自下厨 弄饭菜呢?你不会随便进个酒楼解决一顿午饭?再说,不是还有小艾嘛,用得着 你亲自下厨吗?" 我不以为然地道。 第15部分 " 人家这不是要真心实意地感谢你嘛,只有亲自下厨才能体现出诚意啊!" 苏姐笑盈盈地道," 你来得正好,快进厨房帮忙弄!" 我呵呵笑了:" 原来是叫 我自己来做饭吃呀?" " 自己做的吃起来香!" 苏姐笑着说," 我专门放小艾一 天假,就是要自己做一顿饭吃吃!" 我不以为然地道:" 苏姐,用得着这么隆重 吗?" " 应该的呀!" 苏姐仰着头,咬着嘴唇,顿了一会儿,又道:" 这么多年 了,你是我亲自做饭招待的第一个男人!" " 你这叫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我汗 颜了,忙随她进厨房去," 苏姐,你去休息,让我来吧。" 我进厨房准备帮她的 忙,却见她其实早就将该弄的弄好了,已经不用我帮忙了。 " 叫你帮忙是假,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会摆客人架子,呵呵!" 苏姐笑道," 去客厅坐着,看会儿电视,我一会儿就好。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苏姐的 双手高举着,手上沾满了肉末和淀粉,她便用她的手肘抵着我的腰,将我往外撵。 我知道我在厨房里也帮不上忙,也不故作姿态坚持,出了厨房,到客厅去, 开了电视看。没多久,苏姐就真的做好了,一一端到饭厅餐桌上,叫我去吃了。 吃饭前,她背过身来,叫我帮她解围裙。围裙被她打成了死结,我费了不少 劲才解开。我边解边笑道:" 苏姐,好久没下厨了吧?连围裙打结都打成了死结。 " " 我想想啊," 苏姐仰头作思考状,一会儿道," 八年吧?有八年没下厨了。 " " 八年没下厨了?" 我惊呆了," 八年没下厨了,你今天还下?" " 我刚才不 是说嘛,人家要诚心诚意感谢你嘛!" 苏姐含羞笑道," 怎么?感动啊?" 晴儿, 我确实有些感动,自从爸爸妈妈带你去了促醒中心,我就过上了单身汉的生活, 一日三餐都是胡乱对付,好久都没吃上一顿舒心饭了。今天能吃上一顿苏姐特意 做的饭菜——一顿八年没下过厨的公司老总做的饭菜,我能不感动吗?本来老总 请属员吃饭,随便哪个小馆子,属员都会感动得要命的,何况她亲自做?当然, 我明白苏姐请我吃饭是另有原因,名义上好像是感谢我在她醉酒那天晚上对她的 照顾,但是事实是什么,我心中雪亮!不过,我这感动是真感动,不管她是不是 虚情假意。因为能享受到善意的虚情假意,也是一种享受啊,何况我对她一直以 来都有那么一点点觊觎之意呢? " 你真感动了?" 苏姐笑了起来," 你这人真是,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这 么容易感动?" 我笑了笑,我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眼里竟然充满了泪水。 " 来,尝尝苏姐的手艺,都丢了八年了,也不知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 苏姐帮我撕下了一片甲鱼的裙边,又给我舀了一勺甲鱼汤。 " 吃吧,甲鱼大补,吃了补补身子,我发现你越来越瘦了。这样可不行,得 注意身体呀!你要是病倒了,我估计你那个家一定不会好过!" 苏姐一边劝我吃 菜,一边关心起我的身体来了。 晴儿,自从你倒下,这么久从没人关心过我的身体,今天猛然听苏姐说起, 我的脆弱的精神防线,顿时瓦解了!我忘记了去揩自己的眼泪,竟让它们痛快地 流了下来,桌子上的好酒好菜,一会儿便在我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正不争气地流着泪水,突然感到头上软绵绵地,似乎顶着了一团棉花,一 种温暖的热力从那团" 棉花" 上传下来,使我禁不住一阵莫名的痉挛。 只听苏姐轻声地道:" 小萧,我们都是不幸的人,我理解你的感受,你要哭 就哭吧,啊,别憋屈着了!" 苏姐站在我的背后,双手抱了我的肩膀,却将胸脯 压在我的头上,又把嘴凑近了我的耳边。 我感觉到了她口里喷出的热气,耳边痒痒的。我伸手揩了揩眼圈,擦干了脸 上的泪水,咬了咬嘴唇,说:" 没事了,苏姐,吃饭吧。" 苏姐松了我,疑惑地 看了看我:" 真的没事了?" 我说:" 放心吧,真的没事了。不好意思,在你面 前失态了!" 苏姐回到座位上,望着我说:" 小萧,不知怎么的,我特别喜欢你 刚才流泪的样子!你刚才的样子令我心跳都加速了!" 我强笑道:" 苏姐,一个 男人流泪,不会可爱吧?怎么喜欢得起来?" " 我也不知道," 苏姐幽幽地道, " 也许你让我想起樟楠了吧?或者是因为男人在流泪的时候最真诚,说不上来, 反正我觉得刚才的你很可爱就是了!来,别光顾着说话,吃菜,吃菜!" 我们喝 了些酒,都似乎有了些醉意。吃了饭,苏姐说:" 歇息一会儿,呆会儿你给我按 按。"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按的道理,这我想也想得到,也没在意。 休息时,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苏姐又是斟茶,又是端水果,好一阵,她终 于忙过了,这才靠着我坐下。她习惯地将我的手用她的嫩藕也似的双手握着,搁 在她的大腿上,轻轻地摩挲。 我们在沙发上说了些不相干的话,说着说着就说到按摩上来了。 " 小萧,开年后,我准备派你去按摩学校进修,学成后回来负责员工培训。 我的公司越来越大,岗前培训已经是势在必搞了,这笔钱让培训学校赚去,我是 很不甘心的。我准备派你去正规的按摩学校好好学学,然后由你组建我公司的培 训部。" 苏姐说," 你想不想去?" " 想,想!" 我一迭连声地道,我没想到苏 姐竟会有这样的安排,幸福得心都甜了。我怎么会这么幸运,居然有机会去正规 学校培训,而且学成后主要从事岗前培训,这可比直接和顾客打交道要轻松多了。 苏姐却转口道:" 想去就好,不过——" " 不过什么?" 我生怕这事黄了, 急得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 我是有条件的!" 苏姐笑道," 只怕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一听" 条 件" 两字,我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余辉,想起他三年艰难的周末,冷汗便真的冒出 来了。 去带薪培训是件好事,我想,就算有什么难以承受的附加条件,我也要争取 去成。我咬了咬牙,问道:" 什么条件?" 苏姐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捧到了她 的胸口,双目微闭,停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将我的手放下,重新搁她大腿上, 悠悠地道:" 做我的情人吧,我会好好地待你的!" 我的身体像触了电似的,一 阵剧烈的收缩抽搐。我的手也不由自主地从她的手里抽了回来,悬在半空,找不 到搁的地方。 现在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意识被这个意外的附加条件击打成了一团混沌, 混乱得再也理不清了。 现在要我清晰地思考已经不可能了,我作了好几次深呼吸,极力想镇定,可 是,除了心头的狂跳外,我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除了眼前乱晃着的苏姐的脸, 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一片空白,脑子里剩下的还是一片空白…… " 小萧,我不逼你,你可以好好想想,这个事,——你要不愿意就算了。真 的!" 苏姐嘴翕合着说。在我眼里,她突然变得陌生了,陌生得我都不敢认了; 可是一晃间,却又变得十分的熟悉,连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我眼前展现,还有那 幽兰的香味,也直朝我的鼻端逼近。 " 小萧,你答应了我,我会把城南的盲人保健按摩院送给你,并由你组建按 摩培训部,另外,我会送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一辈子用的了。" 苏姐的嘴继续翕 合着," 而且,我会给你极大的自由,你只需在周末和我在一起,用你的臂弯给 我做枕头,把你的胸膛借我靠靠,我太需要了,你就答应了我吧!" 苏姐说着, 就将她的头靠了过来,靠在我的肩膀上,手也在我胸口抚摩着。我下意识地抓住 她的手,却不知道抓着干什么,只是这么抓着,呆呆地,一动不动。 苏姐靠着我,静静地等我的反应。 我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液,觉得口干得厉害,我说:" 苏姐,我想喝口水— —" " 我给你倒,可是你抓着人家的手,我怎么去倒啊?" 苏姐一副小女人娇弱 的样子道。 我正要松手,可是见了她那副娇弱模样,心里竟然一阵狂跳,再也抑制不住 自己,一把拉过她来,紧紧地搂住了,我的焦渴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嘴。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当两张嘴贴在了一起时,我 的脑子里突然什么都有了:家,妻子,岳母,许朵,皓洁,钱,按摩院,培训部, 宽大的席梦思,迷人的幽兰香…… 苏姐的吻疯狂而热烈,动作幅度也非常大,她甚至骑到了我的身上,紧紧地 抱着我的头,狂乱地吻着我的唇,我的脸,甚至我的耳朵,我露在衣服外的每一 寸皮肤都被她吻过了,她便把手伸向了我的怀里。因为穿着厚厚的毛衣,她的手 伸不进去,便只好退出来,轻轻地,却又带着娇喘地对我说:" 上楼去,快!" 我点了点头,我已经只剩下点头的那根筋了。我站起来,她却将双手一伸,抱住 了我的肩膀道:" 抱我上去嘛!" 我于是把她抱了起来,心急火燎地往楼上去。 到了卧室门外,她用钥匙开了门,我抱着她进去,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回身 关了门。 卧室里温度比客厅高了很多,很有暮春撩人的燠热。苏姐从床上爬起来,脱 了外套,顺手就扔在了地毯上。我摘下手机,放进衣服内袋里,怕一会疯狂把手 机弄坏。然后也脱了上衣,正待找地方放,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没注意自己是不是关了手机,但听和弦声,确实是我的手机在唱。我心想, 谁打来的呀,真会选择时间。等我摸出来看时,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歉意,忙接过 来听。 " 小萧吗?小萧——" 妈妈在电话那边喊,声音透出怪异的激动。 " 妈,是我!我是萧可!" 我听出异样,心便不由得提了起来。 " 小萧——" 妈妈声音哽咽了,原来她在哭! " 妈,你别哭,有什么事你慢慢说,啊,慢慢说,我马上过来,我马上!" 我一听妈妈哭泣,就敏感到事情不好。 我看见苏姐站了起来,愣怔地看着我,穿衣服出门去了。我没心思去管她, 静静地等妈妈的回话。 妈妈却只是哭,哪里说得出话来,电话里,我还听见许朵和爸爸的哭叫的声 音,他们一个喊" 姐姐" ,一个喊" 晴儿" ,都是泣不成声的。我知道可能事情 不好了,再听不得妈妈的哭声,啪地关了手机,穿上上衣,便夺门而出。 下楼来到客厅,见苏姐正站在客厅里,幽怨地看着我,酸酸地道:" 小萧, 我已经通知小文了,他最多二十分钟就可以过来。" 我上去拥抱了她一下:" 苏 姐,对不起,晴儿一定出事了,我必须赶回去!请你原谅,原谅!" 她挣脱我的 拥抱,淡淡地道:" 你没对不起我,你去吧!" 我正要再给她道歉,电话又响了, 我估计是妈妈哭过了,又给我打来的。我迫切地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连忙接来 听。 " 妈,你说,什么事?" 我急火火地道。 " 小萧,告诉你,天大的好消息,晴儿,晴儿——" 妈妈显然是太激动了, 说到这里,她又哽咽了。 我这里都急死了,连忙问:" 妈,到底是什么事呀?" " 小萧,晴儿醒过来 了!" 妈妈这句话终于吐出来了! 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 天啦,你醒过来了! 这是真的吗?我冲电话里喊:" 妈,这是真的吗,妈?是真的吗?" " 真的, 真的!是真的!她醒了,终于醒了!" 妈妈又哭出了声。 " 妈,我马上就过来!马上!" 我关了手机,心潮一阵激荡,仿佛全身的血 液全冲向了头顶,我一阵头晕,脚下便打了趔趄,手里的电话也差点捏不住。 见我一个趔趄,苏姐连忙把我扶住了。 一种强烈的拥抱欲望充斥了我的全部身心,我张开臂膀,将苏姐一下子揽在 了怀里,紧紧地抱着,闭着眼睛,让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不断地流下,吧 嗒吧嗒地滴落在她的头上。 " 小萧,恭喜你!" 苏姐在我怀里不再挣扎,反而温柔地道。 我松了她,双手抓住她的双臂,摇晃着她道:" 苏姐,不论怎样,我都要感 谢你给我的帮助!代表我的家,代表我的老婆感谢你!" 苏姐默默地站在我面前, 好一阵,突然,她用手捂了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转身跑上了楼。我正想追上 去,却听门外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小文已经开着车到了院子里。 我顾不了苏姐了,撒腿便跑向了汽车。 55。第30则(3) 在车上,我想象着你醒来的动人情景,你一定会张开双臂,抱住我的头,喊 着我的名字,吻着我,甚至用你僵直了半年的手,抚摩我…… 赶到促醒中心,我急匆匆往小院跑,一阵风过去,带得身后的树木哗啦啦响。 院子里一片沸腾,一下子来了很多人。刚进去,就闻到一股硝烟味,然后看 见一地的纸屑,看样子,刚才放过爆竹。这里已经是郊区,放爆竹不受限制。中 心一有人醒来,就要放爆竹庆祝的。 我进得院子,来看望的老人们都上来祝贺,说着恭喜的话,我也回说着祝愿 他们的亲人快快醒来的吉利话,一边就进了病房。 爸爸妈妈和许朵都围在病床边,一声声地喊着你,争先和你说话,连我进屋 他们都没发现。 " 晴儿,晴儿,你醒了吗?" 我激动地喊着抢到了床边。 " 醒了,醒了,姐夫!" 不知道是许朵先看见我呢,还是一听见我的声音就 反应了过来,她一回身,张开双臂就把我拥抱住了。 " 真的醒了吗?" 我也很激动,忘情地抱了抱许朵。 " 咳!咳!" 妈妈干咳着," 小萧,快来看看吧!" 我这才来到你的床边, 在你身边蹲下,抓住你的手,紧紧地握着,搁在我胸口。我感觉你的手指在轻轻 地动,尽管很慢很轻,但我仍然能感觉得到。你的眼角挂着泪水,眼睛变得很有 精神,你的嘴角在轻轻地蠕动,轻轻地,似乎在说什么,口里发出极细的声音。 爸爸妈妈和许朵见我进来,争着给我说你苏醒的经过,说是今天许朵拿小熊 给你看时,先是发现你的手动了一下,接着发现你的嘴角在抽动,眼角也流出了 泪水。许朵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抱着你的头便痛哭了起来。医生闻讯赶来,经过 一番检查,最后确认你已经苏醒了! 妈妈说:" 小萧,你和晴儿好好说一会儿话吧,我们暂时出去一阵。" 爸爸 和妈妈出去了,许朵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你,在背后拉了拉我的衣襟说:" 姐夫, 我们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 我回过头去,看着她,点了点头。晴儿,你应该知 道,为了等这一天,我和许朵已经付出得太多太多,我们心里都为能有今天而感 到由衷的高兴。 他们都出去了,我坐到你头边的小矮凳上,将我的头抵着你的头。晴儿,看 见你睁着有神的眼睛,我心里痛快呀!要不了多久,你的眼睛里就会像以往一样 含情脉脉,就会成为你心灵的窗户。 我拭掉你眼角的泪水,你的眼睑随我的手的拭动而眨巴,眼睛也随之转动, 比以往要灵活得多。晴儿,你这个大懒虫,这一睡就是半年呀,到醒了还不肯醒 个明白,还给我装糊涂哇!你嘴角抽动,想说什么吗?我把耳朵贴近你的嘴,仔 细听,可是除了极细的气流声,什么都没听到。晴儿,你大声地说吧,我仔细地 听着呢,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晴儿,难道你醒来就是这样?这样就算醒来了?你怎么不喊着我的名字,伸 出你的双臂来?你怎么不抱住我的头,热烈地拥吻我?你怎么不用你僵直了半年 的手,轻柔地抚摩我…… 晴儿,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你至少能说上一句话,或者能听懂我的话吧? 可是你连这两样都办不到! 晴儿,你这样醒来,能算是醒来吗? 正在我伤心的时候,许朵进来对我说:" 姐夫,医生叫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 趟。" 我把你交给许朵,懒懒地到医生办公室去。看到你" 醒" 过来的样子,我 不用猜都知道医生会和我说什么! 我到了办公室门口,医生笑着叫我进去,一边让我坐,一边便恭喜我:" 萧 先生,恭喜贵夫人苏醒啊!" 我强笑道:" 感谢你呀大夫,你是我们的恩人啊! " " 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啊!" 医生说," 没有你们家属的支持配合,病人的 苏醒不会这么快的!我们当医生的,巴望着每一个睡着了进来的病人都能苏醒过 来走出去,都希望我们的院子里天天有爆竹响啊!你的喜事也是我们的喜事啊! " " 同喜!同喜!" 我心里难过,脸上却带上笑说。 " 不过——" 医生拉长了声音欲言又止。 " 不过什么?" 我故做惊异,其实他将要说的,我已经有思想准备了。 医生道:" 萧先生,贵夫人的苏醒,只是部分大脑细胞功能恢复,离她成为 一个正常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个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 这个我明白! " 我悲哀地道。 " 现在她的知觉系统基本恢复了功能,但她的语言,思维等能力什么时候恢 复,就难说了,这个恢复过程将会十分漫长。而她站、坐的能力也需要长时间的 训练才能恢复,走路,那更是需要时间的事了!" 医生悠悠地道," 之所以告诉 你这些,我们只是想让你做好长期配合我们的思想准备,不是危言耸听,你明白 吗?" " 明白,明白!" 我嘴里说,心里早就涌起的一丝凉意,传遍了全身。 医生还说了些什么,我已没心思听,我现在居然有一种比听说你成了植物人 时更难受的感觉。不知为什么,看见你醒来的样子,我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听了 医生的一番言语,我的心更如压上了千斤巨石。 晴儿,原来我根本就没做好长期等待和长期期盼的准备!原来我一直都梦想 着你能马上醒来,一醒来就可以下地,走路,干活!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想得很幼 稚,显得很无知,一切的打算甚至有些愚蠢! 我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垂头丧气地走回院子,回到你身边,抓起你的手,呆 呆地看着你。晴儿,我多么希望你马上就能说,就能坐起来,就能下床,就能做 一顿可口的饭菜,就能……你也呆望着我,眼角有泪水流出来。我帮你拭去了, 然后继续坐着发呆。 冬天下午的时间显得很短,很快地,屋子里便变得暗沉沉的了。这时,妈妈 进来对我说:" 小萧,你该回去了,晚了就只能打的了!早些回去吧,没必要多 花钱!" 我诧异地望着妈妈道:" 妈,晴儿已经醒过来了,你就让我和她多呆会 吧!" " 看你说的,好象是妈不让你陪晴儿一样!" 妈妈涨红了脸道," 你不是 明天还要上班吗?明天一早从这里过去好远呢!" 我心里岂能不明白妈妈的意思? 他是怕我和许朵过多的接触呢。可是,这犯得着吗?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不能不 听她的,再不济她也是你的妈妈,我的亲人!我无奈地站起来,却又来了电话。 我接过来看,见是皓洁打来的,猛然想起皓洁拜托过的事,看样子就算妈妈不撵 我走,我也得走啊! " 皓洁呀,什么事?" 我问。 " 你要记得回来呀,不然,我同学就没睡的地方了!" 皓洁焦急地说。 " 你同学来了,和你睡呀,你们挤一下不就得了?" 我笑着开她的玩笑道。 " 可哥哥坏死了!自己掌嘴吧!人家是男同学来了耶,挤一起睡像什么话! " 皓洁笑骂道。 " 哦,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那好,我马上回家,省得你同学没睡的地方 啊!" 我关了手机,跟你吻别了,和爸爸妈妈打了招呼,便往外走。出得门来, 见许朵正在院子里扫爆竹燃放后的纸屑,我说:" 许朵,我回去了!" 许朵很惊 讶:" 姐夫,你要回去?姐姐好不容易醒来,你竟然不陪陪她!" 我有苦难言, 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匆匆就走